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百年,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一場夢迴,一場輪迴。是夢是真,歸於熔爐,一世榮辱,便作虛妄。”
“……”
“浮生百年…便做虛妄。”
悠遠而滄桑的歌聲,一聲一聲地迴盪在東池漓的腦海內,彷彿在喚醒她一樣。
東池漓驀地就倒抽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眸,整個人的意識也具是清醒了過來,甚至有了一種魂魄歸位的錯覺,感覺整個人都虛浮的。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頭頂的千黎花,它還是那般的嬌豔欲滴。
“你醒了?”習芒沒好氣地說道,“我喊了你幾聲,你都沒聽見,我差點就要出去把你拖走了。”
東池漓抓了抓後腦勺,問道:“我失去意識多久了?”
“不久,大概二十息時間。”
“二十息時間?”東池漓詫異,“我感覺我像是昏迷了很多很多年一樣……”她低頭看向了自己的皮膚,和失去意識前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
之前感覺自己的身體蒼老了,竟是幻覺?
她抓了抓腦子,有幾分莫名。那首古老的歌,分明在自己的腦海中迴盪了許多遍,怎麼會纔是二十息時間?
想也想不透,東池漓索性放棄思考。
“你感覺怎麼樣?”習芒擔憂地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那千黎花對你的身體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東池漓又躍到了千黎花的花瓣上,並且說道:“沒有哪裡不舒服,就是還是不習慣附近的死氣罷了,不過我感覺,生劫好像的確被剋制住了。感覺千黎花對我的身體,也沒有造成很可怕的影響。”
她擡起自己的雙臂,淡淡的紅氣縈繞在上面,她嗅了嗅,旋即苦笑了一聲,又說道:“若要說影響,大概就是這屍毒了,還當真有點屍臭的味道,我回去要找點東西遮掩一下味道。”
“你就是白癡,蠢貨,腦殘!”習芒沒好氣地大吼大叫,恨不得現在就衝出紫玉空間,往東池漓的臉上呼啦上幾巴掌。
東池漓再次將摧魂喚了出來,並且正要往花瓣上切去的時候,卻又猶豫了一下,旋即跳到了地面上。
“你做什麼?你又要吃花瓣?我告訴你,不準,絕對不準!”
“我又不是真蠢?再吃一次我可能就真的要死了!”東池漓沒好氣地說道,“現在這麼大一株千黎花在這裡,當然是要把它挖走啊!這可是寶貝啊!比彼岸花還要厲害的寶貝啊!沒準以後遇到了藥店,將這千黎花交給他,他還能給我研製出消去這屍毒的丹藥呢。”
“……好吧,你挖。”習芒只能妥協,“不過,小心一點。”
“知道了。”東池漓點了點頭,旋即在千黎花莖下,拼命地揮舞着摧魂,一道道強大的戟刃猛地貫穿在地面上,紅色土地被越挖越深。
東池漓發現這千黎花的花莖也是紮根得很深,她挖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挖到底,這根已經比裸露在地面上的千黎花還要龐大了。
而且,東池漓發現自己挖着挖着,突然就覺得腦海中一陣眩暈,意識都有了一瞬間的黑暗。
習芒忙問:“你怎麼了?”
東池漓捂了捂額頭,那眩暈感馬上又不見了,她笑道:“沒事,腦子有點暈,大概是還沒有清醒過來。”
習芒一聽,又開始教訓起了東池漓。
東池漓一邊應着“是,是,是”,一邊繼續以揮舞而出的龐大戟刃掘地,又挖了一會兒,千黎花終於轟然往旁邊一歪,倒下了。
東池漓收起了摧魂,神識探入了空間戒指中,正打算整理一下里面的時候,卻想了想,從裡面拿出了一枚沒有用過的空間戒指,將千黎花單獨收起放了進去,然後才拋進了藥店送自己的空間戒指中。
“呼……該回去了。”東池漓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反身往血河邊上掠去,一路上還不忘收割彼岸花。
一條光禿禿的路就這麼被東池漓開闢了出來,東池漓也賺了個盆盈鉢滿。
“你怎麼回事啊?我叫了你很久,怎麼那麼久都沒有迴應啊?”東池漓剛走到血河邊上,童濤有些焦急而憤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們還以爲你在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沒事沒事,我怎麼可能會有事。”東池漓哈哈一笑,並且揚了揚自己的左手,“收穫不錯,還有這麼多彼岸花,懶得收了。我這就過來,莫慌。”
何惜君點了點頭:“好,快過來。”
東池漓微微點了點頭,眉頭不經意地一皺,像是身體不舒服一樣。但她整個人還是血河之上掠了過去,豈料才掠到一半距離,東池漓猛地眼前一黑,一頭栽進了血河之中。
“東池漓!”
“東姑娘!”
“漓妹!”
對岸的四人驚呼了起來,下意識地就飛速地往血河之上掠了過去。
“你們別過來。”習芒的聲音響了起來,童濤一聽就停下了腳步,並且扯住了藏夢人的手,不然藏夢人肯定就要不顧一切衝上去了。
血河死氣那麼濃郁,藏夢人一過去,肯定會死。
一縷白煙飄到了血河的上空,凝聚成了習芒,他皺了皺眉頭,神力一動,就憑空將東池漓從血河之中溼漉漉地撈了起來。
血水從東池漓的身上流淌而下,習芒嘆了口氣,也顧不得髒,就將東池漓打橫抱在了懷中,朝着一落等人掠了過去。
血水將習芒的衣服都染紅,彷彿東池漓流了很多很多血。
纔剛一落下,藏夢人就焦急地問道:“你們在對岸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她會突然這樣暈倒?!”
習芒將東池漓放在了地上,東池漓還有氣息,他才鬆了口氣,並且說道:“她發現了千黎花,不顧我的阻攔,吃下了它的殘片。”
“你說什麼?千黎花?!”一落驚駭地叫了出來,“她……她吃了千黎花?”一落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是何等的糾結了。
見衆人擔心的樣子,一落不得不給藏夢人、童濤、何惜君解釋了一下“千黎花”,這一解釋,諸人的臉都黑了。
“這豈不是說……東姑娘沒幾年可活了?”何惜君慘白着臉,“她還有很多願望……沒有實現呢,還沒有找到帝天凌呢,怎麼能……這麼傻呢。”
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
對於神祇來說,已經算不得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