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一雙雙血紅的手,從黑色的河面下探了出來,抓住了那眼睛,眼窩深陷的老皮頭顱探了出來,那手將眼睛裝進了眼眶,然後朝着河邊緩緩游來。
嘶嘶——
這分明是一具具毫無生機的屍體,口中卻發出異樣的低吼聲,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嘶吼着:“擅闖吾主王城,縱使是神,也要叫他留在這咒血河之中。”
“等待吾主歸來,血染青天!”
“殺,撕了這羣擅闖王城的不速之客!”
血腥之氣驀地從黑河下衝天而起,而那護城河竟然從粘稠的黑色,變成了血淋淋的紅色,果真儼如一條血河。
而且,不少武者都注意到,一股奇異的波動從古城內城裡傳了出來,似乎是……一陣陣的腳步聲,輕飄飄地踏在衆人的心口上,一顫一顫的。然而,還沒等這些武者辨明這究竟是一些什麼聲音,眼前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們畏懼了。
轉眼間,血河之上既然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死屍!而且這些死屍雖然行動緩慢,但是也有不少爬上了岸邊,他們渾身皮肉都黏着在骨骼上,到處都是破碎傷口,甚至是腸穿肚爛,往外吊着腸子,渾身都是鮮血淋淋的血液,因爲他們剛從咒血河中爬起來。
“嘔——”
不少武者見到這一幕,已經腸胃翻滾,急劇地嘔吐了起來,畢竟大部分的武者雖然殺過人,但是從沒有見過這樣噁心的場景。
縱使是東池漓見過各種大風大浪,也覺得眼前的場景過份的噁心,不由得嫌惡地皺起了眉頭來。這倒有幾分前世電影、電視劇中所看見的喪屍了,只不過這些死屍比喪屍更加的噁心。
“不想看,就別看了。”和氏堂將手掌攔在了東池漓的眼前,柔和地說着,他的口氣竟然平靜得可怕。
東池漓輕輕抓下了和氏堂的手,淡淡搖頭道:“沒事。”
“殺!”
低低的嘶吼聲緩緩的匯聚着千軍萬馬之勢,在咒血河邊一波一波地響起,震盪刺激着武者們的心肺。
那幾個站在最前面的命修之境武者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但是他們並不相信,這樣毫無生機的死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樣的威脅。
“裝神弄鬼!”其中一名武者暴喝了一聲,直接一掌劈了下去,頓時威力強大的能量匹練向前狂抽而去,“轟”地一聲,撞在了其中幾個死屍的身上。
那武者露出得意的表情,一定有不少的死者已經毀在了自己的手中。
豈料,下一刻那武者的表情就劇變了起來,他驚恐地看着前方的死屍,被他擊中的其中幾個,根本傷害不大,最多就是手腳斷掉,卻還在不知疼痛地走着。
“我靠!那可是地修境武者的攻擊,竟然對這些死屍不能造成致命威脅!”頓時,許多的武者都驚慌了起來,下意識地後撤了一大段距離。
這麼多的死屍,又如此的強悍,他們要怎麼躲過去!而命修之境的武者,下意識地騰空而起。
場面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如果躲不過這批死屍,他們又如何進得到這內城去?
不遠處有一名老者沉吟道:“沒想到這神蹟竟然如此的邪惡,看來這古城的主人,並不是什麼善良之輩。這咒血河中的死屍,完全有可能是古城主人曾經獵殺的武者,並且將他們淪爲奴隸折磨致死。只可憐這些武者,爲這古城主人守住了這城,卻不知道殺他們之人,就是他們守護的主。”
也有不少人議論了起來,皺眉道:“剛纔我還懷疑,這死屍竟然有如此強悍的軀體。既然這古城的主人是神,那麼他所殺之人,修爲又能低到哪裡去?如果不出所料,這些死屍的生前,修爲一定達到了命修之境!”
都是命修之境以上修爲的死屍!
衆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也就是說,破滅境修爲的武者,根本撼動不了這些死屍,那他們還闖這座古城做什麼?內城似乎有更加恐怖的東西在等着他們!
不少人已經心生了退意,四處張望着有沒有地方能夠離開這古城。
“嗎的,沒有退路!”幾道憤怒的吼聲從最後方傳來,他們一拳一拳地砸在了空氣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好像那裡有一堵空氣牆阻隔着一樣。
莫雪燼抓着沈君則的手,大叫道:“哦我的天,都是命修之境的死屍,早知道我還是去追溫緒好了,我來什麼破神蹟啊!”
弒盡邪握了握手中的重劍,低沉道:“沒想到這神蹟古城之中,竟然會有這麼邪惡的存在,還好這些東西並不會到靈域中去,否則靈域將要面臨大難。”
那些死屍緩緩地移動着,似乎沒有停止似的,也不知道那咒血河究竟有多深,因爲不斷有死屍從咒血河中爬出,轉眼間,護城河的前面,已經密密麻麻地走動着數千死屍了,而且這些死者離衆多武者是越來越近了!
“啊!”一名女武者受不了這千軍萬馬般的腳步聲,而且看着那一張張的猙獰血色面孔,一下子尖叫了出來。
這一尖叫,有無數的武者也跟着倉皇了起來:“救命,救命,他們越來越近了!”
眼見着血屍離衆人只有不過數丈遠,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東池漓嫌惡地捂起了鼻子,召喚出了她所有能飛行的魂獸,對莫雪燼等幾個破滅境的同伴叫道:“快,上到天際再決定怎麼對付這些血屍。”
北宮雲崖騎在一頭飛行魂獸的腳上,不由得拍手叫好:“有一個美女馴獸師當同伴就是好!”
附近幾名武者看見東池漓等人駕着魂獸飛上去,連忙縱身躍來,抓在飛行魂獸的肢腳上,惶恐道:“救我,救我,我不會飛!”
東池漓的魂獸都等着東池漓的命令,或是將他們甩下,或是就這麼讓他們吊着。
東池漓淡淡道:“就讓他們這麼掛着吧,倘若他實力不足,恐怕進入內城中,也會喪命,其他人就不需要去救了,還少了一些競爭神物的對手。”
“白瞳兄弟……”弒盡邪皺了皺眉頭,他展開着迎風翅,有些不滿地看着東池漓。
東池漓卻笑道:“警官大人,你早該瞭解我不是麼?我並不是什麼善人。人有命數,他們能不能活下來,不是我說了算。我只在乎我活得是否長久。”
說着,東池漓便拍了拍葬虎白蹄的背,葬虎白蹄便馱着東池漓跟和氏堂高高地飛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