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血雲漫漫,數百頭體型龐大的血龍,整整齊齊地站在這一片茫茫猩紅猶如血泥一樣的土壤上。
縱使是血龍之軀,東池漓依舊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猛烈地狂跳着,她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真龍族,而且基本每個真龍族族員的實力都遙遙在自己之上,更何況是身軀。
東池漓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在這樣強悍的實力壓制前,她提不起半分傲意來,似乎是單純的來自血脈裡的傳承,在這種環境下,情不自禁地控制着自己。
似乎是因爲諸龍已經到達了此地,他們身上所散發着的氣勢凝聚在了一起,這附近的氛圍都變了。也正因爲着如此,所以諸龍並不需要特別去稟告真龍族長,而前方那座大山,便因而有了動靜。
只見一顆諾大的龍首從前方的龍洞裡探了出來,這龍首的龐大程度,遠遠超過在場所有的真龍族,不過哪血紅的龍眸中,像是洗盡鉛塵,沉靜而淡定,不浮躁不兇狠。
這便是龍族族長了。
龍族族長的整個龍軀都在山脈之中潛藏着,只有龍首稍微於黑暗之中顯露一些,彷彿和山已經融爲了一體,就像是當初的蠢龍一樣,只不過龍族族長更加威嚴、龐大。
“真龍族已經多年沒有這般聲勢浩大了,發生了什麼?”一道滄桑的聲音瀰漫在上空,清晰地落入在場每一個龍族的耳中,包括半橘生。
但還未等真龍族的族員說話,龍族族長卻已經將眸光落在了東池漓的身上,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竟有了些波動,聲音有着質疑和微微的憤怒:“爲何她的血脈如此的不純?”
東池漓一驚,不愧是真龍族的族長,光看上她一眼,就知道她不屬於真龍族了!
她不禁冷汗淋漓,有種要接受審判的感覺。
一名真龍族族員忙道:“族長,她並不是我們真龍族的人,我們並不知道她的來歷。”
“哦?”龍族族長冷哼了一聲,“妄仙道除了我真龍族的族員,還能有誰可以化龍?還有誰能夠擁有我族這般威武雄壯的身軀?”
諸龍竟啞口。
東池漓確實是真龍族,只不過是血脈不那麼純粹的真龍族罷了。
真龍族長繼續道:“若你們是爲了征討此女,那大可不必,她是我真龍族的族員,這點無法改變。而且,我認爲她的資質非常好,沒有經過洗禮,便擁有如此實力,你們可曾慚愧?是誰導致她到這等修爲還未曾經過洗禮,這是誰的過失?”
東池漓也是驚訝,這劇情轉變得有點快啊。
之前她的身份還遭受着所有真龍族的質疑,甚至到現在都沒能被徹底接受,結果真龍族長就隨隨便便地承認了她?還要追究責任?
這當然不屬於在場所有真龍族任何一員的責任,所以諸龍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該去追究誰的責任。
東池漓見此情況,只能主動遊走了出來,對真龍族長大聲道:“族長前輩,這不屬於誰的責任,若要細究,請族長前輩追究端木牙前輩的責任!”
此話一出,諸龍譁然!
分明是端木牙對東池漓有恩,東池漓卻對端木牙落井下石,不少龍族看東池漓的眼神都變了:此女竟如此歹毒,不識恩情!
“端木牙親王?”真龍族長莫名,“牙弟已經失蹤很久了,莫非你同他有什麼關係?”
“族長前輩,我算是端木牙前輩的弟子。”東池漓如實回答。
龍族族長了然:“牙弟在外收弟子,卻並未盡責,未能讓你經歷洗禮,的確是該指責。”
諸龍聞言,越發憤慨,那眼神恨不得將東池漓生吞活剝。
但東池漓卻道:“但如果族長前輩想要追究端木牙前輩的責任,那首先就要讓端木牙前輩回來藏龍淵纔是。然而現在端木牙前輩被困在第九山萬鏡山的囚天壺內,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族長前輩又如何能夠責罰到他?因此在我看來,族長前輩應當征討血鳳族。”
真龍族長駭然:“你是說,牙弟被血鳳族流放了?”
“正是如此。”東池漓總算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娓娓道來。
諸龍聽罷,方纔知道東池漓的用意,但他們不明白,一開始就能夠說清楚的事情,卻爲何要給端木牙親王冠上一個不負責任的罪名?
只見真龍族長沉默着,許久不見迴應,諸龍等着心急,便有族員焦急道:“族長!爲何會沉默?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去解救端木牙親王嗎?”
在他們的印象當中,真龍族長和端木牙親王的感情一直是很好的。爲何如今端木牙親王出了事,真龍族長卻這態度?
真龍族長迴應:“如今我們真龍族已經舉族搬遷到諦兕山,若聲勢浩大地回瀾桑山征討血鳳族,必定要引起妄仙道動盪。況且這次若回去,和以往的小打小鬧大不一樣,血鳳族必定會提早得到消息,並且聯合其他的勢力,我們如今根基在諦兕山,結果或後力不濟,或根基遭遇入侵,左右都討不到便宜。此事不可冒然。”
龍族族員焦急道:“難道就要這樣放端木牙親王在囚天壺內嗎?要知道囚天壺內的時間是很快的,端木牙親王在裡面已經渡過太久了!”
又有族員道:“我們已經忍讓血鳳族很久了,端木牙親王的事情一定在血鳳族內成爲了一個笑柄,我們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真龍族長淡定道:“或許你們在意端木牙親王一人的安危,可他在囚天壺內起碼是安寧的。而我在意的,是你們在場所有龍族,是否能夠平安無虞。”
“真龍族不應該是這樣的。”東池漓驀地仰首,衝着血色天際咆哮一聲,“族長前輩,你說過要責罰端木牙前輩的,那你就該將他從囚天壺中釋放出來!並且征討血鳳族!否則,你對我沒有一個交待。你說過,我也是真龍族員!”
真龍族長詫異地望着東池漓。
是啊,他還欠着東池漓一個交待,他說過要責罰端木牙。
那麼,這端木牙他就不得不救。
可他望着眼前的數百真龍族員,依舊是沉默,難道要用這麼多族員的安危,去救一個他的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