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黑暗籠罩浩瀚的古海。
精絕古島寂靜而陰森,所有囚徒的鎮壓能量都增強到了極致,一座座囚牢,泛着濃烈的明光,忽明忽暗的閃爍着,它們像是天空的繁星般,分佈在古島各處,遠遠看去,美好而絢麗,可囚牢裡面的情景卻觸目驚心,無一不是人間慘劇。這些囚牢有些分佈在峽谷裡,有些囚困在山洞,有些深埋在地牢,根據實力和身份的不同,安置在不同的地方,而且都是用不同的材料和陣法封困着。
有些最危險的囚徒,都被特殊‘照顧’着。裡面不乏那些爲害一時的惡人、血脈強大的兇獸,也不乏那些秘密抓捕的特殊人物,誅天殿沒殺死他們而是鎮壓都有着各自的原因。有些是不能殺,有些是折磨後希望勸服,有些則是鎮壓的同時在煉化他們。
天衛羅必達從黑石殿回到精絕古島後,就開始全面加固島嶼守護,對所有囚徒都進行殘酷的折磨,弄得半死不活,就算再有人來營救,也別想逃走。連續幾天下來,島嶼所有的囚牢裡都回蕩着惡鬼般的哀嚎咆哮,此起彼伏,響個不停,讓整座島嶼變得像是一座可怕的煉獄,連島上的鎮守侍衛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些極度危險的人類和妖獸則瘋狂地衝擊着封印,不要命般的瘋狂,得到的結果就是被守護陣法無情的折磨,一個個血肉模糊半死不活,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直到昨天,慘叫聲哀嚎聲還有絕望的求救聲才漸漸地停下,囚徒們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島嶼安靜了,怨恨的氣氛卻在清冷的島嶼上瀰漫着。到了今天,島嶼所有囚牢都安靜了,在深夜裡死一般的沉寂。連續幾天的折磨下來,死亡的人和靈妖就多達一百三十多,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掛在島嶼各處,警告着所有囚徒。
一座碎石墳墓坐落在荒蕪的山谷裡,墳墓下面是座冰冷的囚牢。一個血淋淋的女人被無數的鋼鐵打穿身體,定在半空中,鋼鐵上面爬滿火焰般的紋路,涌動着恐怖的能量。女人披頭散髮,奄奄一息,全身關節都被鋼鐵打穿,皮膚上則趴着火焰紋路,封困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死寂的墳墓地牢裡沒有半點聲音,靜的讓人心慌,靜的讓人絕望。
忽然……
一道細微的聲音,傳入女人已經昏迷的腦海裡。“救你脫困,可願以命相還?”
女人擡起昏沉的眼簾,鮮血沁入眼睛,模糊着視線。
“可願,以命相還。”
聲音再次響起,低沉沙啞,又空洞飄渺,像是幻覺。
女人看着前面,模糊鮮紅的視線裡好像有個朦朧的人影,漂浮在雜亂的鋼鐵間,那雙眼睛冰冷幽綠。
“命,拿去吧。”女人喃喃低語,聲音虛弱到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嗡!那道模糊的人影驟然出現在她身前,闖入了殘破的身體,女人身體劇烈一顫,一股磅礴到浩瀚的能量在身體內部迸發,像是河川般奔騰擴散,衝擊着經脈和氣海,久違的力量在她體內復甦,額頭部位則盤旋出一道黑色印記,像是個古老的字符——奴!
………………
古島下的地層裡,孕育着一片古老而可怕的岩漿湖,粘稠熾熱,洶涌的流淌着,岩漿裡漂浮着無數的符文,像是密集的天書,讓這裡的溫度達到了熔金鍊鐵般的程度,連普通聖武進來都很難抵抗住。大量符文交織成三條粗大的鎖鏈,纏繞住了岩漿湖底的一條雄壯的人魚,人魚渾身的鱗片已經脫落了大半,血肉冒着微弱的寒氣,艱難地笑着鎖鏈釋放的驚人高溫。
他痛苦的蜷縮着,洶涌的高溫常年的煅燒着它,侵襲着它與生俱來的冰寒體質。鎧甲破爛不堪,勉強掛在血淋淋的身上,一條符文鎖鏈纏繞着喉嚨,燃燒着他的生命力。它緊閉着眼睛,遮蔽着裡面徹骨的仇怨。
“救你脫困,可願意以命相還?”
飄渺的聲音傳進人魚模糊的意識裡,它緩緩睜開雙眼,冰晶般剔透,冒着刺骨的寒氣。
………………
一座瀑布掩蓋的山洞裡,雨水淅淅瀝瀝的嘀嗒着,潮溼陰冷。這裡是座囚籠,從外到裡,設置了足足九道柵欄,沒到柵欄上都掛滿着封印武器,從岩層表面,到整座瀑布和高山,都印刻着封印的陣法。囚籠裡飄蕩着濛濛水汽,經久不息,常年不滅,可是裡面沒有人類,也沒有靈妖,看起來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救你脫困,可願意以命相還!”
神秘的人影在霧氣裡若隱若現,漂浮在半空中。
“咔嚓……”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動了,裂開了道道裂縫,裡面睜開了雙空洞的眼睛,無神的看着人影。
………………
一座陰暗的峽谷,被無數的玄鐵荊棘填滿,密密麻麻,幾乎不留縫隙。鋼鐵荊棘深處,一直金毛猴子無力的蜷縮在角落,周圍的荊棘都對準着它,鋒利的尖刺緊貼着身體每個部位,哪怕是稍微一動,那些尖刺都會把它的身體撕開。
“救你脫困,可願意以命相還!”
人影像是鬼魂般飄進了峽谷,穿過所有的鋼鐵荊棘,出現在了金猴面前。
金猴睜開眼睛,金光閃爍,恢復着神采:“你……是誰……”
“救你一命,還我一命,兩不相欠。”
金猴緩緩起身,玄鐵荊棘的尖刺泛起冷光,撕開它金色皮肉,鮮血淋漓,但是當他站住了身體,轉過來面對人影的時候,右半邊竟然是骷髏!
左生右死,一半爲妖,一半爲骨。
………………
精絕古島十七處主要的囚牢幾乎在同時間,出現了神秘的黑影,無視着所有封印,沒有驚動任何的守衛,直面着那些最危險最強大的囚徒。
不久後,黑影融入他們身體,復甦着靈力,調理着傷勢,也在他們的眉心締結‘奴’印。
羅必達站在宮殿前的石臺上,俯瞰着廣袤的島嶼。這座宮殿是建造在古島最高的巨峰峰頂,可以吧整座島嶼納入視線,這裡是鎮守天衛的寢宮,也是島嶼守護陣的陣心。他今晚本該召集部將,商量如何抓捕那些逃竄的囚徒,卻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是有種莫名的不安,總覺着要出什麼事。
羅必達有種與生俱來的預感危險的能力,可這份危險來自哪?島上的囚徒已經被他折磨的服服帖帖,就算打開囚籠讓他們逃,也未必誰敢擡起腳,那些危險的傢伙也被耗盡了靈力,半死不活的蜷縮在囚籠裡。
一位武將沿着臺階來到殿前,向羅必達行禮:“所有囚籠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問題。”
“守護陣查了?”
“古島的守護陣,各牢區的守護陣,都很完整。”武將不知道羅必達今天怎麼了,今天是精絕古島這些年來最安靜地一晚,怎麼還讓他不安了?難道是習慣了那些囚徒白天黑夜的哀嚎咆哮,突然安靜了不適應?
羅必達望着黑暗籠罩的島嶼,每座牢區都綻放着忽明忽暗的光輝,有規律的閃爍着,那是陣法在發揮着作用。
不行!
我得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