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走進榮禧堂正屋,就聞到了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她走到榻邊坐下,看着朱嬤嬤幫老夫人按頭,輕聲問道:“祖母昨夜又沒睡好?”
朱嬤嬤點點頭“嗯,‘腿’剛剛纔好些,偏頭疼又犯了,統共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黛丫頭,可是有事?”老夫人睜開了眼睛,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有‘精’神些,可是渾濁倦怠的目光,病態憔悴的臉‘色’泄‘露’她如今身體狀況。
上回因爲父親的事祖母急病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此時再把這事說出來,祖母她老人家定要生氣,萬一有個好歹,那就得不償失了。
青黛不忍再拿旁的事徒增老人家的煩惱,笑着搖頭道:“無事,就是來看看您身子如何了。既然您昨夜沒睡好,那孫‘女’就不打擾了。您老先歇着,等下晌我再過來。”
出了榮禧堂,青黛嘆了口氣,喚了身邊的桃‘花’“回去把那隻剔紅櫸小木箱拿出來。”
“您平日裡可寶貝那箱子了,今兒怎麼想起來要拿出來?”青黛斜也了一眼桃‘花’“理理東西,看看你家姑娘家底有多少,
免得有一日逃命太過倉惶。”桃‘花’臉‘色’一變,低聲問說:“莫不是因爲剛剛二姑娘說的事?姑娘,您剛剛沒跟老夫人說說?”“祖母身子不好,我不想拿這些事煩她,萬一病情加重罷了,這事若是真的,爹十有**動了心思,我還是早做打算,免得臨到最後把自己‘弄’得措手不及。”
兩人回了‘春’意院,青黛讓桃‘花’把盛着現銀和銀票的小盒子拿出來點算。
杏‘花’從外面回來,就看見桌子上擺的白‘花’‘花’的銀子,笑着問:“這不是年不是節的,又有什麼好事,姑娘要封紅包賞銀子啊?”
“想什麼美事呢?!”桃‘花’瞥了杏‘花’一眼,又低頭算賬。
“杏‘花’,你過來。”青黛從盒子裡拿出兩張銀票遞給杏‘花’“這五十兩銀票你拿着,我給你兩日,你在這附近尋處合適的住所,租上一個月。”杏‘花’接過銀票,嚇了一跳“姑娘,你這是要作甚?”桃‘花’將頭前從青蓮那裡聽來的話告訴了杏‘花’。
杏‘花’瞪着眼睛氣憤道:“定是二姑娘使壞。”“這事十有**是真的,父親那裡我是不指望了,但我不會坐以待斃,眼看着火坑就往裡還往裡跳。”青黛幫着桃‘花’把桌上的散碎銀子裝進荷包裡“另外再那些散碎銀子,去鐵匠鋪打兩副鉤爪,再買些麻繩和平日裡你們穿的布衣裳。下晌你就出府去,打聽打聽哪裡有合適的地方。你住的地方人多嘴雜,記得事情做得隱秘點,別讓旁人瞧出端倪。”
杏‘花’將銀票收在腰間的荷包裡“姑娘,您放心。”
青黛又拿了個裝好的荷包推到桃‘花’面前“桃‘花’,咱們留下二十兩,剩下的銀子你拿去打點一下。前些日子我在院子裡轉了轉,看看也就‘花’園后角‘門’那邊經常無人照看,出去從夾道能繞到蘅蕪居,那邊現下無人居住,再往西有‘花’廊,旁邊的院牆外便是巷子。”
兩個丫鬟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杏‘花’先醒過神“姑娘,你幾時就把路探好了?”
青黛瞄了眼目光灼灼的兩個丫鬟,撇嘴道:“上回齊王府來說親的時候,我就沒事在園子裡轉悠探探路,兩手準備好了,趕緊各忙各的去。”
果不其然,過了兩日,方紀來府上拜見上官鴻。青黛聽罷沒吭聲,一直等着杏‘花’的消息,到了下晌,杏‘花’回來了,青黛的臉上這纔有了些許笑容。
用過晚膳,青黛被上官鴻和小馮氏請到了集雅居。
小馮氏跟青黛說了會兒閒話,上官鴻才進入正題“今日方家少爺過來府上,爹瞧着人‘挺’‘精’神,言談舉止倒是頗具大家風範。”
青黛端着茶碗輕抿了一口,老神在在地坐着不應聲。
上官鴻輕捋了捋下頜續起的三寸短鬚,繼續說:“傳言也有不實之處,爲父倒覺得此人不錯。”“是嗎?”從她坐到這裡起,聽到上官鴻說的第一句話,青黛已經知道他的用意何在。
“朝堂上的事我不甚了了,但也知內裡關係錯綜複雜。父親這次罷官難復,背後定還有其他原因。若是能用一樁姻緣換回官位,那父親這麼多年在能吏的名聲便‘蕩’然無存,今後落得個賣‘女’求榮的名頭。父親還想如何在朝堂上立足,即使今日能立,那日後怕還會有旁人詬病?”雖然上官鴻也覺青黛這話在理,但今日方家提出的條件着實讓人動心。他終是抵不住那點‘誘’‘惑’,咬牙道:“這些事我自會考慮,再者,我親眼見過方紀兩次,人無完人,有些許小‘毛’病也可原宥,不必斤斤計較。今兒尋你來就是告訴你,爹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不方家便會請媒人來下定。,
“小‘毛’病?斤斤計較?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成日裡‘花’天酒地,去書局還滿身的脂粉味,這樣的人還算不錯,那‘女’兒還真是無話可說。”青黛放下茶碗,看向上官鴻“我不會答應!”
一旁小馮氏‘插’口道:“三姑娘,怎麼能跟老爺如此說話?老爺也是爲你打算,這方家要家世有家世,要地位有地位,方少爺又是嫡系的長子,這樣的好的人家打着燈籠都難找”…
青黛睨了眼小馮氏,笑了笑“母親此言詫異!我是嫁人,不是嫁身家地位。難道母親當年也是看中了父親的家世地位纔要嫁給父親的?”小馮氏臉‘色’尷尬“怎麼會?我是仰慕老爺的人品才學。”
“既然母親都如是說了,何必來強求青黛。”青黛的目光掠過上官鴻和小馮氏,嘲諷似地勾勾‘脣’角“二姐前兒回來時特地跑去告訴我那日在書局我碰上的人是方家少爺。母親可知我當時見到的方家少爺是何做派?與爹說得分明就是兩人。這般僞善之人,青黛不屑嫁之。”回想起那日去柳芳衚衕的際遇,上官鴻心中憋氣。聽着青黛話裡話外貶低方紀,他憤懣道:“稱還惦記着世子?成國公府瞧不上咱們家,國公爺當着我的面說不會答應你跟鬱子都的親事。你莫再想攀高枝子!”“我從來都沒想過攀高枝!”上官鴻最後一句話讓青黛很生氣,心底積鬱了多年的怒氣這會兒一股腦地都發泄出來,就算高枝來就我,我也沒動這個心思。
“自幼您待我像個陌生人,我病的時候您可曾主動問過我一句還有五歲那年我差點丟了‘性’命,一個人呆在冰窖似的屋子裡,那時候您在哪裡?這會兒您官位不保,倒要想起‘女’兒的好處來了?”青黛這般‘雞’烈的反應讓上官鴻和小馮氏都愣住了。一個心中有愧,一個心中有鬼兩人靜默了半晌氣氛變得異常尷尬。
小馮氏斂了心緒,先開口打圓場“三姑娘,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你父親若不是顧念着你,何必與你提起此事。
你也該體諒體諒老爺!”哪裡是顧念,分明是想讓自己妥協,好去堵住祖母的嘴。
“我自是體諒父親也要看在何處。”青黛站起身,略欠欠身子“還請父親也體諒體諒‘女’兒無論如何,方紀的親事‘女’兒不會應承的。‘女’兒這就告辭了,不打擾父親母親休息。”青黛努力過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惜都不見效。自己之於上官鴻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的心對別的孩子是熱乎的,對自己的就是塊冰冷的石頭,青黛不想再說什麼了,祖母生着病,她不想老人家‘操’心渣爹小後媽一看就靠不住,那她就只能用自己的法子去改變命運。
青黛走了,第二天,小馮氏藉口最近上京不太平各府上有盜賊出沒,給‘春’意院‘門’上安排了兩個看‘門’的嬤嬤另外還加派了四個雜事的丫鬟供青黛、青薇使喚。
青黛被變相禁足了,就連貼身的丫鬟出院子,身後都會多一雙眼睛。
忠毅侯府,瀾清居。
一彎明月孤零零地倒掛在夜幕之上,鋪就一片清白的輝光,寂靜庭院深處一株山茶枝葉伸展如華蓋,枝頭上皎皎無暇的山茶‘花’在重重的綠‘色’之中秀靨含羞,在這無邊夜‘色’中,佔盡月華‘春’風。
陳玄步入院中,就看見半開的窗邊,華韶彥慵懶閒適地依坐在那裡,身上鬆鬆垮垮地披着一件月白外衫,目光落在窗邊那一片浸潤在月澤華輝的白茶‘花’上,眼神遊離飄忽,不知想着什麼。
“少將軍。”陳玄一多輕喚打斷了華韶彥的思緒,他擡頭看了看院中的陳玄,從窗邊下來,徑直打開‘門’“進來吧!”
華韶彥坐回了書案前,隨手拿了一本邸報翻看“有什麼事?那檢舉之人可曾查到了?”
“還沒有,這兩日便能有消息。”陳玄看着華韶彥的臉‘色’,賠小
心道“少將軍,還有一事末將想跟您回稟。”
華韶彥擡眼看向陳玄“說!”“前兩日上官姑娘的貼身‘侍’婢杏‘花’在戴帽衚衕附近租了一處民宅。末將這兩日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方家少爺方紀去上官府拜訪了,
回去後便尋了媒人,預備去上官府提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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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被豪‘門’未婚夫拋棄?有什麼關係,我自有我的‘精’彩!
世上珍寶,真真假假盡在我掌握!我賣學識,賣異能,就是不賣後悔‘藥’!
只是那個誰,你幹嘛老是‘陰’‘混’不散地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