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池漓一邊吸納着靈氣,便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聽這些遊魂的對話了。
過了許久,東池漓終於覺得自己的左手能動了,她意識一動,空間戒指中最好的療傷丹藥就出現在了她的掌中,她一股腦就往自己的口中丟了進去。
丹藥入口,清流涌進四肢百骸,身體只覺得更加的舒暢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東池漓艱難地懸空盤腿坐了起來,她渾身依舊疼得很。調息了一會兒後,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幾縷雪絲遮擋了她的眼簾,她伸手理了理,用那冰魄眸子望出。
果然,那些遊魂也真一個個興致盎然,充滿希冀地打量着自己。
有一個遊魂高興地問道:“姑娘,你叫什麼?來自哪裡?爲什麼會同姬玄涯動手?這個混賬東西,你這麼好看的女娃娃,他也下得了手!”
“我……”東池漓張口,發覺自己的嗓子沙啞得疼,她左手食指點着自己的脣,然後就吮吸了起來,或許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蠢”和幼稚,但東池漓卻是在吸着手指上化作水流的仙力,喉嚨當即就清潤了很多。
遊魂們也不急,知道東池漓在做什麼,靜靜地等着東池漓。
東池漓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面孔,果然發現了三十多個熟悉的臉孔,這些都是姬家人!因爲姬無夢的記憶,所以東池漓能夠認出,這些可都是念仙修爲的姬家老者。
她趕緊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衣衫破爛,在這些長輩面前非常不雅,她忙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件黑袍,正要穿上的時候,已經有女性遊魂細心地將黑袍取了過去,爲東池漓披上了。
“謝謝,靜書姑姑。”東池漓笑吟吟地說了一句。
“不客氣。”那女性遊魂剛要誇東池漓乖巧,卻猛地一驚,駭然地望着東池漓,“你……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叫靜書?爲什麼叫我姑姑?”
其他遊魂也紛紛驚訝,七嘴八舌地問着東池漓,卻愣是沒有將東池漓往姬無夢的身份上想。
東池漓嘆了口氣,低低道:“因爲……因爲……我是無夢啊。”天知道,她是有多艱難才說出這句話來,腦海裡的姬無夢早就因爲姬玄涯的事,鬱鬱寡歡,即便是她也醒了過來,卻也不願意面對外界。
甚至於,姬無夢的記憶體,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模糊。
姬玄涯的事,對姬無夢的打擊無疑是非常大的,她已經有了要放棄的念頭。
東池漓肯定不會去勸姬無夢,這是將來身體主導權的問題。姬無夢願意這麼頹廢下去,就讓她這麼頹廢下去吧。只是當初意氣風發的姬無夢,落得如今下場,讓東池漓唏噓不已罷了。
聽東池漓的口中冒出了“無夢”兩個字,衆遊魂先是難以置信地寂靜了一會兒,而後爆發出了許多的質疑。
“你是無夢?你竟然是無夢?”
“姬玄涯竟然對你都下得了手?他不是一直視你爲珍寶嗎?!”
“你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你又重新修練了?”
“你都失蹤去哪裡了,家主找了你好久!”
東池漓面對這麼多的疑問,一時竟不知道從哪裡答起,她沉吟了一會兒,卻是拋出了一個問題來:“姬遠權呢?你們知道姬遠權現在何在嗎?”
“姬遠權?哼!”一聽到這個名字,衆遊魂竟然紛紛發怒了起來,“別提這個欺師滅祖的東西!姬遠權這個混賬東西,竟然聯合姬玄涯殺了他的父親,殺了家主!”
“什麼?”東池漓當即咋舌,一股無名的怒火衝上了胸膛,燙得她幾乎咆哮出聲:“是,是姬遠權聯合姬玄涯殺了老爺子?”
“對,就是姬遠權那個狗東西。”衆遊魂七嘴八舌地討伐着姬遠權。
東池漓握緊了拳頭,抿了抿脣道:“我……我可能也是被姬遠權殺的。姬遠權易容成了長離扶桑的模樣,因爲姬遠權和長離扶桑的容貌本就極爲相似。我之前一直錯認成長離扶桑。”
結合這些遊魂的話,東池漓甚至可以認爲,姬無夢是被姬遠權和姬玄涯聯手所殺的。
衆遊魂大怒,紛紛咆哮譴責:“可惡啊,我們姬家爲什麼會出了這麼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姬遠權!姬玄涯!姬家究竟同你們何仇何怨!”
東池漓強忍着怒火,問道:“你們,你們怎麼來到這裡的?”
靜書姑姑嘆道:“自從家主失蹤後,姬遠權和姬玄涯就開始操縱姬家,由姬遠權登上了家主之位,然後他們二人逼迫我們服從,我們不服從,執意要等待家主,找回你,他們見我們難以掌控,便殺了我們。好在我們尚有一些實力,在這混沌空間裡掙扎許久,縱使毀了身軀,可魂魄卻也僥倖在這風眼裡苟活了。可是,外界其餘的姬家人,只怕要麼被他們囚禁起來,要麼已經被他們操縱了。無夢,你剛進來,現在姬家的情況如何?”
衆遊魂已經毫無顧忌地相信了東池漓就是姬無夢,根本不需要她多做解釋。
東池漓聽到靜書姑姑問起了姬家的情況,一時間竟然百味雜陳,糾結了很久,方纔將姬家的情況如實告知了衆遊魂。
遊魂們聽罷,沉默許久。
“做得好。”之前東池漓還躺着的東池漓,聽到的那威嚴聲音,又響了起來,之前意識不太清楚,所以沒有注意,而現在,東池漓只覺得心情激盪。
只見一道高大的遊魂從後方走了上來,走到了東池漓的身邊,靜靜地望着她,旋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笑道:“做得好啊,無夢。那些人,已經不算姬家人了,既然他們在姬遠權和姬玄涯的操縱下,執意追殺你,那你殺了他們,有何不可?”
“老……老爺子!”
也許是因爲融合了姬無夢的記憶,對於眼前高大的男子,東池漓也擁有了特殊的情感,她眼中盡是熱淚,一時不受控制,便撲進了姬將辰的懷中,“老爺子!一直都聽說你仙逝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好孩子。”姬將辰長嘆一聲,揉着東池漓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