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風並不是很大,但每次都能嫌棄一縷一縷的黃沙追隨着風。
太陽也不毒辣,此地只是乾燥,應該是很久很久沒有下過雨了,不僅是地面,就連地表以下的土壤都已經乾涸而裂。
東池漓同帝天凌一左一右,遠遠地走着。
按東池漓的話來說,就是她這個小仙女在天上飛累了,想要到地下來學學平凡人,腳踏實地的走走路,體會體會人生……
她轉頭對左邊遠處的帝天凌喊道:“這裡這麼荒蕪,應該是一個普通人都沒有了,因爲沒有水,他們根本不能活。只要碰上的都是修道者,留點心眼啊。”
而修道者自是能活的,他們本就不需要怎麼進食,就算是水源,他們也能夠用仙力幻化作水飢渴。
帝天凌也是喊:“好。”
走到一塊巨石前。
東池漓蓄力,猛地躍了上去,翻過巨石後,“嘭”的一聲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她正要邁開步子的時候,後方突然就有人抓住了她的腳!
東池漓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反身一拳砸了過去。
嘭!
兩拳相撞,東池漓感覺到拳頭一疼,一陣勁道穿上她的手臂,疼痛的同時痠麻無比,東池漓退後了幾步,皺眉望着眼前的人:“你爲什麼抓我?”
那人和蓬頭人一樣,不修邊幅,蓬頭垢面,絡腮鬍子,但那眼睛比起蓬頭人來,渾濁多了,彷彿曾經受過重傷,現在還沒有恢復一樣。
此時他又坐了回去,靠在巨石上,懶洋洋地看着東池漓。
這人是見陽修道者。
絡腮鬍子聲啞道:“你方纔落下時,沙土濺了我一身,我當然要抓你。”
東池漓一聽,連忙歉意地說道:“老伯,對不起。我剛纔不知道你在這裡,剛纔多有冒犯,是我的過失,我給你賠罪了。”
絡腮鬍子是見陽修道者,而且尚還不知道具體底細,東池漓不想在這陌生的地方多惹事,以免麻煩上身,所以便禮貌了一些。
絡腮鬍子眯了眯眼睛,“嗯”地點了點頭:“還算是一個有禮貌的孩子。”他轉頭瞅了瞅遠處的帝天凌,淡淡道,“你們這是從南方來的?想要去中土參與紛爭嗎?”
帝天凌本來往遠處掠來的,但看在東池漓和絡腮鬍子之間並沒有殺氣後,腳步就緩了下來。因爲此時對於東池漓來說,他比絡腮鬍子還要危險。
“參與紛爭?”東池漓迷惑了一下,旋即點頭稱是。
她這次來中土,不僅是爲了穿過中土前往遠州,同時也是爲了在中土鞏固一支屬於自己的勢力來,將來對付神秘勢力也能更有底氣。
絡腮鬍子嘆了口氣道:“去吧,都去吧。每個年輕人都有報復,都想在中土闖出自己的天地。而我原本也是來自潛州的修道者,但是在中土並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屬,反而積了一身的傷痛來,我打算回潛州頤養天年了。”
東池漓愣了愣,情不自禁地問道:“再往北走,真的有那麼危險嗎?”
絡腮鬍子搖了搖頭,滿面風霜:“當然,人人都是步步爲營,即便是有了短暫的安寧,也害怕會有危機隨時出現,一顆心始終是吊着的。除非是那些支配着中土格局的大勢力,他們能夠呼風喚雨,掌握大權,自是我們這些平庸之人無法比擬的。但中土依舊被諸多勢力瓜分領地、割據爲王,魚龍混雜、爾虞我詐!即便如此,你們也還是要去嗎?”
“當然!”東池漓不假思索地迴應。
越是這樣,越激發東池漓內心的挑戰心理。
況且,如果不在中土立住腳,那當無常和無邪來到中土的時候,沒有一個安全的避風港,她心裡自是過意不去的。再者,將來若囚天壺的親朋好友都來到妄仙道,沒有一個可以將他們凝聚起來的勢力,他們也要像她一樣,逃避着各種勢力的追殺,四散流離嗎?
所以,她要闖!
她要闖蕩中土!
即便現在她只是卻邪修道者!
她站上過地球的巔峰,也站上過神域星空的巔峰,那妄仙道的巔峰?照站不誤!
反正她經歷過兩次底層摸滾打爬,再一次又何妨,這樣的“旅程”,她熟。
但想要在中土立足,她首先需要做出什麼讓人敬服或者害怕的事情來,這樣才能樹立威信,纔能有追隨者,也才能擴張實力。
絡腮鬍子呆了一會兒,顯然是被東池漓毫不猶豫的態度驚住了,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不畏風霜的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絡腮鬍子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們需要什麼。往東北的方向,走上七天,會有綠洲。到了綠洲,你們自然知道以後該做什麼。”
他考慮了一下,又在地上畫了一條線,並且添上一個箭頭。
“沿着箭頭的方向走,不能偏,那個綠洲並不大。稍微偏了就走遠了,誤入大勢力所盤踞的綠洲,你們便只有進去的命,沒有出來的命了。”
東池漓牢記了絡腮鬍子的指點,沿着箭頭方向直走而去。
所幸東池漓的方向感非常好,即便是在茫茫無邊際的戈壁上,也能堅持着一個方向直走而不走歪。
果然,三天後。
東池漓和帝天凌便到達了絡腮鬍子所說的綠洲。
綠洲真的很小,一個石頭小鎮在風沙中堅挺着,在小鎮的後面,有一個直徑三丈的圓湖。東池漓於高空上望了下去,圓湖就像一輪圓月懸在昏黃的天際一樣。
東池漓落了下來,對帝天凌喊道:“藥店,你先在外面等着,我進去打聽打聽啊。如果是大勢力盤踞的綠洲,我飛走便是了。”
帝天凌在遠處點頭。
東池漓走進了小鎮中,小鎮人意外的很多,這裡擁擠着近千名修道者。因爲屋子的大門基本是敞開的,裡面盤坐着幾十個修道者,正在修煉之中。
東池漓路過這些屋子的時候,裡面的修道者也紛紛睜開眼睛,看着她,而且眼神十分不善。
她竟然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這麼多修道者一併看着她,都是殺意!
東池漓停在一個屋前,衝着裡面輕輕喊道:“那個……”
還未等東池漓將話說出來,她就已經被幾十名修道者團團圍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
一個修道者伸手向東池漓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