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鴉煞離去的黑色背影,漸漸地消失在了落嶺另一邊的無盡黑火之中。
東池漓驀地就捂住胸口,一陣喘不過氣來,太疼了,整顆心就這麼被揪了起來,又好似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嚨,叫她根本難以呼吸。
帝天凌見狀,連忙一步凌空跨了過來,將東池漓扶住。
東池漓一句話也沒有說,頓時就趴在了帝天凌的肩膀上,嗚咽了起來。
通過同鴉煞的交談,東池漓已經可以確定,無邪有八成的機率是在鴉煞的手上,而她,就這麼將鴉煞給放走了,也不知道鴉煞回去之後究竟會怎麼對無邪。
帝天凌拍了拍東池漓的肩膀,同樣難受:“你不該做這樣的決定。”
東池漓的一隻手握在帝天凌的手臂上,驀地就用力,旋即咬牙道:“藥店,如果鴉煞真的喜歡無邪,就一定不會傷害無邪的對不對?”
她還心存着僥倖,想要藉着鴉煞對無邪的喜歡之心,賭上一把。
可帝天凌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沉默了許久,他方纔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大概。”
而此時的落嶺下方,因爲獸族大軍失去了鴉煞的指揮,並且有的獸族發現了鴉煞的離開,頓時自亂陣腳,慌慌張張地個個想要逃竄。
結果自然是被人族陣營碾壓。
橫豎都是一死,獸族大軍迫不得已再度鼓起勇氣來,同人族陣營交戰。
只不過,在兩軍鏖戰的幾日後,大夏城的援兵率先到達了戰場,人族陣營在氣勢和實力上,都領先了一截。
而再過了幾日,當雲來山漂浮在落嶺上空的時候,獸族大軍就徹底被人族陣營給碾壓了過去,潰不成軍,遍地屍山竟然基本都是獸族。
再加上蠢龍一到這種地方來,就猶如狼入羊羣一樣,用它強悍的身軀橫衝直撞,殺傷力巨大。
而且因爲獸族的體型龐大,它們死去後,殘肢斷臂、肉塊屍體堆起來,幾乎要成爲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包,散發着惡臭。
落嶺山腳下,猶如地獄,血腥得觸目驚心。
甚至漫天都是獸族,還有一些人族修道者的魂魄在咆哮、遊走、飄零,帝天凌用納魂壺將獸族的魂魄都收了起來,而東池漓還在呆怔之中。
她無法從打擊中緩和過來。
……
一些關鍵人物在雲頂宮霽雲殿展開着會議。
藏夢人十分地詫異:“難道獸族大軍就這麼潰敗了?它們準備了成千上萬年的反撲,結果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這般情況,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梅老高興道:“也許真的是因爲我們人族陣營的實力強大,這武道會並沒有白組織。”他對東池漓喊道,“會主,不如將那納魂壺拿出來,讓舒公客聽聽,一開始他組織的武道會,如今被我們用來大敗獸族大軍,不知他會不會氣得魂飛魄散?”
但東池漓此時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在會議上,恍恍出神。
習芒皺眉道:“白癡?你怎麼回事,難道這場戰鬥的勝利,你並不覺得高興麼?”
高興?
東池漓怎麼可能會高興。
這場勝利,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用無邪的生死未知換來的。
帝天凌將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下,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
無常驀地拍桌站起,火道:“該死的鴉煞!我要去遠州救回邪妹!”他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旋即握拳道,“不過,說實話,如果我的感應沒有錯的話,邪妹應該沒有遭受過什麼十分危險的事情。現在我們趕去遠州,或許還能在事情無法挽回之前,將邪妹救下。”
“對!”東池漓也如夢初醒般,渾身一個激靈,亦是拍桌站了起來,“我要去遠州,只有去遠州,才能夠將無邪給救出來。去了遠州,我一定要將鴉煞生吞活剝!”
帝天凌坐在東池漓的旁邊,淡淡地看着她,他是決計不會反對的。
習芒忽地就在後方說道:“無邪這孩子……怎麼總有倒黴的事情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身上也就罷了,偏偏還要牽扯上許多事情。爲何無常的身上,就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些事情?”
東邊月制止了習芒:“你少說兩句會折翼嗎?”
墨七握拳,對東池漓道:“小師妹,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況我平日裡那麼疼無邪,這次去遠州,帶我一個,我一定要一路殺得那些四條腿、五條腿、無數條腿的怪東西片甲不留!”
舊夢涼道:“去遠州可是非常危險的,你們要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了。”東池漓皺眉道,“我一定要去遠州,不過爲了不那麼容易引起注意,就我和藥店兩人去便可以了。”
背月瞪眼:“不行!絕對不行!宮主,你同和公子的實力尚且不足,如果深入遠州,必定凶多吉少,如果宮主執意要去遠州,那就將老奴幾人帶上!”
東池漓擺了擺手:“不,就我們兩個去,這次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什麼任務?”衆人皆是困惑。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遠州現在應當不會那麼危險了。”東池漓深吸了一口氣,“反倒是中土,可能已經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危難之中。”
芮清明驚呼:“會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支獸族大軍不是已經完敗了嗎?”
“可是,獸族成千上萬的準備,不該只有這樣的兵力。”東池漓望着芮清明,“請問芮前輩,你知道錦州以西,是什麼地方嗎?”
芮清明一愣,旋即遲疑道:“聽傳言說,那是一個叫做不歸海的地方,因爲到那的修道者,沒有一個是能夠回來的。”
霽雲殿中不少修道者都點了點頭。
東池漓冷笑了一聲:“所以,你們都把不歸海當成極南之地那樣的存在了?所以很少有人去在意、關注錦州以西的地方?”
芮清明道:“因爲不歸海和雍州極南之地,我們都是道聽途說,並沒有親眼去看過,所以將他們都當成了一回事。”
東池漓握了握拳,驀地將身旁的桌子砸碎,惱火道:“你們,我們!全部都被獸族騙了!錦州以西,是遠州!無邪,就是去了錦州,通過那什麼勞什子不歸海去遠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