有個男人忍不住問:“大小姐說的這都是誰呀?”
“武戰是我家夫君的大哥,蘇公子可是長陵大官的公子,還是個軍官。”吳畫介紹了一下,又轉頭衝胡蔓道:“哎,要不咱們給武大哥寫信,讓他回來一趟吧?”
這當然不可能……在軍隊裡紀律嚴明,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但不妨礙瞎扯一下啊……兩人這默契從來就沒消失過,胡蔓點了點頭一臉認真:“我這就去寫信。”
吳畫也起身:“行了,這事兒先這樣,勞累你們又跑一趟,先回去吧,等武大哥回來我們再查。”
幾人點了點頭,一起走了,胡蔓佯裝寫信的動作也停下來,看人都走遠了,才又坐下。
吳畫瞧她:“這樣能行嗎?要是他們中沒有那個內奸,不是也白搭嗎?”
“沒有也不損失什麼,試試也沒什麼損失。”胡蔓在桌上拿個蘋果吃:“你派人盯着這幾個人,不能因爲是老人就盲目相信誰。”
吳畫雖不願相信吧,但查清事情,爲吳家出氣,抓住林家的把柄更重要,點了點頭:“我一會兒交待下去。”
胡蔓一手拿着蘋果,一手烤着爐火:“對了,剛纔聽你說還有個叫什麼老嚴的沒來?”
“嗯!”吳畫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刺繡一邊做一邊跟她說話:“老嚴已經四五十歲了,是最早跟着我爹的,我爹也對他放心,也是看着我長大的,誰都有可能,他不可能的。”
“這麼確定呀?”胡蔓笑了笑湊近:“你這縫的什麼?”剛縫了沒幾針,看不出來。
“小肚兜啊!”吳畫指給她看:“昨天晚上才做了個小樣,打算繡個兩個桃子,男娃女娃都能穿!”
“買就行了吧?”胡蔓看了看:“我對這些一點不會的!”
“第一件穿的衣服必須要親人做的,你不會我來做就行了,這孩子生下來,我保證比你對他都好!”
胡蔓也就由着她,看她專心致志的,站起身:“那你縫吧,我去武叔那裡一趟。”
剛開門一陣冷風就捲了進來,胡蔓哆嗦了一下,往武林川的房間去。
“武叔你在嗎?”
“進來吧!”
胡蔓推門進去就聽見武林川咳嗽,忙道:“怎麼了?病了?”
武林川捂了捂嘴:“沒事,天涼就有這毛病。”
“這不能大意。”胡蔓坐下看了看武林川的氣色:“反正我這段時間不走,您得好好配合吃藥。”
武林川笑了笑,這麼個兒媳婦,可是比女兒還貼心:“行!”
胡蔓在椅子上坐下,咬了咬脣,斟酌着怎麼開口,武林川的眼睛多毒,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是不是有事要說?”
胡蔓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怕您悶,過來說會兒話。”
武林川點頭:“嗯,我聽着,你說吧!”
胡蔓抿抿脣:“就是長陵的事,關於那些官場的事,其實我還知道的很少,您見識多,對於國事能不能跟我說說?隨便什麼都行!”
武林川一笑:“我這都幾十年沒出過方圓村了,那種地方,什麼消息都傳不進去,哪兒能知道什麼國事啊!”
“以前的呀!”胡蔓十分好奇:“您是來方圓村娶妻生子的吧?那您在來方圓村之前在哪兒?是做什麼的?”
武林川微一擰眉,哭笑不得的看她:“胡丫頭,你這是想套我話呢?你在懷疑什麼?”
胡蔓乾脆也不繞彎子了,直接了當道:“武叔,那半塊兒玉,您說能保命!難道面對王爺,甚至是皇上都能保命嗎?”
武林川猶豫了下,才點了點頭:“能!”
胡蔓心下震動,能在皇帝面前都起作用的東西,那該有多重的分量?那擁有這塊兒玉的人又得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
看着胡蔓呆呆的盯着自己看,武林川緩緩道:“有些事,說出來未必是好事,我只希望你和武戰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希望你們涉足那個地方!可你們都不聽我的。”
“可現在武戰已經陷進去了,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抽身而退!說不定還會面對什麼危險,儘管這樣,您還是不願意說出來嗎?”
武林川十分肯定的點頭:“他還有機會!只要做了你們想做的事,就還有的選擇,能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要是什麼都捅開……到時候纔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胡蔓心裡越發疑惑,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秘密,讓武林川如此忌諱莫深,他又到底是什麼人?可再問,武林川已經是閉口不多言一句了,胡蔓無奈,雖然太好奇了,可她也覺得武林川是個有分寸的人,他這麼擔憂,那估計這個秘密也不是什麼好事,只能讓武林川好好休息,出了屋子。
“小姐!”夜芷走過來,手裡拿着一個披風:“風又大了,可別凍着。”
胡蔓任由她給自己披上:“夜芷,你說,是長陵好,還是這裡好呢?”
夜芷還真認真想了想:“要說風景天氣嘛,自然是長陵好,冬天也不怎麼冷的,可我覺得,這裡也不錯,看起來很安寧。”
是啊!在這個小地方,就算再大的事,也大不到哪兒去,在長陵,真是時時刻刻提着心,那是個機會大,風險也大的地方。
胡蔓呼出一口氣:“跟我出去一趟吧!”
她要去的地方正是縣衙,怎麼說紀墨也關照了他們不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不拜訪一下說不過去,何況林家和吳家的事恐怕還要勞煩他。
胡蔓也不準備什麼別的,去廚房做了些新鮮的甜點包着,夜芷看的稀奇:“這是給縣令夫人的?”
胡蔓搖頭:“紀大人還沒成親,年輕的很,是他自己愛吃甜食。”
夜芷聳了聳肩,去找府裡的家丁準備馬車,縣衙離這裡不遠,大約一刻鐘就到了,夜芷小心的扶着胡蔓下來,雖說不能肯定就是懷了,可夜芷現在就當她是大熊貓一樣的看着。
“什麼人?”縣衙門口兩個衙役出聲詢問。
“縣令在嗎?”
“縣令在辦公!若要告狀直接擊鼓。”
胡蔓一搖頭:“煩勞通報一聲,就說胡蔓求見。”
說着話,夜芷往兩人手裡塞了點碎銀子,衙役點了點頭,進去通報去了,沒一會兒就出來:“兩位請吧!”
紀墨正在書房辦公,胡蔓一進去,他就站起了身:“還不知道你回來了。”
胡蔓福了福身:“好久不見,縣令還安好?”
“還好吧!”紀墨笑了笑:“坐下說吧!”
胡蔓點點頭:“夜芷,把東西放下,到門口等着我。”
“這什麼?”紀墨打開一瞧,好幾種好看的點心,頓時笑了起來:“難爲你還記得我愛吃這些個東西。”
“一點心意。”胡蔓看了看紀墨:“看來大人最近公務繁忙啊!幾個月不見好似瘦了些。”
紀墨不以爲意:“不算什麼,倒是你們,怎麼樣了現在?”
胡蔓輕嘆口氣:“畢竟毫無根基,就說要對對付一個權力通天的王爺還是不現實的,我們也只能隱忍着一步一步往上爬,到時候有了足夠的資本才能抗衡。”
紀墨點了點頭:“是不能盲目,武戰呢?”
“他被皇上親封三品參將,現在約莫已經到了邊塞了。”
“哦?厲害啊!”紀墨一臉詫異:“當時武戰來當捕快時,本官就覺得他這個人不簡單,才能頭腦都遠超這些同行,可還是沒想到他能升的這麼快,要是下次見面,本官可都得給他行禮了。”
“也是有貴人幫襯。”胡蔓一笑:“我們始終記得大人對我們的照拂的。”
“那你們去找過本官的恩師嗎?”
胡蔓搖了搖頭:“因爲也沒出手做什麼,沒碰到過什麼大事,也就不敢勞煩丞相大人。”
寒暄了一會兒,胡蔓才切回正題:“想必大人也能猜到我爲什麼回來了?”
紀墨點頭:“爲了吳家的事?”
“是。”胡蔓發愁:“大人就真的一點證據都找不到?”
“本官一直在查,不過得到的線索很少。”
“大人有什麼線索?”胡蔓忙問。
“原料上面出了問題,自然是要查進貨渠道的,那些長期和吳家合作的幾家店都查過,沒什麼問題,每個月都按時按量供應,看了他們店裡的原料,也沒有偷工減料的痕跡。”
胡蔓擰眉:“那代表什麼?”
紀墨拿起本子翻了翻:“既然進貨渠道沒問題,進來的貨也沒問題,可做出來的布匹卻出了問題,你說…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胡蔓咬脣想了想,半晌猛地擡起頭:“被掉包了?!”
紀墨讚賞的點點頭:“沒錯!說明進來的原料並沒有用在這幾批布料的製作上!那就是有從另外的地方進了貨,跟這批原料換了!”
“那大人查出進來的這批正常原料到哪兒了?掉包的這批次品又是從哪兒置辦的?”
“本官現在就在差人查這個,吳家出貨量大,所需原料必然也不是小數目,賣出這麼多東西,應該不可能一點都不被察覺,順藤摸瓜,到時候找購買的人,也就容易了,等有了消息,本官自會派人知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