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命回到自己負責的地方,心情才慢慢恢復了平靜,精芒閃爍的金瞳神秘又透着幾分凌厲,默默站在那裡就散發出驚人的壓迫感,像是一柄絕世戰兵,又像是一尊神祗,這纔是正常人眼裡的秦命。也只有在玥晴那裡,秦命纔會不自覺的放鬆,不自主的真情流露,像是一個……孩子……
秦命深深吸了口清涼溼潤的空氣,緩緩呼出。剛剛那番話,他壓在心底很久很久了,從未跟任何人說過,也從未向誰表露過,今天不知不覺就那麼表露出來了。不過一場情感宣泄後忽然輕鬆了很多,很多糾結的地方也悄悄的解開了。
就算將來戰勝天道,也未必能輕易篡改歷史,畢竟萬物離不開一個秩序,改動一點,未來歷史長河就會發生劇變。可當下時空重疊,歷史動盪,如果未來能勝,定會重整天道,這或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就算真的不行,玥晴那一句話給了他莫大的觸動。回到過去,回到雷霆,回到父母親人身邊……舉辦一場婚禮……
前面空間泛起波瀾,澹臺明鏡又一次走出虛空,來到了洪荒戰場。長裙輕飄,冰清玉潔,美麗動人,像是幽谷一朵蘭花,散發着獨特的氣息。她微微點頭,算是跟秦命打個招呼,卻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平靜卻又帶着稍許複雜的看着秦命。
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大混沌域各宗長輩就已經委託她來洪荒戰場了,可是當她在琉璃屏幕上找到秦命的時候,卻看到了讓她意外又觸動的一幕。秦命在玥晴身邊的含蓄、輕鬆、孩子般的真情流露,以及相依相偎的流淚,都讓她不可思議之餘卻好像心裡被撥動了什麼。
她真沒想到秦命這樣一個殺伐果決又瘋狂無度的男人,也會有那麼柔軟溫情的時候。那一刻,她甚至有些羨慕玥晴,多麼深沉的愛,多麼真摯的依戀,纔會讓秦命這樣一個讓天下敬畏,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男人,躺在她的懷裡,靜靜流淚,溫柔的微笑。
她從秦命眼神裡看到了愛戀,看到了愛慕,那是一份真情,初戀一般的真情。
女人,終究是女人,無論多麼強硬,多麼強大,都不是真正的幸福,更不是追求的成就,能有一個深愛着她並依戀着她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又要征服天下,或許纔是最值得驕傲的。
玥晴,纔是這個天下最令人羨慕的女人。
秦命這次沒有急着驅趕澹臺明鏡,他坐在樹下,把玩着一棵靈草,淡淡道:“六大皇族聯盟,底氣更足了,他們恐怕是正在向你們大混沌域施壓了吧?”
澹臺明鏡眼神複雜的看着秦命,這一刻的他,完全沒有了之前那份溫柔平靜,而是鋒芒畢露,眼含殺意,雖然那麼隨意的坐着,卻還是沒有任何破綻,彷彿隨時可能換上猙獰的面孔,暴起殺人。“六大皇族的隊伍已經集結到了夢天島,每個皇族十位,共計六十位,其中天武境七重天三十六位,八重天二十四位。隊伍由六位皇族陪同,目前也正在夢天島附近徘徊。”
秦命挑了挑眉頭,淡淡笑了:“稀罕啊,大混沌域竟然跟我透漏敵人消息,這不算違背規則了?還是有什麼要跟我來交換的。不過想拿這點可有可無的消息來跟我交換東西,你們……不會這麼天真吧?”
澹臺明鏡從密林裡走出來,蓮步款款,衣裙輕飄,美的像是一個精靈。“我今天過來是想跟你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如果你感覺不夠正式,我不夠資格,我也可以把你帶回大混沌域。四宗宗主和各宗長老,正在那裡等着你,他們會給你應有的禮遇。”
秦命默默思量着澹臺明鏡的來意,難道是被皇族威脅,走投無路了?以皇族聯盟現在的氣勢和實力,還真會讓大混沌域忌憚。“不必了,有什麼話,你代傳就好了。”
澹臺明鏡先是轉身,向着天空微微點頭,向正在關注這裡的四宗長老們示意,然後纔對秦命道:“劫天教、無回境天、天武界、黑魔族、百鍊獸域、八荒獸域,以及各自附屬勢力親密勢力,締結成了當今天下最強盛個聯盟體系,第一場行動就是兵分兩路的狩獵,一路高階天武,目標是你,一路煌武,目標是黑龍,都堪稱近代同級別裡最大規模的一次狩獵行動。皇族聯盟現在氣勢如虹,也引起天下的震動,各皇族和頂級勢力都開始戒備和秘密部署。”
秦命扔掉了手裡的靈草,看着前面清麗絕塵的澹臺明鏡:“你要跟我談這些?”
澹臺明鏡繼續道:“天下局勢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誰都看不透未來天下走向。昨天深夜,我們天極閣聯手開啓星辰大陣,推演了天道,結果看到的是一片災難亂相,看到了各種崩塌幻滅。這種亂……不只是皇族爭霸,衆生受難,更有兩個時代的重疊,兩個世界的貫通。”
秦命眸光微微一凝:“澹臺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就怕某人在裝糊塗!”澹臺明鏡眸光明亮,直視着秦命的眼睛。“有人逆流時空,穿過裂縫,從天庭時代而來。”
“這也是你們推演出來的?”
“他們來自九霄天極閣,目前就在大混沌域。”
秦命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卻沒有太意外。“果然還是來了。”
“閣主要求我陪他們回一趟天庭時代,看一看那裡的時空,看一看那裡的星陣,聯合推演一場天道,如果有必要,請那裡的閣主來一趟亂武時代,來一趟大混沌域。”
“我不太明白澹臺姑娘的意思,這應該是你們的秘密吧,就這麼告訴了我,就不怕我……搞破壞?”
“既然開誠佈公的交談,就沒必要隱藏,也希望你能有所回饋。”
秦命淡淡笑道:“有什麼就直說吧,我先聽聽。如果聽懂了呢,就給點回饋,如果聽不懂,也請恕我秦命愚笨,不要責怪。”
“我希望你能明確一點,我們大混沌域以蒼生爲念,初衷不變,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爲天下蒼生圈出一片藏身之地,保住一片安寧之地,數萬年來一直如此,從未改變過。我們無意招惹天道,更不會牽扯各種爭鬥,我們只想爲蒼生盡一份力量。簡單來說,我們沒有野心,我們跟萬年後的聖靈域有相同也有不同。”
秦命搖了搖頭:“這話聽不懂,下一句。”
澹臺明鏡柳眉微蹙,優雅如她也忍不住在心裡來了一聲‘混球‘,不過還是耐着性子:“我們是我們,聖靈域是聖靈域,如果那裡有意破壞規矩,我們絕不輕饒,如果那裡跟我們已經背道而馳,我們會明確劃開關係。這麼說,你應該能懂了?”
秦命指尖輕碰,沉默兩句:“緩緩點頭,略懂!”
“秦命,我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還有什麼可質疑的,還是我澹臺明鏡就那麼惹你討厭?”
“澹臺姑娘,別急着生氣。我相信你們初衷是好的,我也欽佩你們的某些處事態度,這一點是發自內心的。可是……恕我直言,我秦命已經過了幾句保證就能掏心掏肺的年紀。我不是一個人,我背後跟着一羣人,我肩上扛着一個使命,我不看保證,我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