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院是琴家最華麗招搖的院落,處處皆是白玉小橋雨花美石映流水,即使是深秋,精心從暖房裡養出來的花鳥魚蝶依舊繁茂如春夏。
只是平日人來人往的院子裡,此刻卻一個下人的人影都不見,只小亭裡坐了兩人。
琴二老爺充當着下人的角色,殷勤地給自家夫人倒茶,肥碩的圓臉上一片焦灼:“夫人哪,那楚瑜不答應咱們的要求,可怎麼辦。”
他籌謀了那麼久才冒死把柳二夫人送進了乾坤院,但帶回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這讓琴二老爺怎麼不着急。
柳二夫人還是之前那一身乾坤院丫鬟的裝束,她享受這琴二老爺的伺候,輕品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道:“那丫頭不是個蠢物,確實不好對付,但是咱們也不必着急,她雖然回絕了我的要求,可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哦?”琴二老爺細咪眼一亮,更加殷勤了,一邊給自家夫人遞上絲綢汗巾,一邊道:“怎麼說?”
柳二夫人吊稍眼裡閃過詭冷的光,慢條斯理地輕擦了擦嘴脣:“且等着吧,會有人把她逼到咱們這頭來的。”
那楚瑜一口回絕了她,她不是不惱的,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到最後又怎麼知道鹿死誰手?
琴二老爺有些茫然,但是看着自家夫人那般模樣卻也定下心來,他這個夫人雖然精明潑辣,管得他死死的,也經常在下人面前掃他面子,但是湘南柳家出來的女兒絕不是個好相與的。
他嘿嘿地笑了起來:“那咱們就等着。”
柳二夫人也看着院子裡掠過的秋風,也慢悠悠地笑了,她和沈三那自命清高的女人不同,她是生意人家的女兒,在她眼裡人只分能做生意和不能做生意的,並不分上下等。
她看出了楚瑜的價值,要和楚瑜做生意,而做生意是要講時運的,時候到了,總有好風送她上青雲。
……*……*……
淨房內早已經只剩下楚瑜一個人,她看着那淨手處潺潺流去的清水出神了好一會,忽然輕嘆一聲。
柳二夫人被她拒絕後,那羞惱卻又壓抑着平靜地留下一句——“你若改了主意,便通知我”就匆匆離開了。
她放棄了一個機會——逃離的機會。
但是……
她若應承了柳二夫人,就算能逃出乾坤院,逃出琴家,那麼今後又當如何?
且不說琴笙如何,只金姑姑等人就不會善罷甘休,琴家在江南官大勢大,說不定會因爲她遷怒老胡一家。
而且……
她眼前忽然閃過一雙琥珀色的幽眸,那眸子裡靜靜地盈着溫柔清淺的笑容,凝視着她。
那個人,雖然初見時是大魔王一樣的存在,可是這些日子裡,她雖然看不出那人的深淺,依舊警惕和防備着他,但是那個人卻從未再傷過她,他似乎也能感覺到乾坤院裡的人對她的敵意,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她。
那個不像傻子的傻子……
真是煩!
“嘩啦!”
楚瑜有些煩躁地捧着水胡亂地往臉上一潑,呢喃:“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罷,好歹這也算是錦衣玉食的日子。”
冰冷的水讓她清醒冷靜了下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向淨房門外走去。
只是她纔出淨房,便忽然見一道寒光森森直逼上她頸項。
楚瑜到底捕快出身,身上有些老胡教的功夫,早早就看見有人持劍來襲,勁風來襲。
那人甚至像是刻意讓她看見他手中的劍,而她也將那劍鋒來勢,但偏就是——躲不開!
她偏開了身子,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劍直接架上自己的脖子。
“你要做什麼,小白臉!”楚瑜有些惱火地看着那持劍之人。
這傢伙是故意羞辱她武藝差麼!
金曜冷冷地看着她,而楚瑜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毫不掩飾的——森森殺意。
“我有沒有說過,你若是膽敢對三爺或者乾坤院不利,便將你碎屍萬段。”
楚瑜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剛纔她與柳二夫人在一起的時候被金曜看見了?
她一臉無辜地道:“我何曾對你的三爺不利了,我看是你處處看我不順眼,要對我不利,你就不怕被你家三爺看見!”
有些事,就得睜眼說瞎話。
金曜看着她,並沒有說話,他那雙桃花眼裡卻慢慢地浮起笑意來,甚至忽然鬆開了架在她頸項上的劍。
但是楚瑜卻被他桃花眼裡那碎雪浮冰一般冰冷的笑意刺得渾身一顫,暗道了一聲不妙。
她轉身就要逃,但是下一刻肩胛骨忽然被人輕輕一捏,隨後一陣尖利的劇痛瞬間穿透了她的全身。
“嗚——!”
她慘叫出聲,她以爲自己慘叫出聲——實際上她痛得瞬間就倒地蜷縮成團,那聲慘叫她甚至都未及出聲,在虛無之界裡消散無形。
那種全身經脈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抽轉的痛苦,讓她痛得根本叫不出聲,身上的冷汗即刻就下來了。
“讓一個人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卻痛不欲生,不過是曜司裡最下層的手段之一。”
金曜冷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冷汗淋漓間,她模糊看去,隱約看見他身邊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手上正取出一根極爲細長的針。
那泛着藍光的牛毛長針讓楚瑜瞳孔一縮。
金曜居高臨下地看着蜷縮在地的楚瑜譏誚地道:“楚瑜,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以爲有三爺在,我們就拿你無可奈何,這個世上最容易的事不過一死,最難的卻是生不如死,你若是不想嘗試曜司裡的其他手段,最好告訴我們,你和柳二夫人謀劃着什麼。”
楚瑜忍耐着巨大的痛楚,蜷縮着,顫抖着道:“她要我利用……琴笙……讓琴笙交出掌家權。”
金曜眼底寒意更深:“呵……。”
“可是……我沒有答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楚瑜忽然伸手一把死死地抓住金曜的褲腿,低低地嘶吼,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
好痛,真的他孃的好痛啊!
金曜冷冷地看着地上痛苦掙扎的人好一會,眼看着就要暈厥過去,才輕嗤了一聲:“你最好沒有。”
隨後,他纔看向一邊的人,冷淡地道:“水曜,可以了。”
水曜點點頭,蹲下身子,又伸出手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捏。
下一刻,楚瑜便感覺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間如潮水一般從身上退了去,彷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但是渾身掩不住的疲倦,還有渾身如同被水淋過一般的大汗淋漓,都明白地昭示着那非人的痛苦是真實存在過的。
“我相信楚瑜你這樣圓滑的人,一定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金曜低頭看着地上狼狽至極的人影,淡淡地道。
“主上被你迷惑,卻也不可能分分刻刻隨着你。”
楚瑜閉着眼,虛弱地點點頭。
金曜眼裡閃過冷笑,轉身離開。
水曜等人立刻跟了上去,沒有人理會躺在地上的少女。
漸漸行遠,木曜纔在金曜身後遲疑低道:“首領,我們方纔不是聽見了楚瑜和柳二夫人的談話麼,爲何還要再演這一出?”
乾坤院是什麼地方,琴爺時常因公務遠遊,若是主上不在就守不住,怎麼能成爲曜司大本營。
若不是金姑姑想要看看柳二夫人打算做什麼,也不會讓她混進來。
果然如他們所料,柳二夫人直奔了楚瑜而去。
“那丫頭對主上的影響力超乎了我們的想象,不過她還不算蠢到頭,但乾坤院容不下一顆砂子,有些蠢貨,還是要敲打,否則哪日便真以爲自己能挾天子以令諸侯。”金曜輕蔑地勾起脣角。
“但萬一她向琴爺告狀……。”水曜微微蹙眉,還是有些擔心。
金曜冷淡地道:“嘗試過曜司的雷霆手段後,你真以爲楚瑜那種自作聰明,見風使舵的小人有這種膽量麼,她若是敢做那蠢事,曜司也有的是讓她悔不當初的手段。”
“是。”水曜和木曜兩人想想平日楚瑜那行徑,便也都齊齊點頭。
……
“呵……老子操你大爺。”少女躺在地上,狼狽地,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只覺得眼前秋日陽光刺眼,彷彿半條命都消融在這冰冷陽光裡。
沒有人看見她緩緩睜開的疲憊眼底,滿滿的、冰冷的寒意。
是啊,她這樣的小人,怎麼有膽量去告狀呢?
她,當然不會去告狀。
只不過,她只會當個——自作聰明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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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公佈人選:
白天鵝公主奧吉塔:琴笙。入選理由:身直腿長又貌美,仙氣飄飄,穿芭蕾舞裙就是最美的仙氣白天鵝公主。
黑天鵝奧吉莉婭:九爺:入選理由:騷包,妖豔,腿長,穿黑天鵝舞裙就是最勾王子又惑人的黑天鵝。
王子:小白。入選理由:身高腿長,男裝帥得不要不要的小鮮肉。
初澤:老子不幹!那老不死還想勾引老子的小鮮肉,休想!
悠導:來人,叉出去!
惡魔:初澤——入選理由,雙面人格,惡的很惡,只有惡魔才吃人嘛,又不是女角!
茉莉:國王——入選理由:心懷壯志的白花面孔的心機女,原本就想當女帝,只是遇見個更壞的,沒當成。
茉莉:我沒意見。
王后:空缺
路人甲——天鵝旁邊的青蛙;楚瑜。理由:林蛙卵子吃多了。
楚瑜:呱呱呱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