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膳掌燈時分,琴笙閉着眼,蹙起修眉,輕喘息從她身上起來,隨後指尖一抽,利落地將最後一針從楚瑜的後腰上抽出來,同時用細小的棉紗在那個小口上一按,將那小小的血珠擦掉。
隨後,他將棉紗扔進了一邊的竹筐裡,那裡面已經堆了滿滿一筐用過的小小棉紗。
琴笙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隨後看了看面前的人兒的雪白脊背,那上面精緻線條勾勒出的海天圖已經有了令人驚豔的模樣,一輪紅日照耀下,海水碧藍透徹,山崖俊俏,探出的花朵鮮豔妖嬈,有細細的蔓藤枝葉從楚瑜精緻性感的蝴蝶骨下繞出去,掠過腋下,勾向胸前的雪嫩。
琴笙微微眯起妙目,按捺下心中又有些起伏的心緒。
整整數個時辰,她受不了,他也不是真禽獸。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火曜略帶擔憂的恭敬聲音:“主上,藥湯已經熱了第五回了,飯菜也已經備好,是否仍然擱在暖閣?”
琴笙淡淡地道:“不必,送進來罷。”
說着他擡手用自己的袍子將桌上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楚瑜撈了起來,小心地抱進懷裡,又轉身在一邊的暖榻上坐下。
琴笙看着懷裡的人兒,見她臉頰泛着豔麗的緋紅,大眼緊緊地閉着,細碎的髮絲因爲出汗貼在了臉側,看起來虛弱又可憐,長長的睫羽輕輕地顫着,小臉上都是淚痕,嗚咽着,身子一抽一抽的,嘴裡也不知迷迷糊糊地在呢喃什麼。
想來也是些詛咒他的話罷?
琴笙眸光裡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他低頭憐愛地在她軟滑的臉側輕吮了下:“好了,好了,結束了。”
楚瑜原本軟軟靠在他胸口的身子一僵,手忽然胡亂地撓了起來,閉着眼兒,迷迷糊糊的哽咽聲大了起來:“不要了……走開……。”
琴笙一怔,隨後擡手將她的手臂也禁錮着,將她抱緊了些,溫聲誘哄道:“好,不要了,不要了,都結束了。”
他耐心地哄了好一會,楚瑜纔再次軟了下去,靠在他白皙結實的胸膛上,柔荑也放回他胸口,大約是摸到了熟悉的‘地盤’,她習慣性地模了幾把,才環上他的腰肢。
琴笙被她這麼一摸,呼吸微頓,隨後彷彿有些無奈地輕笑了起來:“死性不改。”
腦子都被他弄得不清醒了,哭得這般悽慘,還習慣性地要吃他豆腐。
他取了熱茶,一點點喂懷裡的人兒。
這時候,藥湯已經被送了進來,擱在一邊。
“主上。”火曜等人目不斜視地盯着自己的靴尖,等候吩咐。
琴笙看了眼桌面上的菜色,挑了下眉:“換些容易克化的粥來,其餘的端下去,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了。”
火曜等人齊齊道:“是。”
琴笙褪了自己寬鬆的衣袍,隨後溫柔小心地將楚瑜身上的肚兜也取下,抱着她浸入木桶的藥湯裡。
熱氣蒸騰上來,楚瑜輕呢喃了一聲,琴笙聽不明白,但見她蹙起的秀美舒展開來,想來應該是舒服的,他脣角翹起溫柔的弧度,便取來帕子慢慢地替她一點點地擦拭着身子,從上到下,從小巧的耳朵到腳趾,將懷裡的人兒仔仔細細地打理得乾乾淨淨。
楚瑜舒服地又嘀咕了一聲,靠在他身上睡了去。
神思疲憊間,她彷彿覺得有什麼東西被送進了自己脣間,她吞了下去,隨後又睡着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下午。
楚瑜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忍不住呻吟一聲——
腰痠背痛,腿抽筋!
她閉了眼,只覺得外頭光線亮得不像清晨,一手扶住頭,一手撐着自己有些虛軟的身子坐了起來:“瑟瑟、三娘,什麼時辰了……。”
她怎麼覺得那麼累?嗓子也有些幹痛,莫不是感染風寒了?
“喝點熱水罷?”一隻玉骨手忽然遞了一杯熱茶到她脣邊。
楚瑜正口渴,擡手接了過來,一飲而盡,有些疑惑地嘀咕:“三爺……不用去處理奏報麼?”
琴笙不像她喜歡睡懶覺,他是一個極其自律,生活也很規律的人,早晨到了這個時辰,他一般都不會還在房間裡。
“不用,慢點喝,別嗆了。”琴笙溫聲道,擡手優雅地替她擦了擦脣角。
楚瑜一熱茶下肚子去,整個人都舒坦了點,也清醒了起來,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她忽然轉頭,惡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頓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琴!笙!”
“小姑姑。”琴笙看着她,微微一笑。
楚瑜一聽他又這麼喚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總覺得他那溫柔的笑容裡意味深長中又帶着惡劣的饜足,心底火氣蹭地就飆了上來,隨後羞紅了臉兒擡手就朝他俊臉一圈捶了過去:“住口,你這個變態,不準這麼喚我!”
但是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落進了琴笙的玉骨手裡,連着她自己也被他抱了起來放在他膝頭,琴笙聲音溫柔似水:“仔細些,你昨日太興奮,腰腿的經脈都有些勞損,不過修養幾日就好了。”
“你才興奮,你全家都興奮!”楚瑜試圖掙扎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昨兒簡直……羞恥!羞恥!
這個臭不要臉的死變態,居然這麼對她!
但是她也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累得不行,整個人僵得跟被菜刀拍過的魚兒一般,根本掙脫不了琴笙的懷抱,只好靠在他懷裡,惡狠狠地拿大眼睛瞪他,聲音沙啞地放狠話:“你爽了罷……等着,下次我定讓你試試清涼紅花油烤雞的味道!”
琴笙挑眉:“清涼紅花油烤雞,那是什麼?”
聽着不像什麼好話,者清涼紅花油,似某種常見的跌打藥油罷。
楚瑜冷笑一聲:“也是青樓裡的招數。”
包君爽翻天,然後縮陽三千丈!
琴笙看着懷裡的人兒氣哼哼的樣子,便溫淡地輕嘆了一聲,擡手按上她的細腰:“我這是心疼你,能一氣呵成出來的工序越多,你遭的罪越少。”
“哼。”楚瑜冷嗤一聲,實在懶得理他了,轉過臉去不搭理他。
這人就是假公濟私的高手。
昨天她越求他,他越興奮地恣意妄爲,以爲她沒有看見他的鬼畜樣兒麼?
楚瑜打定主意不理他。
琴笙也不以爲忤,只一邊溫柔地替她揉按筋脈,一邊慢條斯理地:“是了,我昨日聽說你先送了蘇家定遠老夫人回府是麼?”
楚瑜不說話。
琴笙微微一笑,手指穿過她衣袍往下去。
楚瑜擡手捏住他的手腕,羞窘地瞪他:“你要幹嘛,還沒有折騰夠?”
琴笙一臉淡定:“我以爲你不打算聊天,就換點兒別的有趣的事兒做一做。”
楚瑜和他大眼瞪小眼,到底敗下陣來,沒好氣地道:“你哪裡學來如此——無恥厚臉皮。”
琴笙卻湊在她耳邊意味深長地吐氣如蘭地輕笑:“上樑不正,下樑歪,小姑姑。”
楚瑜敏感地一顫,咬着脣:“滾——不準再這麼叫我!”
但是她到底是要與他說這件事兒的。
楚瑜擡手爬了爬自己的頭髮,嘆了一口氣,還是把昨日的情形和自己的猜疑推測說了一遍。
“我想大約定遠老夫人對我的身世知道些什麼,所以才這般表現古怪。”楚瑜下了個結語。
琴笙靜靜地聽完之後,神色波瀾不驚:“小魚對你自己的身世有興趣麼,可打算尋回爹孃親人?”
楚瑜想都沒想地脫口而出:“沒所謂。”
琴笙見她答得乾脆,眼裡閃過一絲怔然異樣:“哦?”
楚瑜見他望着自己,知道他有所懷疑,便也嘆了一口氣,實話實說:“我被撿回來之前的記憶都沒了,老胡說我身上的衣衫料子很差,手上還有幹活的老繭,感覺像是貧苦人家,而蘇家老夫人那等身份認識的人想來也非尋常人家,也就是說我一定是很早就不在爹孃身邊養大,而我被撿回來之後,也是老胡一家照顧我,所以尋不尋爹孃,我無所謂。”
且不說她原本就是魂靈穿越而來,只說這原身沒爹沒孃的也已經長到了如今,還有什麼必要尋根?
就像她前生也是個孤兒,幼年越是艱難的時候,越是想要爹媽,但越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自己越大,便漸漸地看淡了一切。
這世上總有人沒有父母緣的。
在最需要的時候,有些人不在身邊,那麼過了那些時候,大約也就不再需要那些人再出現了。
何況照着蘇家老夫人的意思,她娘早死了,爹不詳。
琴笙看着楚瑜的模樣,他知她一貫是那等看起來熾烈活潑的人,心性卻是涼薄的,只沒想到她涼薄到對自己的身世也沒有任何興趣。
但不能否認,他是非常滿意這個答案的。
他眼裡閃過一絲略複雜的幽光,卻溫柔地道:“那就不必理會了,交給我來處理就是,不讓無關的人打擾你我。”
楚瑜點點頭,懶洋洋地偎進他懷裡:“還有,那個牡丹御史陸錦年,我想着她是個麻煩的人物,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想了個法子讓她沒有時間摻和我們的事兒。”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琴笙與她說了和蘇千城事情的原委,蘇千城對他無意。但她總有一種奇怪的直覺——
這個蘇千城,也許會是個麻煩。
所以,還是先處理掉與她有關的人罷了。
琴笙聞言,挑眉:“哦,說說看。”
楚瑜大眼眯起,低聲在他耳邊細細說了一番。
琴笙一頓,眼底幽光微閃,看着懷裡的人兒,心情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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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了點,不好意思~(づ ̄3 ̄)づ~有票兒就扔給琴三小姐唄,他今兒車都開錯到祖宗那裡去了、安撫他受驚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