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真是一望無際的寂寥,一望無際的荒蕪。
不知道是因爲眼前的潦草環境,還是因爲空氣中的那抹乾燥,更或者是因爲心裡那焦灼的事情,東池漓整個人都覺得很抑鬱,彷彿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這都已經走了兩個多月了,眼前的風景絲毫沒有變化,要說變了,只能說更荒蕪了,到處蒼蒼涼涼。
回頭看着習芒和東邊月,他們似乎情緒也不太好的樣子。
哎。
東池漓嘆了口氣,她不能怪習芒的,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帝天凌的傲意和自尊一定會受到傷害,不如就放緩腳步,慢慢地往天穹山而去,總有一天會跟上他的。
可即便是心裡這樣想着,整個人卻還是意外的焦躁、煩悶。
一定是因爲惡劣的環境,一定是!
東池漓忽地低頭看着腳下的大地,大地在顫抖着。
東池漓壓抑着內心焦躁,稍微蹙眉:“前方似乎發生了不小的碰撞,兩撥人加起來起碼得有近千,再加上元相,場面一定很壯觀。”
東邊月走到東池漓的身邊,詫異道:“這中土還真是讓人猜不透,成天都能因爲雞毛蒜皮的事打起來,這一路上碰到不少,要不是因爲習芒能飛,我們可能走不過來了。”
東池漓回頭覷了一眼習芒:“你爲什麼不帶我們飛?”
習芒抱胸:“你不讓我進紫玉空間,我爲什麼要帶你飛?而且,我現在什麼都不如你,我總不能還讓你騎在我的頭上,對不對?那多尷尬啊。”
東池漓翻了翻白眼:“盡說屁話,不想當鳥就不想當鳥。先去前面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再說,幸運的話,還能問到附近哪裡有綠洲,到時候在那裡留個訊號,無常和無邪也好追上我們。”
習芒聳了聳肩,然後示意前方:“你是老大,你隨意。”
這鳥人怎麼越來越油腔滑調了!
東池漓往前走去,果真就看到前方黑氣瀰漫,沙塵滾滾,刀光劍影,仙力能量猶如彩練一樣,條條掠過天際,在黑氣和煙塵中穿來射去,空氣暴亂,危險氣息濃烈。
“奇怪。”東池漓詫異地道了一聲。
習芒走過來:“怎麼了?”
東池漓趕緊推了一把習芒,囔道:“退後,跟東邊月去遠一點,最好上天!這不是兩方交戰,這是混戰!”
她吼罷,便有幾名修道者發現了東池漓三人,竟一身是血地衝殺了過來!
這些人個個都身手不凡,具皆是見陽修道者,黑氣之中處處是元相擊散黑霧,拳拳震開!
東池漓爲了防止這些人危及到習芒和東邊月,便率先衝了出去,一邊喊道:“鳥人,快遠一點上天,這裡交給我了!剛好老子一腔的怒意無處可發,送上門來的泄憤人堆,我可不客氣了!”
這不是勢力衝突,這一定是中土聞名遐邇的“大獵殺”,說白了就是大混戰。沒有人知道爲什麼,只知道一旦加入了這樣的戰局,就會瘋狂地殺戮起來,見誰殺誰,沒有任何的理由。
像是有幕後黑手在推動着殺戮,又像是人性的惡劣在爆發。
東池漓輕喝了一聲,剎那就龍化了起來,在那些殺紅了眼,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修道者眼中,一拳砸了出去。
咔嚓!
一名修道者的頭骨瞬間碎裂,跪倒在了地上。
怒骨之氣集聚在右拳上,又是一拳砸出,竟一連砸倒了三名修道者!
而將怒骨之氣匯於右腿,猛地一記鞭腿掃出,腿風猶如狂風捲雲,轉眼就將幾名修道者劈爲兩半,而且狂風掃出,還擊倒了不少修道者。
東池漓大覺暢快,一掃陰霾,當即將意荒喚了出來,岩漿也咆哮着出現,翻雲滾霧地噴吐着火舌,融入意荒身體後,龐大的意荒每次一揮掃都能破碎數十個元相,空氣中到處是火焰,讓這片土地更加的熾熱。
那些修道者似乎是發現了東池漓的存在一樣,在看到意荒的強勢後,他們的殺意竟然也出現了退縮。
一些修道者收回了元相,就想逃跑,但很快又會被其他的修道者拉入戰局。
這場戰爭無止無休,似乎只有殺到只剩下最後一人才會停歇一樣。
這樣的混戰對於此時的東池漓來說,無疑於是一場殺戮的恩賜。
她以怒骨龍拳暴虐地肆意狂殺,殺到渾身血汗淋漓,殺到筋骨開始出現了疲憊,她便將意荒收回了手中,十分過癮地絞殺着一切。
好像進入了這樣的環境中,她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殺意般,變得特別嗜殺,特別狂躁。
唰唰唰——
意荒猶如火紅的大圓盤一樣,被東池漓一圈一圈地轉掄着,槍刃、火舌四處亂噴、亂射。
人說“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而東池漓此時卻已經達到了“一步殺十人,千里濺血行”的可怕境界。
如果眼前的修道者真的可以達到千里遠之多,那麼東池漓當真可以猶如割草一樣收割着修道者的性命,赫然是“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不過,東池漓終歸是剛踏入見陽修道者不久,體內的仙力根本容不得她這般揮霍。
當眼前的修道者倒得差不多之時,她也只能拄着意荒,半跪在地上喘着氣了。
滿眼屍首,滿鼻血腥,滿耳哀嚎,一片淒涼。
東池漓抓着意荒,喘了一會兒氣,突然就暢快地大笑了起來:“好!好!好!我就喜歡這種地方,我就喜歡可以這樣肆意殺戮的地方!我,號稱修羅,此後便也要在中土一路收割王者之命!”
“瘋子,你當真是瘋子。”身邊一個修道者,躺在地上,右手顫抖地舉了起來,顫抖地指着東池漓,“瘋子。”
“我是瘋子?”東池漓略微勾脣,“那你們是什麼?螻蟻?”
說着,她竟站了起來,走到那修道者的身邊,怒骨之氣集聚於腳,一腳踏下!
撲哧!
又一條性命在東池漓的腳下枯萎而去。
習芒此時拉着東邊月的肩膀,望着下方的情況,先是嘆了一口氣:“何必呢……”之後竟又笑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合適她。”
東邊月:“你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