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池漓和風早樓來到離觸虛山最近的城鎮。
放眼望去,北方高處雪山連綿,高聳入雲,雪、霧、雲繾綣在一起,恍若仙境。而好幾座山峰已經穿透了雲霄,東池漓分不清楚,哪座是觸虛山。
這裡的城鎮已經是白雪皚皚,寒風悽悽緩緩,甚至吹不起不知道從哪兒飄來的落葉。這裡不該有落葉,因爲這裡的樹木常年都掛着厚重晶瑩的冰凌,需要之上也是厚厚的一層。
地上的積雪一踩就陷了進去,鬆鬆軟軟,看來是打掃後又下的新夜雪。
天地白茫茫的一片,東池漓站在街道上,清晨的空氣甚是涼薄,穿着厚實的風早樓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他們,他們這些普通人是怎麼在這裡生活下來的?”
東池漓淡淡道:“人是一種可怕的生物,從來不會向天認輸。只要有了呼吸的地方,有了氧氣,他們便能夠戰勝一切。這裡的溫度也不算很低。”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風早樓,隨意道:“你就呆在這個城鎮中吧,隨便找個客棧投宿。”
說罷,東池漓便徑直往前方走去,並且詢問村落裡好奇的居民,哪一座是觸虛山。
風早樓望着東池漓的背影,身上的寒冷竟比不上心中的悽楚了。上次的突然離開讓師父喪失可對他的信任,這次竟然連魂獸也沒有叫出來守護着他了。
風早樓想解釋,但是話到了嘴邊,竟然什麼也說不出來。原來師父在面對這種事情上,竟然是一個如此脆弱的女子啊,她以前究竟是過着什麼樣的生活,經歷着什麼樣的事情呢,一個女子竟然能夠強悍到這種地步。
居民非常訝異,這所有人都穿得跟包子一樣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穿着如此單薄的女子。不過,他們還是熱情洋溢地告訴了東池漓觸虛山的所在,並且邀請她留下來在城鎮中觀賞觸虛山的雄偉。
東池漓婉拒,旋即朝觸虛山凌空飛掠而去。衆人驚呼,畢竟他們這裡寒冷得連武者都幾乎沒有來過,只有他們這些世代活在這裡的人。
冷風在東池漓的臉畔呼嘯而過,這清冷的感覺,讓她覺得很是舒服,她本就是一個重生在酷寒中女子。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感到親切舒服,除了寒冷。
觸虛山離海平面高達兩萬多米,東池漓飛了好久,纔到達半山腰,就已經氣喘吁吁。
雲層都在自己的腳下了,往上看去,一片清朗,陽光雖然刺眼明亮,溫度卻始終高不起來,這裡太冷了。
她自從擁有了御空而行的能力後,還是第一次飛到這種高度,而且越往上飛,肩上的壓力便愈加沉重,重得她有種要摔下去的感覺。
她不得不展開了寂虛寒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鼓作氣朝觸虛山的最高處飛掠而去,否則她要被這股壓力折騰得精疲力盡。
在東池漓的全力趕路下,她很快就落在了觸虛山的最高處。
這裡空氣非常的稀薄,幾乎都快呼吸不了了,所幸東池漓並不需要呼吸。
漫天的藍,漫地的白,東池漓不由得感慨這裡的風景實在是漂亮,可惜現在根本不是欣賞風景的時候。
可是,最讓東池漓奇怪,而且感到心驚膽顫的是,在觸虛山的上空,一片藍天的正中央,有一個圓得甚是可怕的圓頂。
它也是天空,只不過它深藍得幾乎要接近了黑,而且裡面還散發着強大的能量波動,非常陌生的波動,並不屬於放逐之地的波動。
幽藍的光線從圓圈中放射了出來,就像極光一樣美得驚心動魄。
“那是什麼地方?”東池漓暗暗吃驚。方纔在這片山脈底下的城鎮擡頭看,並沒有看到這個深藍之圈。
東池漓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或許等解決完了旭天大帝的事情,我可以上去看看。
東池漓低下了頭,這裡的地面,比下方要平整些,起伏也嬌小,像是曾經被人削平了,經過歲月的侵蝕,又開始凹凸了起來。
觸虛山頂一眼望去,別無一物,只有一座座小小的山包擋住了東池漓的視線,四周平靜得可怕。
沒有一絲一毫的風,平靜得東池漓有些忐忑。
“你在嗎?”東池漓小聲地問道。
但是體內的神秘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語。
東池漓不由得咬了咬牙,難道他就不能夠再多說幾句話嗎?難道她要像現在這樣,不斷地去猜測他的想法?
山頂上的積雪非常的堅硬,已經化作了冰,東池漓走在堅硬的冰層上,瞭望着四周,大喊道:“旭天大帝!我來了!你人呢!快把林姑娘和幽娘放出來!”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旭天大帝的聲音在觸虛山頂上無限擴大着,清清楚楚地落入了東池漓的耳中。
旭天大帝的語氣中,似乎略有幾分喘息,彷彿剛做完了什麼劇烈運動一樣。
東池漓臉色一變,怒道:“你對林姑娘和幽娘做了什麼?你給我出來!”
嗖!
嗖!
忽地兩道白影從遠處拋射了過來,東池漓定睛望去,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衝了上去,將這兩道白影攬入了懷中,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冰涼而柔膩的觸感在東池漓的掌中溫滑,東池漓一張臉都慘白了。
躺在東池漓懷中的,自然是林清雅和幽娘,只不過她們二人已經被剝光了衣服,一絲不掛的雪白皮膚上,到處都是淤青,有新的舊的,更可怕的是,她們的雙腿之中,已然紅腫得可怕。
二人的眸中盡是無神,但是當她們看到戴着黑帽的東池漓後,明顯眼神滑過了幾絲哀傷,雙手雙腳也有了掙扎,並不想讓東池漓看到她們這個樣子。
她們還有自己的意識。
兩個絕世美人,竟然被旭天大帝做出了這種禽獸行爲!
東池漓已經無暇去追究爲什麼林清雅和幽娘會存活在這酷寒的觸虛山頂了,她將兩女往旁邊一放,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對前方咆哮道:“旭天大帝!你這隻禽獸不如的東西!你給我滾出來!”
“哼。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呼小叫?憑你是月夜掌控神的後裔?還是因爲,你有他的庇佑?”
旭天大帝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只不過聲音越加近了,甚至,他站在了東池漓的身後,驀地神手將東池漓的黑帽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