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涼震開背月等人,望着那往下墜落的東池漓,落井下石,又是一掌朝東池漓拍了下來,一面深藍色的巨掌轟隆隆地匯聚而成,並且迅速地朝東池漓覆壓而來。
嘭!
空間都被這巨掌碾得發出爆破的聲音。
這是要徹底置東池漓於死地!
“宮主!”
背月等高手,在這剎那燃盡畢生修爲,朝那藍掌之下掠去,並且擡手往上迎接這巨大的藍掌。
嘭!
藍掌覆壓在背月等高手的身上,背月等人的脊椎骨驀地斷開來,整個人在這強悍的能量下都矮了一截,但卻硬扛着死不後退,背月的眼睛在溢着血,她忍着痛,大吼道:“保護宮主!”
所有的雲頂宮人頓時放棄了獸族,前來抵抗這一掌。
一道白影迅速地掠過,將東池漓抱在了懷中,旋即落在了遠處的地上。
“白癡,白癡,東池漓!你怎麼樣,怎麼樣,不要嚇我!”習芒懷抱着東池漓,焦急得他眼淚都滴落了下來,落在東池漓的臉上。
東池漓彼時虛弱,仙力全無,褪去了所有的僞裝,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溢出,染紅了脖頸。雪白的髮絲溼滿了紅,粘在那蒼白絕豔的臉上、面具上,眼睫毛猶如蝴蝶般顫動,蝶翼下那對透徹的眸子在渾濁,失去焦距。蒼白嘴脣不斷地囁嚅着,似有話而無法開口。
太危險了,要逃嗎?
要讓魂魄離開身軀嗎?
可爲什麼,方纔要脫離的魂魄,此時此刻就好像被枷鎖銬住了一般,不能掙脫身軀。
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往下沉,要陷入習芒的懷中一樣,四面八方都有手在狠狠地扯着她,她無法掙脫,意識越來越模糊,想伸手拂去眼前雲煙,卻無力擡手。
耳邊的聲音由最開始的轟鳴,逐漸拉遠,仿若天邊之音。
直至雲煙徹底將自己籠罩,聲音全然退去,黑暗襲來。
“三妹!三妹!”
東邊月驚恐地跑了過來,跪坐在習芒的旁邊,雙手顫抖着拂在東池漓那死寂的臉上,東池漓整個人恍若無骨,爛爛的一灘。
東邊月嚎道:“三妹!東池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東邊月自身也是傷痕累累,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可這些痛,不及她心裡痛。
“暫時死不了,除非再受一擊。”習芒深吸了一口氣,將東池漓往東邊月的懷中一放,“照顧好她,不能再讓受任何傷害。我們需要去擋住舊夢涼,不能讓舊夢涼再靠近她。”
“好。”東邊月臨危受命般,半跪在地上一邊摟住了軟綿綿的東池漓,一手緊握着豔骨,她咬牙道:“三妹,你放心,即便是傷你千次萬次,那也是過去死掉的我。現在,即便是我要再死一次,我也一定要護你周全!”
人族大軍一邊要對付獸族,一邊要對付舊夢涼,兩頭難之下,竟讓一些獸族靠近了東邊月,靠近了東池漓……
半空中。
雲頂宮衆人才抵擋下舊夢涼的一掌,就已經個個身負重傷,渾身染血。
無法想象。
舊夢涼究竟是處於一種怎樣的實力狀態,而且他方纔分明沒有盡全力!
“吼——”
蠢龍盤旋而起,狂猛地朝舊夢涼衝了過去。
舊夢涼冷哼一聲,只是遙遙對着蠢龍拂了一掌,蠢龍頓時就哀嚎了一聲,整條倒飛了出去,那強硬的火山灰龍軀竟駭人地塌進去了一半!
衆修道者心寒。
嘭!
蠢龍撞進了遠處的開天城中,碾碎了許多還未融化的建築。
雲頂宮衆人瘋狂地朝舊夢涼攻擊着,他們的眼裡本就只有東池漓一人,比起中土,他們更需要護住東池漓的安危。大夏樓大部分都是見陽修道者,只能隨着武道會一起抵擋獸族大軍。
習芒、無常、藏夢人和墨七,已經瘋了一樣,隨着雲頂宮人紅着眼攻擊舊夢涼。
但是舊夢涼每次一揮手,都能擋下所有的攻勢,那密不透風的抵禦,簡直潑水不進。
轉眼間,習芒等人已經傷痕累累,骨骼斷裂無處,疼得血淚滾滾,可他們依舊咬緊牙關,瘋狂攻擊舊夢涼,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似乎在僥倖着,只要有一絲機會,他們就能夠救下東池漓。
此時。
舊夢涼隨時都能攻破雲頂宮人的抵抗,獸族大軍踏平人族大軍也只是遲早之事。
無力感籠罩衆人。
“螻蟻。”舊夢涼淡淡地道了一聲,旋即雙手攤開,那一襲綠袍頃刻間碎成虛無,一身冷色調的藍袍將他包裹,更襯得他絕情。
四周的靈氣瘋狂地涌向舊夢涼,他背後黑煙滾滾,舊夢涼竟是想再度召出混沌!
“阿漓!”一聲淒厲的哀嚎從開天城的方向傳了過來,旋即他又怒吼,“舊夢涼!你幹了什麼!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舊夢涼聞言,反身望向開天城,只見一襲黑袍的帝天凌,身體周遭籠罩着黑火,在滅生焱之中,他猶如一尊神秘莫測的殺神。
舊夢涼皺起了眉頭,加速了手中吸納靈氣的動作,想盡快將混沌召喚出來。
然而,帝天凌猛然間朝舊夢涼踏來,一步踏來之時,他身上的氣勢已經全數都改變了去,整個人散發着極爲強大的氣息。
舊夢涼眉頭抖了抖,見“帝天凌”攔在他同東池漓遙遠距離的中間,他不由得蹙眉,寒聲道:“扶桑,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原來,帝天凌自知能力不足,已經將前身扶桑給釋放而出。
“你們退下,攔住獸族大軍。”扶桑拂袖,屏退他人,對着舊夢涼道,“如果我偏偏要管這件事呢?帝天凌是我,我是帝天凌,那麼他的事,不正是我的事?”
舊夢涼眯眼:“別說你全盛狀態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你現在只是一介元相,撐不了太久!”
扶桑淡淡:“那又如何,能攔住你一時便是一時,免得我同他無法交待。”
“呵,看來你們兩人已經相處得甚是融洽了啊。”舊夢涼握了握拳,旋即擡眸,“難道你不想知道,爲什麼你同她一見面,就會動手嗎?”
扶桑默然。
他不知爲何,也失去了太多記憶。
舊夢涼哈哈笑着,滿眼盡是戾氣:“因爲是你殺了她,你殺了姬無夢。而你現在卻要救她,豈非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