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少宸的鞭子才觸過楚瑜的下巴,忽然“砰”地一聲瞬間炸做了三段,那三段馬鞭瞬間朝着他眼睛直炸去。
距離如此之近,事發又如此突然。
若是那鞭子就這麼着了眼,他非死即瞎。
宮少宸一驚,眼中寒光一閃,陡然一個漂亮的折腰,整個人徑自向反方向平飛而去,險險避開了直戳自己眼睛的斷鞭,足尖再一點,一個鷂子翻身利落地落回馬上。
但這一番變故,也讓他原先那些輕浮的笑陡然都散去,只低頭冷冷地盯着楚瑜。
楚瑜此刻也是下了一跳,待回過神來,宮少宸已經避開了殺招,她見他盯着自己,便嘴兒一撅,譏道:“你盯着我看幹嘛,又不是我弄斷你的鞭子。”
宮少宸彎起妖嬈單鳳眼看了她片刻,隨後輕嗤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沒有這個本事,只是……。”
他頓了頓,笑了:“看來我可愛的未婚妻身邊,還另有護花使者呢,我得算算,你我還未成親,你就給我戴了幾頂綠帽子了。”
他這話聲音並不低,頓時引得身邊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楚瑜也不惱,只冷哼一聲:“誰是你的未婚妻,宮少宸,你腦子有毛病,又愛作妖,難免滿天神佛看不過眼要收拾你,再這麼作妖作魔下去,小心遭雷劈。”
說罷,她也懶得理他,轉身就手腳並用地爬上馬車。
宮少宸一點妖嬈目光落在她因爲弓着身子顯得愈發纖細的小腰上,低笑:“怎麼,在你心裡,他就是天上神祇,我就是妖魔麼,焉知那道貌岸然的神祇修仙之前不是世間最妖最魔之物?”
說罷,他便一扯馬鞭,大笑策馬而去。
陽光下,那馬上貴公子一身華衣紅袍鮮豔,寶珠頭冠耀目,策馬踏花而去,當真是俊美瀟灑,奪盡塵世風流色。
引得一路佳人目光迷醉相送,只恨不得多情公子垂眸一顧。
楚瑜瞥着他一路絕塵而去,輕嗤一聲,卻只乾脆利落,擲地有聲地吐出一個字來:“騷!”
風流和風騷,不過一字之差,這一聲‘騷’瞬間讓方纔那美麗的畫面瞬間凍結,再‘嘩啦’一聲和無數少女夢幻的泡泡一起破碎。
嗯,騷氣。
衆人默默地嘆了一聲氣兒。
楚瑜纔不管自己破壞了多麼詩情畫意的畫面,徑自鑽進了車廂。
一點不意外地看見裡面坐着的一道雪白身影,脊背挺直,精緻的琵琶扣領釦到脖子上最後一顆,只露出一點皮膚耀目的白來,與他落在肩膀上流水暗夜一般的烏髮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且,誘人。
楚瑜盯着車裡白衣美人脖子上那一點雪白的皮膚,垂下眸子,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肚子有點餓。
不知爲什麼,她現在瞅着白白,就會有點犯餓,老想咬他一口
。
罪過,罪過。
她摸摸自己的肚皮,笑眯眯地湊上去:“白白,有梅花魚乾嘛,給小姑姑我來點?”
梅花魚這種極品,怎麼做味道都極好。
如今後山的溪澗已經被曜司給封鎖了,梅花魚成爲特供。
也就琴笙這裡能吃到了。
琴笙卻只當什麼都沒有看見,淡漠地繼續看着自己手裡的書。
楚瑜一愣,瞅着他微微抿起的薄脣,便知道這貓兒又不高興了,她歪着腦袋撓撓下巴,還是一時間不明白自己哪裡又得罪他了。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但是……
她瞅了瞅琴笙端正優雅像打坐一般的坐姿,明顯這隻貓兒一點都沒有給她讓座的打算。
楚瑜大眼珠子一轉索性屁股一撅,直接就往琴笙身上坐:“哎呀,累了,坐下。”
琴笙擡眼就看見一個圓滾滾的翹屁股往自己胸口坐下來,清冷的眸底一驚,立刻一偏身子,冷冷地盯着直接趁機擠在自己身邊的楚瑜:“走開!”
楚瑜恍若未聞一般,伸出爪子就開始四下翻馬車裡的小屜子找吃食:“哎呀,白白,別鬧,餓死你小姑姑我了,和那妖貨大戰一回,得搞點存糧,要不我一會能把你都吃了!”
琴笙輕哼一聲,冰冷出塵的謫仙面容上一片輕蔑:“吃了本尊,也得你有那本事,蠢魚。”
楚瑜叼着一條小魚乾,斜眼睨着他,一點點地啃:“難說,老天還有不開眼的時候呢。”
琴笙冷冷地瞥了眼她那沾着食物碎屑的脣角,扔出一條帕子:“休想本尊再用那種噁心的方式幫你清理污漬。”
清理污漬?
楚瑜半天才反應過來,脣角一抽,伸手抓下臉上帶着冷香的白帕子擦了把臉:“白白,你心理活動可真豐富。”
上一回,這傲嬌傻貓自己亂吃飛醋跑來舔她嘴巴,她還沒揍他個輕薄之拳,現在倒來嫌她髒?
“哼。”因爲猜測錯誤,而感覺丟臉的白衣美人僵了僵,便索性別開臉低頭看書,冷哼一聲,打定主意不再理會楚瑜。
楚瑜瞅着他白玉似的耳朵又紅了,那漂亮的顏色讓楚瑜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變得很好,胃口也很好,便一邊欣賞着那漂亮的紅澀,一條條地啃着香噴噴的小魚乾。
……
馬車晃悠悠,晃悠悠地領着一大竄馬車向山下而去。
“魚,離那妖物遠點,否則本尊就剝了你的皮。”
“就知道那鞭子是你這傲嬌貓搞的鬼。”
“哼!”
“乖白白,你頭髮好軟好滑,好像尾巴,摸摸?”
“走開!”
“要的,要的……。”
“字!”
……
世事難料,老天爺也許還真有不開眼的時候
。
世間貓吃魚常見,誰又知道沒有魚吞貓呢?
……
琴家繡坊
“小公子,我看那些繡品,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怕這其中的蹊蹺便在這繡房裡。”柳二夫人左右看看無人,便對着身後的‘小丫頭’恭恭敬敬地道。
那生得嬌俏漂亮的小丫頭,只一雙大得有些嚇人的眼轉過去看了眼那繡房,一邊舔着手裡的糖丸子,一邊笑眯眯地道:“那我們就燒了它吧。”
“可是……那繡房前都有守衛,怎麼能燒得了?!”柳二夫人咬着脣角,神色詭秘地道:“您是不知道,我琴家的武衛隸屬乾坤院管轄,防範一向最是嚴密,只怕很難得手。”
說罷,她又嘆息了一聲,一臉愁容:“我身上一點功夫都沒有,不過是個婦道人家,現在繡房裡的人都不允我靠近,我哪裡就能做得了這種事情。”
她只盼着這小祖宗自己趕緊去燒房子,可莫要拖她下水。
小丫鬟舔了舔手裡的糖球兒,笑得愈發天真燦爛:“哦,這樣啊,那我們要你這樣的廢物有什麼用呢,哥哥給你家花了大把的銀子,就算是給你家老頭和你哥哥的喪葬銀子罷,至於人頭項鍊的手工費,看在柳大媽你和咱們那麼熟的份上,就不收你的了。”
柳二夫人瞬間花容失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若非這是在院子裡頭,擔心被人看出異樣來,她此刻就該噗通一聲給他跪下了。
“不不不……我……我再想想法子,我再想想法子。”
這些人的心狠手辣,她是見識過的,她是親眼看着身邊貼身丫頭的臉皮被面前的小小少年血淋漓地剝下,做成人皮面具貼在他臉上的。
她早已嚇得肝膽俱裂,怎麼能不怕?!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柳大媽。”小丫鬟笑嘻嘻地擺擺手,把糖球兒塞進嘴巴里,又把手裡的一瓶東西塞進她手裡:“給你個好東西,這玩意兒一點就燃,水撲不滅。”
說罷,他轉身就一蹦一蹦地走了。
柳二夫人看着手裡裝着詭異綠盈盈液體的瓶子,呆了呆……
“水……撲不滅……。”
這是什麼意思?
琴家繡房一間連着一間,若是一間起火,豈非……剩下的近百間繡房都會起火。
若是她沒有記錯,年後還有最後一批貢品正在趕製……
這些貢品若不能按時上繳,會有什麼後果?
她忽然想起幾十年前的第一繡坊吳家是怎麼全家獲罪的……不禁渾身打了顫。
她梭然擡頭看着那小丫鬟輕鬆又愉悅的背影,忍不住一把捏緊了手裡帕子,咬着脣顫聲恨道:“爲什麼,明明你自己就能做到……爲什麼……爲什麼要我……。”
去做這種事情?!
她雖然想搞垮乾坤院,卻並沒有想把自己也跟着栽進去。
若是琴家獲罪,她又豈能全身而退!
“因爲……我懶而你貪
。”遠遠傳來少年嬉笑的聲音,瞬間讓柳二夫人渾身一僵,像是是被抽光了全身的氣力一般。
……
許久,她慢慢地扶着木柱站了起來,握着手裡的瓶子轉身拖着步子向自己的房間裡而去。
沒有人看見她眼底一片腥紅猙獰的光。
爲什麼都在逼她,既不讓她有活路,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
“那是柳二夫人罷,楚小姐不是說要趕她離開繡房麼?”一名中年管事看了眼不遠處消失的女子身影,對着身邊的年大管事低聲道。
年大管事漫不經心地看着自己手裡的賬冊:“一個內宅婦人,能做什麼,楚小姐……呵,這裡到底還不是她當總管事。”
那中年管事一僵,隨後恭敬地垂眸:“是屬下輕狂了。”
………
浩浩蕩蕩的馬車隊悠悠轉下風煙山,一刻鐘後剛剛進了雲州城內,不多時,便上了前往琴家繡坊的路。
忽然一騎絕塵而來而,馬上的騎士神色極爲嚴肅,匆匆趕到金姑姑的車前,厲聲來報:“報,金大娘子,繡坊出事了!”
“唰”地一聲,馬車車簾瞬間被人掀起,露出金姑姑一張沉冷的面容:“出什麼事了。”
“回姑姑,繡坊被人縱火,此刻我們已經派人在救火,官府也已經派出人來應急。”那騎士立刻一抱拳,恭恭敬敬地道。
金姑姑臉上瞬間一寒,冷聲道:“縱火之人可拿下了?”
“正在搜查,已經鎖定了目標!”那騎士再抱拳道。
“繡房如何?!”金姑姑最關心的還是繡房,畢竟這是最要緊的地方,關係着今日大局勝負。
那騎士的頭垂得愈低了,猶豫了片刻,還是咬牙道:“最初起火的那間已經……燒了。”
“哪間?”金大姑姑擡頭看了眼不遠處那滾滾升起的濃煙,心中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
其後的車隊上已經漸漸下來不少人,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那騎士渾身冷汗都出來了,卻還是不都不低聲道:“正是楚小姐所用的那間……。”
金大姑姑瞬間沉默了下去,細長的眼睛裡閃過森然殺氣,片刻之後,卻還是轉身看向身後一直沒有動靜的馬車。
“姨小姐……。”她有些猶豫,卻還是輕嘆了一聲:“只怕現在暫時沒有法子領着大家去看了。”
今日雙更~麼麼噠,所以晚上八點二更,愛你們。
楚瑜:摸摸,小魚乾給你,喵喵來~摸摸尾巴!
琴喵喵(傲嬌╭(╯╰)╮):不要,尾巴不給摸!
楚瑜色咪咪:(づ~3~)づ╭?~那來翻肚肚,摸丁丁好了。
琴喵喵:那是什麼?
琴三爺淡淡地笑:沒關係,給她摸,下次摸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