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暮笛詫異:“裂姐姐,你怎麼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呢?”
東池漓苦笑:“雖說我亦是被流放之人,但卻不像其他修道者一樣能夠記着事情,我在囚天壺中輪迴過太多次,以至於魂魄裡的記憶被清除得一乾二淨,以前在妄仙道的記憶,我自然一概不知。以前也從未具體問過此事,所以現在纔會覺得困惑。”
夏暮笛點頭:“原來如此,那等於一切都是從頭再來了。”
凌雲闕笑吟吟道:“可見裂姑娘意志之堅定,師妹,你可得好好向人家學學。”
夏暮笛嘟嘴:“去去去,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等着嬉鬧完畢,帝天凌方纔解釋道:“魂魄若不願意奪舍,可自行捏造身軀,但捏造的身軀大部分不如天然而生的人。畢竟人是造化產物。所以很多修道者都會去奪舍那些將死的人,並且服用實現準備好的丹藥改變體質,很多普通人的家庭就此改變,但這種情況對於普通人來說,太少。”
東池漓甚感詫異,原來這人類的身軀也可以捏造,而且並非像白劍飛、邱野那樣的擬人身軀!
凌雲闕道:“奪舍將死之人也分好壞,一般來說,以嬰兒身軀最佳,奪舍將死的嬰兒後,還能借着自己對修爲的感悟,將嬰兒的身軀一步一步地改變,而且嬰兒身軀的雜質也較少,一般在嬰兒身上重新修煉而起,很有可能會將之前沒有破開瓶頸給突破而去。至於普通成年人,自然要耗費不少功夫,突破瓶頸自是難上加難。”
一旁的木章宿也嘿嘿笑道:“像我這種,自然是最次的。雖然能夠以最快的速度獲得實力,但這身軀和原本的主人已經有了共鳴,我想要完美地操控它,很難。所以,突破我原有的修爲,機率爲零。”
“木前輩怕什麼,反正不管修爲如何,最終都是要從零開始的。”夏暮笛嘻嘻笑道,“你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在這數百年內,不用擔心實力不足。”
木章宿搖頭:“實力定然不足,妄仙道中念仙太多了。我想要回到念仙修爲,也可能需要將這數百年耗盡,像月婆婆一樣。”
背月冷笑:“不要什麼事情都扯上我,是你實力不足,怨不得他人。”
木章宿咧嘴:“我也沒怨呀……”
說說笑笑間,一夜又去。
重新上路,在這樣的旅程中,雖然沒有大風大浪,但在這樣的閒情小調中,幾人的關係竟在不斷地拉近,成爲了相互之間不錯的摯友。
幾個月後。
綠林旁的河邊。
夏暮笛指着前方的一座高山,笑道:“我們翻過那座山,再過一城、一河、一原,到達另一座山,那就是我們紫陽仙門的所在了。過了這座山,是尚陽城,你們就等在那裡。我和師兄會盡快將丘長老請來城中的。”
即便是現在幾人之間的關係非常不錯,但東池漓還是遵守着他們的底線。雖然知道紫陽仙門在哪座山了,但像這樣的超級仙門,應該也會佈下幻陣一類的,東池漓他們幾人還是不要去接觸的好。
東池漓點頭:“好。那我們過去吧。”
凌雲闕和夏暮笛向東池漓告了別,正要離去的時候。
一道蒼老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運氣真不錯,正在發愁下一具身軀到哪裡找呢,就有這麼多小輩送上門來了。”
帝天凌喝道:“誰!出來!”
凌雲闕和夏暮笛剛邁出的腳,不由得又收了回來,和東池漓他們站在了一起。他們已經感受到了,來者非善,而且修爲非常高。這種時候獨自溜走實非義舉,所以他們選擇留下來。
木章宿惱火道:“哪個老烏龜在裝神弄鬼?還不趕快給我滾出來!”
沙沙沙——
一個佝僂的身軀,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這是一名老嫗,她拄着柺杖,臉上溝壑縱橫,雙眼渾濁得眼仁和眼白混雜在一起,成了一種詭異的淡青色,而且她整個身軀都散發着讓人不寒而慄的瀕死氣息。
但東池漓依舊能夠從這老嫗的身上感受到可怖的氣勢。
帝天凌將東池漓護在了身後,沉聲道:“小心,是念仙。這裡並不是天穹山,即便是我,也很難對付此人。”
念仙!
東池漓雙手都在顫抖,這老嫗的目的,他們已經很清楚了,看樣子是這副身軀已經要老得徹底廢掉了,所以她不得不來尋一副新身軀。
老嫗桀桀笑着:“莫急。老婦我剛好從尚陽城出來,剛想去找找哪兒農戶有沒有將死之人。就遇上你們,真是好運極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裝神弄鬼?”
原來是尚陽城中人多,奪舍多有不便,所以老嫗來到這荒郊野嶺。
東池漓吞了口唾沫,硬着頭皮道:“你不是要去找將死之人麼?你找我們可找不對啊,奪舍我們的身軀,你一輩子都未必能夠適應,何必奪舍我們?”
老嫗道:“可下一次碰到的身軀,未必能夠合意。譬如,擁有你們這兩個小姑娘的如花美貌。”
東池漓臉色一僵,沒想到老嫗竟然是衝着她和夏暮笛的容貌來的,這倒是始料未及。即便此時她遮着涼麪·陰,但如何能夠躲得過一名念仙的眼睛。
凌雲闕喝道:“我們乃是紫陽仙門弟子,不管你是何人,若要對我們動手,可要考慮後果!”
夏暮笛忙不迭地點頭:“就是,你想奪舍我,也要問問我爹是不是同意!”
“哦?紫陽仙門的弟子?”老嫗冷笑了一聲,淡淡道,“只要你們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了。即便你們必須死,看樣子,我只能奪舍她了。”
老嫗的目光徑直落在了東池漓的身上。
東池漓便覺得渾身被鎖定住了,十分僵硬。
落耳山果然臥虎藏龍,原本以爲安分守己應該就不會和什麼念仙扯上恩怨,豈料“遊山玩水”都會踩到地雷,實在是不幸。
“放肆!”背月身形一掠,毫不畏懼地站到了東池漓的面前,冷冷地望着老嫗,“老奴就算是死,也要竭力保住宮主。宮主,我攔着她,你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