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迷墓山了。”東池漓擡頭望了上去。
山是連綿不絕、高聳入雲的山,雲是迷迷濛濛、纏纏繞繞的雲,山和雲繾綣在一起,分不清楚,那到底是高山還是烏雲。
山體通體都呈現着黑色,在烏雲的覆蓋下,盪出了一股詭譎的氣氛,森然可怖,猶如踏入了死地煉獄一樣。
耳邊偶爾還可以聽見一些怪異的嘶吼聲,不知是風,還是野獸。
帝天凌眯了眯眼睛,略微仰頭,然後將神識往迷墓山上掃蕩了出去,片刻後搖頭道:“神識探入迷墓山,就猶如石沉大海,毫無音信。迷墓山上,果然佈滿了幻界。”
佈下這一座山的幻界,需要多大的能力。帝天凌對蠻殿的忌憚,不知不覺間又上升了一層。
“那我們還上去嗎?”東池漓揪了揪帝天凌的衣襬,皺眉道,“看你的臉色並不是太好的樣子,之前同那些神祇交戰,你耗費了太多神力了。”
帝天凌聞言轉過頭來,目光落在東池漓的臉上:“你的也不太好,休息幾天再上去吧。即便黃耆把我們的消息告知了蠻殿,應該也沒有那麼快就找過來。”
“好。”東池漓點了點頭,旋即目光往旁邊掃了掃,然後三下兩下就跳上了一棵樹,在樹幹中間安安分分地躺了下來。
帝天凌見此,不由得失笑道:“你怎麼跟孫猴子一樣,下來。”
“孫猴子是誰?算了,你說了我也不認識。”東池漓眨了眨眼睛,雙手枕在後腦勺下,盯着頭頂略微有些枯萎的樹葉,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年我習慣這樣休息啦,無家可歸的人,地爲牀天爲被,很不錯了。”
聽着東池漓稱呼自己是無家可歸的人,帝天凌的眼眸中竟流露了幾絲酸澀,他衝着東池漓招了招手,並且呵呵笑道:“不就是要一個家麼?我給你,下來。”
“什麼?”東池漓茫然地轉過頭來,卻發現帝天凌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一頂已經架好的帳篷,放在了較爲平坦的地上。
“帳篷?”東池漓挑了挑眉,旋即說道,“那玩意兒我空間戒指中也有,不過不想用。”
“那不同,你不是要家麼?”帝天凌丟了乾柴在帳篷前,然後彈了個響指,乾柴就“嗖”地一聲竄起了火焰,他道,“屋檐,一雙人,煮粥之火,這不是家,是什麼?下來。”
東池漓倏地就有些臉紅,她乾咳了一聲,還真的就老老實實地從樹幹上跳了下來,並且說道:“煮粥之火?你要煮粥麼?”
帝天凌直接用行動回答了東池漓的問題。
此時天色也已經黑了,帝天凌在篝火上懸了鍋,用神力生了水,然後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許多食材,一股腦地就往鍋裡丟。
東池漓目瞪口呆道:“你這麼瞎放,能吃嗎?”
“噓。”帝天凌豎起了一根手指,旋即眼神全神貫注地放在了鍋裡,右手指尖緩緩地撥來撥去,竟是在控制着篝火的量。
身爲丹神,控火能力那般好,而且常年都在研究怎麼讓丹藥的味道更好,那麼他的烹飪技術又怎會差?
不一會兒,鍋裡就飄出了香氣,勾動得東池漓的口水差點滴了下來,眼眸裡都閃滿了星光。
“我餓了!”東池漓毫不客氣地念道。
“過會兒就好了。”帝天凌無奈地說。
又過了一會兒,帝天凌終於收了火,又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碗,雙指略微一勾,鍋中就有一股食流凌空而起,並且注入了碗中,他遞給了東池漓:“小心燙。”
“我不怕燙,神祇怎麼會怕燙!”東池漓迫不及待地就接了過去,然後往口中灌了下去,幾乎是一飲而盡道,“好香,好香!我還要!”
“自己盛。”帝天凌笑着站了起來,鑽進了帳篷中。
東池漓邊盛粥,一邊疑惑地衝着帳篷裡喊道:“你不吃麼?”
“我沒你那麼饞嘴。”帝天凌略微寵溺地聲音傳了出來。
東池漓撓了撓臉,就自顧自地吃去了。別說是神祇,即便是實力強大的武者,就算是一輩子不進食也沒有關係,他們進食只不過是爲了附和氣氛,或者是解饞罷了。
等東池漓吃完了以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飽飽地就要往後躺下去,豈料帝天凌卻從帳篷內閃了出來,一手攬住了東池漓的肩膀,淡淡道:“進去裡面休息。”
“啊?”東池漓眨了眨眼睛,旋即瘋狂地搖頭道,“不不不,你自己在裡面休息吧,我在外面就很好了,男女授受不親!”
“……”帝天凌臉色一僵,旋即拎着東池漓的耳朵,一把將東池漓丟了進去,然後放下了篷簾,在外面道,“你在裡面休息吧,我外面看着。”
東池漓被丟到了一團軟軟的被單上,她詫異地看了看,剛纔藥店在帳篷裡搗鼓了這麼久,鋪了這一地的被單,竟然是爲了讓她睡的?
自從認識以後開始,藥店就對她百般呵護,好過了頭,這是不是有些蹊蹺啊?
東池漓也不是傻,越想越覺得奇怪,可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唯一的可能就是藥店曾經認識她,可是他爲什麼不願意承認呢?
難不成……
他們曾經有什麼深仇大恨?!
東池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真是瞎攛掇,該知道的,以後總會知道的。
東池漓躺在帳篷內,今日受了那麼重的傷,整個人累得很,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還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夢,可是醒來,卻記不得夢到了什麼,只是覺得悵然若失。
她掀開帳篷走了出去,此時已經天明瞭,只是迷墓山還是一片漆黑,她神識掃了掃,就發現帝天凌正在她躺過的樹幹上躺着休息。
“還說我像猴子呢,自己還不是。”東池漓嘀咕了一聲,就小心翼翼地跳上了樹幹,落在了帝天凌的身邊。
他還沒有醒,警惕性是不是太低了些?
東池漓皺了皺眉頭,正想要叫醒他,卻莫名被他沉睡中的容顏吸引了住,爲何總是覺得熟悉?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往帝天凌的眉宇間輕輕覆了過去。
“做什麼?!”帝天凌徒然睜開眼睛,眼中盡是戲謔。
“呀!”東池漓嚇了一跳,就往後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