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竟都是被這原始森林的陰森氣氛唬住了。
越是活得長久了,越是害怕自己掌控不住自己的命運。
見諸人猶豫,慈清這個出家人率先罵道:“阿彌陀佛,他孃的,你們這羣膽小鬼。沒聽我佛說過嗎?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咱們看到的都是虛妄,生亦何歡,死亦何哉,怕什麼?”
盧谷豐煩惱道:“成了成了,你這個假和尚不用成天拿佛理來胡說八道。也不見得你真把這些話往心裡去。”
“我這不是讓咱們進去嗎?怎麼就不是把話往心裡去了?”慈清不滿地回道。
“進去吧。”趙曉生攤開了扇子,率先向原始森林走了進去。
東池漓便也招了招手,對一落、何惜君、童濤示意,就跟着趙曉生走進了原始森林,依舊是慈清和盧谷豐斷後。
唰唰啦——
整個原始森林都非常的寂靜,寂靜得只聽見風聲拂動樹葉的聲音。
“這地方可真是安靜啊。”盧谷豐抓了抓胸口,四處張望着說,“靜得我有點心慌慌的。”
慈清哼道:“有什麼好慌張的?一堆植物而已,難不成還能把你吃了?”
東池漓便笑道:“那些老人頭可是植物呢,它們不也吃了幾個半神,而且之前雪地上可到處都是血跡呢。”
“東姑娘,你這麼頂撞前輩是不對的。”慈清哼哼唧唧地說道,“不過,我佛慈悲,我是不會跟你計較的。”
東池漓咂了咂嘴,咧嘴一笑,便沒有再說什麼。
何惜君走在東池漓的身邊,伸出一隻手來,握緊了東池漓的手掌,她的手心有點發涼。
東池漓不由得對何惜君笑道:“怎麼?你又要開始演戲了嗎?竟然會感到害怕?我不信。”
何惜君慘白地笑了笑:“自小就對詭異的氣氛有些害怕,如果它們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我倒不覺得,可是,我總覺得有東西在暗處,內心不安。”
“不要想多了。”東池漓拍了拍何惜君的手背,並對一直單腳蹦的童濤擠了擠眼睛。
童濤也笑道:“就算有,我們讓東姑娘一把火燒了不就是了?”
童濤將何惜君拉了過去,絮絮叨叨地同何惜君說起了話。
東池漓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也跟習芒絮絮叨叨了起來,因爲她總覺得這片原始森林太過寂靜了,怎麼會有這麼一大片的森林,卻連鳥啼獸鳴的聲音都沒有呢?就連放逐之地普通的魂獸山脈,也有昆蟲、鳥鳴呢。
這裡,一定有什麼值得讓人害怕的東西。
習芒忽然嚴肅地說道:“你小心點。這顆地星不比其他的地星,雖然我也不大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可以確定,這裡是……植物主宰的世界。”
“植物主宰的世界?”東池漓吃驚,“什麼意思?”
“小心!”
還未等習芒回答,一聲低喝聲貫穿了東池漓的腦袋,這是趙曉生的聲音。
趙曉生的聲音剛剛落下,便有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轟隆——
一大片地皮被直接掀了起來,漫天灰塵朝東池漓等人撲了過來,東池漓猝不及防地就被沙土撲了一身。
“什麼鬼東西!”盧谷豐驚叫了一聲。
東池漓揮了揮手,放眼望去,頓時猶如一盆冷水從頭上潑了下來,東池漓渾身都驚駭得涼了,甚至有些僵硬。
刷啦啦——
只見這片原始森林的樹木赫然從地上拔了起來,那些樹根全部都化成了腳一樣,讓那些巨大的樹木自由地行走在了土地上,它們的樹幹上幻化出了一張張猙獰的臉孔,樹枝搖曳得猶如一條條的觸手一樣。
樹妖。
東池漓的腦袋中赫然閃過了這個詞彙。她這一生雖然見過了許多奇異的東西,但是能夠擁有自己意識,並且能夠自由行動的樹木,她這是第一次看見。
可是結合之前的老人頭,東池漓又覺得樹妖算不得稀奇了。
只不過,現在原始森林中的所有樹木,都已經完全化作了樹妖,張牙舞爪地看着他們!
甚至,東池漓還從一些樹妖的口中,看見了一些屍體碎屑,血跡斑斑,它們赫然已經吃了一些半神,甚至有可能是神祇進去!
難怪這片原始森林這麼寂靜,沒有任何的鳥類昆蟲。
“吼吼——”這些樹木咆哮着,突然一致移動着樹根,朝東池漓等人撲了過來。
“嚴陣以待!”趙曉生厲喝了一聲,扇子猛地被他拋射了出去,猶如半月彎刀一樣,夾着凌厲的風聲呼嘯,劃開了一道刺眼的弧線,刷啦一聲嵌進了一個樹妖的樹幹上。
趙曉生的眉頭皺了起來,招了招手,那扇子竟然抖動了好一會兒,纔回到了趙曉生的手中。
而那些樹妖的移動速度雖然慢,卻是在緩緩地將七人包圍在中間,外圍的樹妖聚集在一起,逐漸地變得密不透風起來。
“我的媽呀!”盧谷豐大叫了一聲,“這些樹是什麼玩意兒,竟然連趙曉生的弧扇都無法將它們切開!”
“離開!”趙曉生皺了皺眉頭,連忙足尖一點,就衝着上空飛射了上去,衆人正要飛上。
唰——
幾道速度快到可怕的綠影剎那間伸到了趙曉生的上空,差點直接刺穿趙曉生的身軀,趙曉生空中一個迅速地翻轉,弧扇劃了過去,“鏗”地一聲同樹枝撞擊在了一起。
那樹枝似乎感到疼痛,又縮了回去,但是頭頂已經被其他樹枝形成綠蔭覆蓋了起來。
東池漓等人,插翅難飛。
“阿彌陀佛,糟了,這下子成爲甕中之鱉了。”慈清驚呼了一聲,一柄金光閃閃的法杖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掠出去,狠狠地往旁邊的樹幹砸了下去。
金光迸發,刺眼得東池漓閉上了眼睛,神識卻清清楚楚地看見法杖砸中一個樹幹。
嗵!
那法杖赫然像是砸中了什麼十分堅硬的東西一樣,發出巨大的撞擊聲,法杖險些從慈清的手中脫離出去。
慈清踉蹌地倒退了好幾步,將法杖靠在身上,急急地甩着雙手:“阿彌陀佛,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盧谷豐一腳踢在了慈清的屁股上,怒道:“都是你害的,什麼凡所有相,什麼虛妄,這他嗎都是真的妖怪!你倒是給我念幾句法,咒退它們啊!”
慈清當真就要念佛,盧谷豐險些沒一掌拍在他的光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