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是沉靜。
東池漓盤坐在地上,眼眸緊閉,眉宇上有着白霜在顫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已是病態,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着,可她卻還緊咬着牙關,咬不出一絲血‘色’。
帝天凌盤坐在她的身後,融黎火不斷地在他的手中跳躍,然後被他緩緩地引入了東池漓的體內,因爲身爲丹‘藥’師的他,火候掌控得非常完美,融黎火在東池漓體內非常的溫順。
寒戰就站在東池漓的跟前,他緊抿着‘脣’,不斷地往東池漓的體內渡進玄寒水,在察覺東池漓體內的情況後,不由得有幾分訝異,略帶欣賞地望着帝天凌。
這小子,原來並不是一無是處。
原來月夜和青天可以不是世仇,融黎火和玄寒水還可以這樣的融洽。
只不過,帝天凌此時心神都在東池漓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寒戰對自己欣賞的目光,否則他一定會高興得得寸進尺:“既然這麼欣賞我,就把阿漓放心‘交’給我吧。”
帝天凌終究還是拗不過東池漓,答應幫她中和玄寒水的劇寒。
並且東池漓爲了抓緊時間,竟然要求當場就實施,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不給她自己準備,因爲她的心態,已經在各種時候都做好了面臨危險的準備。
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隨時承受下來,不管成功或失敗。
寒戰沉‘吟’了一下,旋即有更多的玄寒水從他的手掌中涌動了出來,整個房間的溫度低到了可怕,甚至連客棧四周的溫度都低了下來,不少客棧中的武者都打開房‘門’罵罵咧咧的,卻被察覺到情況的藏夢人一個個趕了回去。
藏夢人望向帝天凌的房間,不由得苦笑道:“漓妹,還真是心急啊。”
此時。
東池漓整個身軀都非常的難受,刺痛。
身爲月夜掌控神的後嗣,在冰難沒有了之後,她便很少有這樣的感覺。
那感覺就好像在寒冬臘月裡,自己的雙手伸進了冰寒的冷水中,鑽心的可怕刺痛,又好像身軀的每一個部位,馬上就要裂開似的。
即便是森寒到此,東池漓體內的感官卻一分未減,甚至在她的修爲下,還擴大化了這些疼痛感。這果真比承受冰難還要痛苦上一百倍!
原來一不小心,真的會死啊!
就算是帝天凌的融黎火在幫自己中和玄寒水的酷寒,那也只是讓玄寒水達到一種很傷害不了自己的溫度罷了,剩下的,她全部要一一咬牙忍下去,將玄寒水吞噬下去。
雖然痛苦,但修爲的增進是非常明顯的,體內的玄寒水越來越‘精’純,也越發覺得實力的強大,就連在紫‘玉’空間裡的習芒,也得到了益處,傷勢比用東池漓的玄寒水來恢復,還要快得多。
但習芒卻不必承受一丁點的痛苦。
真是有福同享,有難自己當啊!
“我要炸了!”東池漓一邊強忍着痛苦,引導着寒戰給自己的玄寒水,吸納出自己的體內,一邊對習芒忍不住地說道。
習芒卻淡然一笑道:“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啊。”
“我又沒有說要放棄。”東池漓咬了咬‘脣’,眉宇皺得愈發的緊了,忽然,她感到一股更爲強大的玄寒水猛然間就衝入了自己的體內。
她的神智直接就崩潰掉了。
寒戰竟然送了這麼一大‘波’玄寒水過來。
帝天凌的眉頭一皺,連忙輸送更多的融黎火到東池漓的體內,但縱使如此,東池漓還是在這樣的玄寒水下,喪失了神智。
東池漓軟綿綿地倒在了帝天凌的懷中,帝天凌扶住她,擡頭對寒戰道:“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我不想讓我的‘女’兒輸給你啊。”寒戰苦笑了一聲,旋即搖了搖頭,打開‘門’就往外走去,卻看到了侯在一邊的藏夢人。
“如何?”藏夢人問道。
寒戰淡淡地點頭道:“忍過這一關,以後在這放逐之地中,除了半神,便很難有人能夠拿你們二人如何了。”
寒針和藏夢人一同離開。
帝天凌將東池漓抱了起來,放在了‘牀’上。此時,他體內的融黎火也是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接下來也只能靠東池漓自己去疏導體內的能量了,他幫不上一點忙。
東池漓彷彿坐在冰河上的扁舟裡,隨着陣陣刺骨的寒風,在‘波’瀾裡飄搖、遊‘蕩’,扁舟彷彿隨時會掀翻一樣,跌入那冰河裡,她將會萬劫不復。
她發現自己在這樣的冰河裡,她竟然只是一個普通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真是寒冷又孤寂得可怕啊。
冷得瑟瑟發抖地蜷縮在扁舟上,卻還要時時擔心,自己是不是會跌入冰河中,要時時去平穩扁舟。
呼!
一陣狂暴的寒風猛地掀了過來,將扁舟整個都掀翻了起來,東池漓慌忙地抓住了扁舟,整個身子都浸在了水中,冷得她四肢發麻,險些抓不住扁舟。
“該死,這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來的?”東池漓拼命地搖了搖昏昏沉沉的頭,在疼痛得神志不清的腦袋裡拼命地回想着,她到底是爲何會陷入這樣的地方。
就在她搖頭恍惚間,卻不經意地看見天際有一絲火焰劃了過去,頓時電光火石般的,她赫然清醒了過來:“我在‘藥’店的房間裡!我在修煉!”
啊——
東池漓腦海中的疼痛愈發的清晰了起來,但是隨之清晰的,還有她的意識,像是撥雲見霧一樣,她的魂識瞬間蔓延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每一個晶瑩剔透的骨骼,都睜開了眼睛,都打開了漩渦,將還在體內膨脹的玄寒水,瞬間吸食粉碎了進去,融入了皮‘肉’的每一寸。
許久之後。
“呵——”
東池漓倒‘抽’了一口涼氣,赫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牀’位的上方,視野中還是一片冰冷,好容易才恢復了過來,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的‘色’彩。
“感覺怎麼樣?”這時候,帝天凌的頭湊了上來,一臉的擔憂。
東池漓回頭一看,驀地眯了眯眼睛,然後猛地一掌揮了過去,極度森寒的玄寒水直接從她的掌心中涌動了出來,赫然將帝天凌凍成了一個偌大的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