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風跪在靈池邊上,輕輕地將東池漓放在了水面上。
東池漓輕盈的身子在水中緩緩地落着,落着。她慘白的臉沒有半絲血色,就像已經死了一樣。身上破開好多洞的衣服,暈開了染紅白衣的血,悠悠如紅色煙霧般渙散在池水中。
葬虎白蹄和幽冥紋豹泅入了水中,隨着東池漓的身子徐徐向下游去。在達到了一定的深度後,東池漓便因爲水壓停住了。
以往下水,東池漓都會在臉上蒙上一層魂力,防止妝容被水洗去。而現在處於昏迷狀態的她,自然是習芒牽引她的魂力,幫她完成這一切。
兩頭魂獸守護在東池漓的身邊,防止有人心懷不軌。
溫硯風不能下到水裡去,他無法做到在靈池中呼吸,他只能在靈池邊上打坐,靜候東池漓的清醒。
和氏堂給自己的丹藥已經吃完了,東池漓沒有療傷丹藥,便只能靠着靈池裡的靈氣來療傷了,並且再加上夜晚照耀而下的月光。
血液順着靈池水四處緩緩流淌,濃烈的血腥味引起了整個靈池裡修煉的人注意。不少人圍到東池漓的附近,驚駭東池漓如何受了這樣重的傷,卻在葬虎白蹄和幽冥紋豹的守護下,分毫不能靠近。
然而,還是有幾個人,得到了兩頭魂獸的允許,靠近了東池漓。
“她不會死吧?”秦霄看着東池漓慘白的臉蛋。
葬虎白蹄張口吐出清脆的女孩聲:“你纔會死,還嫌你的屁股被打得不夠疼?”
幽冥紋豹也稚嫩道:“就是,小心我又打你屁屁,壞孩子。”
葬虎白蹄知道秦霄從來不屑偷襲的行徑,更不會趁着東池漓重傷之際,就對東池漓動手動腳下狠手什麼的,所以放心放秦霄進來。
秦霄捂了捂屁股,這離比武纔剛過去兩天,他的屁股可還是腫的通紅通紅的呢,簡直是奇恥大辱。
“算了,不死就好,我還沒打敗她。”秦霄轉身就遊走。
葬虎白蹄卻對着秦霄的背影笑道:“你永遠都別想打贏她,就算沒有我和小幽的幫忙。”
秦霄的身形呆滯了一下,旋即又遊了下去。
“因爲怪叔叔?”幽冥紋豹好奇地說道。
葬虎白蹄卻揚起爪子拍了一下幽冥紋豹,一對金眸中滿是忌諱:“別瞎說,閉嘴。”
“哦哦……”
等東池漓幽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
一睜開眼睛,就模模糊糊地看到四雙充滿擔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臉看。東池漓在水中立起身來,打了個呵欠,卻牽動了渾身的傷口,當即疼得直咧咧。
“隊長,你沒事吧?哪裡疼,哪裡疼?”孟虎抓着東池漓手,使勁地搖晃,東池漓疼得一張臉更白了。
她這次的傷太過嚴重了,而且大多數還都是被下等魂器直接洞穿,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癒合的。
魂器……
魂器!
東池漓忽然想起了那個破滅境小圓滿殺手的中等魂器了,他死了,那麼他的斷刃就是無主之物了啊!天啊天啊,當時怎麼沒有想到要去拿,甚至搜刮一些下等魂器也是好的啊!就這麼回來了,那些魂器一定被活下來的殺手帶走了啊!
天啊,好可惜啊,大把大把的魂幣飛走了啊!
東池漓比昨天受傷後還要慘白了,失去大把魂幣的痛楚,那可是由內往外的,痛不可言。
心痛,哀痛咦!
山無峰還以爲東池漓是被孟虎晃的,連忙踹了踹孟虎,罵道:“住手,住手!你這是要把隊長又晃暈過去麼?”
“啊啊,哦!”孟虎手忙腳亂地收回了手,尷尬地問道,“那個,隊長,你……”
東池漓微微一笑,虛弱道:“我沒事,很快就會好的。”
“哈哈哈,”莫雪燼拍了一下東池漓的肩膀,讓東池漓疼了好一下,他笑道,“放心吧,在和氏堂還沒回來之前,東池漓怎麼可能那麼早就有事呢?”
“照你這麼說,他一輩子不回來,我還一輩子不能入棺材了?”東池漓白了一眼莫雪燼,賊老天想要她死,她就算不想死也不行。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莫雪燼呵呵地笑着。
沈君則從空間戒指中翻出了幾枚丹藥,遞到東池漓手中,輕聲道:“這些都是之前和氏堂給我的療傷丹藥,你拿去吃了吧。”
一看見有和氏堂的丹藥,東池漓就眼睛發亮,和氏堂的丹藥對療傷確有奇效,她也不矯情,把沈君則手裡的丹藥抓了過來,盡數丟入了口中。
丹藥入口,頓時肺腑溫暖,也舒坦了不少。
“你吃慢一點啊,我平時都捨不得吃呢。”莫雪燼瞪大了眼睛,也從空間戒指裡搜刮了一些丹藥出來,遞給了東池漓。
“謝謝你們。”東池漓笑眯眯地將丹藥收進了空間戒指,以後總算特麼又有“糖”吃了。
“不客氣,不客氣。”莫雪燼嘻嘻地笑着。
東池漓和四人寒暄了幾句,左思雲卻也從下方遊了上來,看見東池漓已在談笑風生,便笑道:“我當你要死了,還好一番惋惜呢,沒想到竟然活了。你這傷,恢復得很是快啊。”
“天生體質便有不同。”東池漓微微一笑,她對左思雲的印象不錯,所以對左思雲很是客氣。
不過,左思雲卻說出一句讓東池漓驚駭的話來。
“冒昧請問,是不是月光對你有所影響?”左思雲眯着眼睛,看着東池漓衣服上的破洞,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東池漓眼皮一跳,擡眸道:“你爲何會知道?”
“見過這樣的故人。”左思雲眼眸中似有驚喜但也有疑惑,但是很快就讓人不易察覺地埋沒了去。
東池漓豁然遊動了幾步,抓住了左思雲的手,呼吸急促地問道:“那人是不是叫裂翎?”卻因爲動作太過猛烈,牽動傷口導致她渾身疼痛。
“你小心點。”左思雲扶穩了東池漓,然後沉吟道,“裂翎?不認識,我和他也只有一面之緣而已,他救過我,我叫他寒叔。”
東池漓皺眉,裂翎和寒叔兩個名字可差了太多,但是這個世上會像東池漓這樣體質的人,一定不多。
“那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左思雲搖了搖頭。
“好吧,是我冒昧了。”東池漓嘆了口氣,放開了左思雲的手,顯得很是失望,看來親生父親裂翎,還是得她慢慢找了。
忽然,一道嚴肅的聲音傳入了東池漓的腦海。
她驀地擡頭向天元學院東南方看去,對孟虎等人淡淡道:“他們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