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此間大殿平臺上。
姝沐緊緊的挨着林邪的衣角,小手輕輕的環着林邪的腰,一張國色天香的玉顏透過林邪的臂彎,俏生生的偷偷看向對面。
對面赫然站着八名實力強橫的外門弟子,每一位弟子身上都有着強橫的玄氣流如螢火一般環繞飛着,都在淬體七轉以上,那種蓄勢待發的精英之感,壓的姝沐透不過氣來。
姝沐不禁想起赤月國上九宗內部傳的很有名的一句話,外門七轉遍地走,內門氣變多如卒。
而眼下這般隨便拉出來的陣容,便是懸劍山這個三品劍宗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嗎?!
她擡起頭,偷偷的看着身前個子高了她一個頭的林邪,見到後者身形挺拔如一把永遠直着的戰劍,似一面牆般擋在她身前。
林邪身上一種厚重的玄氣流驀然環繞,將她震的往後退去,緊咬着牙,她緊緊的抱着林邪的身體,這一刻她的心中有着期待,驚喜,但卻同樣有着莫名其妙的害怕。
她永遠無法忘記,自己以一介沒人要的孩子被懸劍山長老抱進來放入外門,成爲一名無所謂存在的外門弟子後,便再也沒有人關注過她,保護過她。
這也導致她養成了俏皮古靈精怪的性格,常年混跡於黑市等見不得光的地方,以偷盜等手段獲取財物去黑市置換修煉資源。
她也曾被那些出身不凡的女弟子抓住,但後果自然悲涼,往往是被擒住打了一頓。
有一次一個雨夜甚至有一個弟子抓住她後眼神火熱,要不是她身法不錯,恐怕早已受到欺凌。
這些年來,懸劍山外門之中有弟子嘲弄她,不過是爾爾小賊罷了,這般出身也想擔盜聖的名號?!
她在無助與害怕中失望了太多次,她是姝沐。
林邪側頭看了姝沐一眼,低聲道:“你偷了我的東西,最後還要我來保護你,憑什麼啊?!我是赤月國朝廷辦案天下的月巡衛嗎?!”
姝沐大大的美眸一張,心中有一片冰涼,她緊緊的咬着嘴脣,步伐輕輕往後一稍,那種國色天香的玉顏有着失了血般的蒼白,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掠上她的心頭,不妙啊。
對面的八個懸劍山外門弟子見狀嘲弄大笑,其中一名身形偏瘦的弟子指着林邪道:“哈哈,看樣子你這個小白臉挺識相的,剛入夥不久吧,以前沒聽說過你。
這樣,你把這個小丫頭交出來,還有這些東西也拿來,你就可以走了。
你大可以放心,我們不會拿這小丫頭怎麼樣,我們只留她一晚上,教她些東西,明天早上她就回去了,哈哈。”
這八個弟子齊齊發出哈哈的戲弄笑聲,那種目光熾熱一片,夾雜着某些不可名狀的想法,但這種表現,在林邪眼中,讓的他面色一寒。
他對姝沐只是第一次見,但這小丫頭身上那種國色天香的美,俏皮機靈,楚楚可憐感覺卻讓的他心中一動,還有這與靈音幾乎同樣的身高,同樣的髮色,簡直是第二個靈音。
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對靈音可有着……太多的虧欠了,正是靈音當年那一擋,他撿了一條命,但也導致靈音臉上出現了那般印記。
小時候還好,但靈音這些年慢慢長大,也出落的越發動人,那種印記帶來的影響就讓人爲之同情了,越是傾國的女孩越是多災難嗎,可笑的定數。
“我本來是要將這袋子貨物還給你們的,但是你們的行爲,讓我很不爽,簡直混賬至極啊……懸劍山怎麼說也是三品宗門,到底出了什麼差錯,培養出你們這樣的渣滓?!”
林邪面色冰冷,毫不忌諱的嘲弄一笑。
聞言,姝沐那種悲涼的心漸漸於絕望中重燃溫暖,一種莫名其妙的驚喜掠上她的心頭。
只是在看清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後,她那種驚喜導致微紅眼眶裡泛着的淚花,驀然一涼,無窮無盡的失望再次出現在了她的心間。
林邪雖然願意爲她出頭,但怎麼說也只是一個淬體六轉而已,而對面,卻足足有着八名淬體七轉及以上的存在。
“你個淬體六轉,憑什麼擋我們?!忘了告訴你,以你這般修爲,我們就是殺了你,頂多不過在思過崖待上半年罷了。
而你付出的代價,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死!螳臂擋車!”
那羣弟子中,爲首之人眼眸一凝,目露殘忍寒光,輕輕擡起手,就要下令將林邪誅殺在此。
林邪冷笑一聲,手掌之上迸發出一道六尺九九的凜冽劍氣,那種寒光奪目閃耀,引天一斬,九天之上,無數雷霆涌動,黑暗的陰雲瞬間凝聚奔涌而來,似龍似蟒的電流猙獰可怖,仿似要吞噬這片天地。
林邪本就蒼白的頭髮這一下更加蒼白,好不容易纔恢復一絲血色的他,面色陡然失血般蒼白,而且比以前更甚。
“閻羅!電弧劍!!!”
“早就聽說今年劍經閣一個瘋子放着千般武學不選,非要選了它,原來是你!!!”
“大哥,這小子有點眼熟……好像是那個林邪。”
林邪,一個三年前讓整個懸劍山都爲之一震的名字,只是後來發生的離奇事件,則是爲人所嘲笑,漸漸這個名字便如塵埃一般埋葬在懸劍山那些失敗者屍骸所堆積成的土壤裡。
“哼,林邪你這個廢物,看你本來就本源大減,你已經用過一次這禁忌劍法了吧!你這是向天借力,要送命的!哥幾個,咱們走,東西給他!
他今天引得九天雷動,我們反正也拿不回來。不過後天就是林憐月和鐵屠在生死臺要對他進行狙殺了,這就當是給他陪葬用的明器吧。
哈哈,林邪,告訴你個很不幸的消息,那林憐月已經很確定的修煉到了淬體九轉,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九轉,是九轉後期,距離九轉巔峰也不遠了。
給你來個更勁爆的消息,那林憐月後面有皇城鐵家的鐵屠,那鐵屠是內門弟子,已經氣變三變了,他可是林憐月的相好,到時候會去生死臺觀戰。
哈哈,你若贏了,鐵屠殺了你;你若輸了,林憐月殺了你;你若不去,皇城鐵家有的是辦法殺你,你就等死吧,兄弟們我們走!”
在一陣嘲諷大笑中,林邪面色平靜,他知道,真正的敵人是林憐月,至於這幾人,不過是小丑而已。
但這些人所提的鐵屠,林邪一想回宗時圍剿自己的那隊黑衣武者,說些自己得罪了永遠得罪不起的人,還有那頭領帶着鐵字的儲物戒指……
原來那日圍剿自己的,正是皇城鐵家。
鐵家,剿我之仇,我必報之,還有!若我劍源姐真出了什麼事,我林邪,要屠你皇城鐵家上下滿門!!!林邪雙眼恨意滔天。
“咳!”
就在這幾人走後,林邪驀然咳出一大口血,此時的他身體更加虛弱,至於那九天雷動則是並沒下來,他擡起手撫摸着跪在身前,雙眼血紅的姝沐,低聲道:“嚇唬嚇唬他們。”身體咳嗽起來。
“九轉玄玉丸給你,我後悔了,我不該要,沒想到你這麼多強大的仇人,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爲什麼那麼瘋狂的追我了,我後悔了!!!”姝沐雙眼血紅。
林邪脣角掠起一抹莫名的自嘲,聞言不語,將懷中那包裹丟給姝沐後,他掙扎着顫顫巍巍的身體,向着自己的木屋走去,眼下當務之急還是靠這九轉玄玉丸的藥力晉升七轉,方纔有一戰之力。
姝沐看着這道顫顫巍巍,還是少年卻已經頭髮雪白的身影,雙眼血紅,哭腔道:“我說過帶你去黑市玩的,我準備準備,明天來找你。”
林邪點了點頭,不發一言的如瘸了般,顫顫巍巍的走着,倔犟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地平線盡頭的日光裡。
九天雷動雖然沒有降落下來,但是漫天的陰雲卻籠罩了萬里方寸的赤月大地,九萬丈天空上給衆生陰影的並非只有天道,亦是有着凌駕赤月千萬生靈的紫府強者。
赤月國,極北冰原之巔。
一道鶴髮童顏的太極長袍修士雙手揹負身後,漠然如天道,此人身材頎長,身姿挺拔,龍目長眉,一身氣息混元內斂。
他眉心處有着一輪黑白相間的太極圖紋,這圖紋上有着晶瑩的玄氣流,天地陰陽間的天象轉換,仿似因這圖紋,都爲之改變。
他方纔全力一擊之下,那極速倒退的身影,赫然是一位一襲紅裙的絕美女子,這女子臉頰好似碧月般美麗,櫻脣瓊鼻恰到好處的落與那雪玉臉頰上。
這張絕美的尤物之色上,卻是不相適宜的有着一道鋒利的劍痕,那劍痕的存在,卻反倒是給這張絕代美顏上添加了一份割裂般的狂野之美。
因那太極修士全力一掌而瘋狂倒退數千丈的紅裙女子,其血色長髮也變得愈發赤血之紅,玉足微定,終於是止住了頹勢,深吸了口氣,冷冷的看着那千丈外的太極長袍修士。
嘲弄一笑,太極長袍修士縮地千里,一息間出現在了蘇靜嫺面前,冷笑道:“蘇魔,你就這點能耐?!”
蘇靜嫺聞言不語,但那美麗的脣角卻掠過一抹嘲弄,一息後,那太極長袍修士卻愕然咳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脫力般的跪在了這紅裙之前。
看到那紅裙下的一雙蠻靴,玄陰陽並未生出任何對美色的覬覦之感,相反,他的心間一片深深的驚駭。
十招之內敗半步陰陽,怎麼可能!蘇魔這是要以紫府之姿問鼎赤月了嗎?!!!
蘇靜嫺神情微諷:“剛纔你以爲你贏了?!”
玄陰陽冷笑不語。
“呵呵,玄陰陽,現在並不是你我一決生死的時候,但那一天,我想終歸是會到來的。”
蘇靜嫺認真的看着玄陰陽,脣語一字一頓,殺意毫不遮掩。
玄陰陽冷笑一聲:“你要滅我,也只是六四之間,但我們這邊可是有着上九宗近百萬修士!要滅上九宗,除非你蘇靜嫺拿的出百萬鐵騎!”
蘇靜嫺微諷不語,片刻後,但覺對牛彈琴般無趣的轉身離去,走出十餘步後,她那諷刺嘲弄明顯的話語才響徹這極北冰原之上。
“百萬鐵騎?!玄陰陽,你太小看我蘇靜嫺的號召力了吧?!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玄陰陽才感到深深的恐怖,他看向那天邊已經是極速遠遁的一團鮮豔血霧,心悸恥辱萬分!
蘇靜嫺,蘇魔,十歲修行,天資絕代,她雖僅修二十個年月,但卻已經縱橫赤月十二載。
更恐怖的是,此人以一介女流之身,儼然已將整個赤月武道界,那無數男子,無數天驕的尊嚴重重的踏在粉足蠻靴之下!!!
蘇靜嫺,蘇魔,赤月永遠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