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命跟白虎像是幽魂一般,行走在短暫流動的時空長河,見證着白虎一族這一場引發天下衆怒的戰爭。親眼所見,切身感悟,確實跟傳說中的不一樣,跟想象中的不一樣。這根本就不是白虎一族殺性太重而引發的蒼生唾棄,更不是白虎一族濫殺無辜而引發的妖族詛咒。
包括最開始的屠殺獅族,之後的屠殺鯤族、凰凌天庭,他們都沒有真正趕盡殺絕,除了惡戰中被餘波震死,被攻勢毀滅的那些幾十萬普通猛獸,他們真正斬殺的全是聖武三重天以上的。給獅族、鯤族、地凰玄蛇一族,靈獸一族都留下了血脈,更留下了希望。
白虎一族最開始的目的是追尋古老的‘九皇之約’,完成妖族最高的傳說,讓白虎一族重回妖族巔峰,讓妖族完成真正一統,做到令行禁止,威懾人族和魔族。發起這場戰役,確實是有白虎一族殺性太重的原因,也是因爲白虎一族不甘寂寞,野心勃勃的原因,但這些並不是罪過。不甘於平凡,不安於現狀,有實力、有野心、有膽魄,更願意爲了至高榮譽而賭上全族性命,這一點其實秦命非常欣賞。
只不過白虎一族忽略了外部因素,過於剛硬的性情、容易失控的怒火、輕易便會*的血脈,讓它們從開始就錯估了整場戰役,也註定了最終的結局。
白虎一族衝出魔域之後,驚險避開了妖族形成的包圍圈,也意識到了天下局勢的變化。它們憤怒着,更高傲着,不甘心失敗,更不願意妥協,即便天下爲敵又何妨?在虎皇統御之下,僅剩的六十尊白虎繼續橫掃古海,試圖趁亂作亂,攪動天下風雲,以此來消耗追捕的各方強者,它們甚至闖入大陸,橫行萬里疆域,留下無盡戰場。
它們用這種毫無章法的*,成功破壞了各方追兵一次次的阻擊行動,並趁亂重創了各大皇族。不斷惡戰、不斷吞噬,也在不斷地成長。六十尊白虎的數量已在減少,可高階天武乃至煌武數量不斷增多,它們用輝煌到震撼的戰績,宣告了殺神血脈的恐怖,展現了白虎一族的強悍。
只不過,這場瘋狂持續了短短半年而已,白虎一族最終還是被百鍊獸域算計,在濱海地帶陷入了包圍圈,並慘遭重創。
那一戰,可以說是白虎一族最後一戰,慘烈、悲壯!威猛的虎嘯響徹雲霄,在混亂的爆炸狂潮裡倔強的迴盪着!
白虎一族雖然成功的撕開了圍困圈,重回妖族海域,可是兩尊仙武境白虎卻不幸戰死,讓整個白虎一族徹底失去了一統妖族的力量。
白虎一族倖存的二十頭白虎並沒有返回不滅獸域,更沒有向各大妖族妥協,高傲的它們橫衝兩萬裡海域,直接回到了九皇天橋,並強行毀掉天穹,嘹亮的虎嘯再度咆哮天道。
這是它們對命運的憤怒,更是對妖族的嘲諷。
既然已經不再遵從古訓,要這九皇天橋還有何用?
妖族震怒,九皇天橋不僅意義非凡,裡面更蘊含着妖族的很多重要秘密,它們在憤怒之中聯合圍剿倖存的所有白虎,在廢墟里瘋狂吞食着白虎的血肉骸骨,煉化着靈魂!
白虎一族,在無盡的悲壯和瘋狂中走向毀滅。
轟轟烈烈的一統之戰,就此塵埃落定。
然而,餘怒未消的妖族不想就此放過白虎一族,它們以九皇天巧遺落的骸骨爲引,集合百萬妖族的血脈,佈置了萬獸詛咒,永生永世封印白虎血脈,不允許世間再次誕生純血白虎,不允許再有這樣殺性極重的妖族崛起。
秦命凝固着時空,默默看着無盡妖獸分食白虎的場景。“是全部帶回去,還是挑一部分?”
白虎自始至終都很沉默,默默見證着白虎一族的勇猛和瘋狂,默默感受着它們的悲壯和憤怒。真實的歷史,真正的戰爭,也讓它明白它的族羣並非十惡不赦,更不是要霍亂蒼生,它很痛苦,卻又很輕鬆,至少……白虎一族並非罪惡之源。
作爲萬年後誕生的宿命至尊,白虎當然是希望自己的族人能夠復活,在新世界裡重新崛起。可是當秦命問它意見的時候,它卻猶豫了,不是不想,而是陪伴秦命這麼久,又經歷了這麼多事,它變得更加成熟,更明白局勢,不再意氣用事。現在的新世界還不到肆無忌憚無所顧忌的時候,尤其是自己作爲秦命身邊最親近的夥伴,它更應該明白這一點,也更應該體諒這一點。
連戰祖黑龍都沒有把亂武的龍族帶回新世界,是不想是沒必要嗎?是爲秦命考慮!它又怎麼能讓秦命爲難,怎麼能不爲新世界考慮。
把白虎一族全部帶回去,不難!讓白虎一族崛起,傲立妖族之巔,不難!白虎相信只要自己一點頭,秦命立刻就會重新逆轉歷史,把全族白虎五百多位一個不剩的全部轉移到大混沌域。可是……白虎一族現在正是最鼎盛的時期,實力之強,血性之盛,它已經親眼見證,白虎一族不會甘於平靜,更不會甘願默默等死,它們渴望着瘋狂,渴望着無盡的輝煌。如果這時候把白虎一族全部轉移到新世界裡,就等於活生生壓住了它們的滿腔熱血、豪情壯志,新世界不是不需要戰爭,而是不需要仙武境以及族羣之戰的戰爭。白虎一族要一統妖族,就得向龍族和凰族宣戰、向萬靈獸域宣戰,可以嗎?當然不行!向人族宣戰?向魔族宣戰?以大混沌域爲首的人族,以刑天戰族爲首的魔族,更決不允許白虎一族肆無忌憚的橫掃天下。
所以,一旦把白虎一族全體轉移到新世界,它們將會成爲新世界最大的變數和破壞因素。如果壓制住呢?白虎一族就只能平平凡凡的生存,默默無言的繁衍,壓制着血性、控制着渴望,對於急於宣泄自己、展現自己、證明自己的白虎一族的高層而言,那並非是一場善舉,而是一場囚禁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