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這聲尖叫,瀰漫在尖臧城上的怨氣,竟似乎消散了一些,顯得有些稀薄了起來。
東池漓的神識往這尖叫聲的所在掃了過去,便在一個廚房裡看見幾個人渾身顫抖着從一個地下洞口走了出來,而那個洞口的旁邊,推開着一個原形木板。
因爲這種地方一般設有陣法,有些更是連神祇都無法察覺,所以這些人靠着這地窖的陣法,硬是躲過了一劫。
當然,神識這一掃,東池漓便發現了很多讓她覺得很不舒服的場景。因爲蠻殿的神祇只收尖臧城人的魂魄,那屍體就只能散落在街道上、或者房屋裡了。
死狀千變,而且經過大雨的連日浸泡,變得越加的不堪入目了起來,而且散發着陣陣的惡臭。也許是因爲東池漓幾人站的地方比較高,而且大雨連綿不停,不斷沖刷空氣,所以他們之前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屍臭味。
況且,一早就知道城中的情況不會太好,東池漓等人自然不會刻意去聞那些味道。
而那小女孩正站在廚房的門口,看着漫天的雷霆瑟瑟發抖。
“別叫,別叫!”一名婦女連忙跑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警惕道,“也不知道那些天殺的走了沒有,你這一叫要是引來了他們的注意怎麼辦?”
“沒事,讓她叫吧,女孩子嘛,看到打雷什麼的,總會害怕的。”一名青年走了過來,安慰道,“我已經用神識掃過了,那些到處蒐羅的黑衣人已經不見了,應該是離開了。我們總躲在下面也不是辦法,你看看她,臉都悶白了,再呆一天恐怕都要昏過去,好不容易能叫叫,清清濁氣也好。”
“是啊,也虧得地窖糧倉裡有些食物,不然我們怎麼躲過這一劫?城中怎麼這麼臭?”婦女唉聲嘆氣地看了看四周,然後走出院門,又趕緊跑了回來,“一個人都沒有!怎麼辦,怎麼辦,路邊還有很多腐爛的屍體,尖臧城不會人都死絕了吧?”
青年皺了皺眉頭,旋即徒然臉色一變,倏地擡頭朝東池漓幾人的方向看了過來,並且大吼道:“誰在那裡!”
一股屬於渡劫神的神力波動就這麼被他散發了出來,拳頭緊握着,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緊張。畢竟他心裡清楚,能夠讓整座尖臧城都變成空城的人,實力一定非常的強悍。
青年顯然已經把東池漓幾人當成了造成死城的罪魁禍首。
後面幾個人聽青年一喊,頓時個個緊張得臉色蒼白,婦女捂了小女孩就跟着其他人往廚房裡面跑去,又要鑽進那地窖之中。
東池漓連忙足尖一踏,就從高樓之下縱身躍下,黑色流虹劃破烏濛濛的天,轉眼就到了青年的面前。
東池漓往前走一步,青年就十分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
從東池漓到來的速度,青年就已經知道,一百個他都絕對不會是東池漓的對手,青年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做什麼,你們已經殺了尖臧城那麼多人,難道連幾個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嗎?!”
“你別……”東池漓擡起手來。
“誤會”二字還未說出口,那青年就緊張得一掌朝東池漓拍了過來,四周的牆壁頃刻間在渡劫神的凌厲攻勢氣勁下,碎裂崩濺了出去,磚瓦亂飛。
而這一掌即將拍到東池漓身上的時候,東池漓背後卻掠來一道白影,正是和姜赤子趕來的帝天凌。帝天凌淡然地一揮手,那青年的攻勢剎那就被化解得無影無蹤。
“你們倒是等等我啊!”邱野因爲不能飛行,只能從高樓上一躍而下,落在其他較低建築的屋檐上,然後矯健地在各個屋檐上飛躍、跳落而來。
青年人一見自己的攻勢全然無用,而且對方除了後面那名青年,這三名都是實力十分恐怖之輩,頓時一臉的絕望,不由得“噗通”跪了下來,叫道:“幾位上神就放過我們吧,你殺了我也可以,但是求你們,別殺了地窖裡的人,他們都是我的後代,都是無辜的孩子,殺了他們對你們並沒有任何的益處,求你們了。我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給你們,也可以爲你們效犬馬之勞,但求放過他們!”
東池漓搖了搖頭,不由得失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們並不是之前那批人,之前那批人已經都被我們殺了。”
“啊?”青年一愣,擡起頭來,看着東池漓和善的笑容,畢竟東池漓長得那麼美,她的笑容自然也是很容易融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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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頓時感覺緊張的心情消減了一般,連忙問道:“你們殺了屠城的人?”
“對。”東池漓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放心吧,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我們真的要殺了你們,你早便死了,也不會在這裡同我們說話,你可以讓他們從地窖裡面出來了。”
見青年遲疑,並沒有叫出其他人,東池漓也不介意,只是說道:“你身爲渡劫神,想必手上應該有一些情報。在那些人屠城之前,你有沒有得到一些什麼奇怪的消息?比如說附近的城池,有沒有遭遇屠城?”
說話的時候,尖臧城的其他地方陸續傳來動靜,看來都是從地窖裡出來的人,不過這些人始終是少數,可能尖臧城存活下來的人,不會超過兩千人。
他們在察覺到東池漓等人後,頓時臉色一變,又縮回了地窖中。
青年聞言,便搖了搖頭,說道:“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消息,也沒聽說過其他城池被屠,我前些日子還去了一趟西北的城池,那裡還繁華得很。如果那也出了事,那恐怕也跟尖臧城是同一天了。”
東池漓回頭,對帝天凌道:“看來並不是從蠻殿的內部一路掃蕩出來的,這蠻殿倒是謹慎得很,照這樣的趨勢,只怕是從外往裡去的,這樣做好像收網似的,便能夠減少大蠻聖地人對蠻殿的猜測,信仰之力照樣收着。”
“你們什麼意思?”青年聞言大驚,連口齒都顯得不清楚了起來,“你……你們是說……這次屠屠屠城,是蠻殿幹、乾的?”
東池漓咧嘴一笑:“不然呢,你以爲還有誰能夠屠了一整個城,這麼多天過去了,卻還沒有人出來管管?我覺得你該去通知通知其他還未遭殃的城池,讓他們防着點,順便……不要再信仰蠻殿了。”
“不可能!我也是蠻殿人,不准你羞辱蠻殿!”青年瘋狂搖頭,作勢朝東池漓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