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金色巨爪的接近,雲水瑤但覺身體四周空氣一緊,自己如同深陷泥沼之中,肩頭也似負擔了千斤重物,身形步法頓時遲鈍起來。
雲水瑤哀嘆一聲,心知自己再無逃生希望。側目幽幽看向百丈外的石壁洞穴,暗暗祈禱不要讓白衣修士發現孟秋的存在,圖遭滅頂之災。
“大膽鼠輩,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一聲冷厲的斷喝響徹虛空,與此同時一道烏光從山壁洞穴中激射而出,電掣般撲向了雲水瑤。
白衣修士心頭一震,對鑽入耳中的聲音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無名的畏懼,讓他不自覺的聯想到聲音的主人必定是個嗜血好殺的惡魔。面色微變的扭頭看向那道迅疾的烏光,定睛凝視之下,發現突然出現的烏光竟是一個身高丈許的惡鬼,面目恐怖,全身烏黑,就像是被火燒焦一般,露在外面的肌肉如同乾裂的黑土,裂紋中透着殷紅血肉。
此時金色巨爪離雲水瑤已經不足三丈,眼看她就要被巨爪重傷,奔襲而來的鬼王見到此情景,血紅的眼眸燃起森森磷火,口中淒厲的鬼嚎起來,飛遁的速度竟是瞬間又加快了許多,不顧一起的撲向了十幾丈外的雲水瑤。
“莫慌,快快遁入土中。”
就在此時,孟秋的聲音氣息的在雲水瑤耳邊響起,讓她陡然從絕望中驚醒,趕忙手掐土遁術法訣,在危急萬分的時刻,猛的遁入了大地之中。
白衣修士皺了下眉,以雲水瑤的道行,就算逃入土中,同樣無法承受金色巨爪的攻擊,這麼做似乎只是多此一舉。不過,在金色巨爪拍在地面的瞬間,鬼王飛速趕到,他根本不顧自身安危,奮力撲在了雲水瑤剛纔的立足之處,任由金色巨爪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後背上。
“轟”的一聲悶響。
金色巨爪的攻擊激起了大地上一片塵土飛揚,聲勢頗爲驚人。
白衣修士大袖一揮,風聲驟起,頃刻吹散了煙塵,地面上露出一個數丈深的手掌形狀的深坑,坑中鬼王此時已經站起身,只是背後被剛纔一擊打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口中也是涌出出汩汩鮮血,流淌到胸口地上,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按理說,鬼王也是築基中期的修爲,與白衣修士實力只在仲伯之間,但剛纔情勢危急,鬼王來不及施展鬼道法訣,完全是用肉身爲雲水瑤抵擋了致命一擊,難免吃了大虧。
鬼王轉身昂首,惡狠狠的盯着空中的白衣修士,含着鮮血鬼嚎連連,全身繚繞的黑氣大盛,同時左手一揮,一面宛如無數碎骨拼成的森白骨盾幻生出來,右手一指天空,掌心中詭異的生長出一根數尺長的尖銳骨刺,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道道寒芒。
鬼王面目猙獰,怒吼不斷,但他並未作出任何攻擊動作,只是站在深坑中,一副謹慎防禦的姿態。
“陰司鬼物?有意思,你是在保護那丫頭?”白衣修士摸了摸下頜,三角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之色,有些狐疑的問道。
“鼠輩!本尊的夫人豈容你欺辱?你自斷一臂謝罪,速速滾出此島,本尊可以饒你一命!”百丈外的洞穴中再次傳出孟秋冰冷的聲音。
“你是何人?爲何不敢現身?”白衣修士眉頭一皺,隨即揚聲喝道。
“不敢?哈哈哈,本尊只是覺得你不配罷了,既然你這麼想見我,但願你不要後悔纔好。”
話音剛落。洞穴中靈光閃動,便看到孟秋盤膝飛遁出來,再細細一看,原來他是坐在一隻水缸大小的巨蠍背上。
孟秋尚未復原,此刻只能駕馭地煞蠍飛行,剛纔他聽到洞外有靈力相撞的響動,便估計雲水瑤出了事情,但此時他身負重傷,思考之後,他讓鬼王率先出洞保護雲水瑤,而他則是做了些後手安排,這才飛遁而出。
白衣修士眼中靈光一閃,查探了孟秋兩眼,當看到孟秋是金丹期修爲,先是大驚失色,幾欲掉頭就跑,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又露出了狐疑之色。
孟秋知道對方看出他身受重傷,破損的筋骨是逃不過修士的天眼術的,但他並無緊張,相反只是鄙夷的看了眼那人,然後對着鬼王所在的深坑柔聲說道:“瑤兒,到我身邊來。”
孟秋又側目看了眼另一處還在激戰的魔雀,眼眸冷芒一閃,隨即修羅血袍騰起道道黑氣,裊裊上升中,鬼哭聲大作,無數利齒獠牙的惡鬼幻化成形。
孟秋擡手一指遠方,那些惡鬼伴隨着濃濃黑煙涌向金色巨蟒,形成了一道黑色潮涌,宛如一條九幽地獄的邪惡黑龍。
白衣修士並沒有輕舉妄動,靜靜看着孟秋所做一切,心裡卻是在急切的思索着是戰還是退?他之所以內心矛盾,是因爲剛纔查探到孟秋的靈力波動只停留在丹田,軀體其它部位毫無靈力波動跡象,這說明他的經脈已經破損極爲嚴重,雖然是金丹期修士,其實等同於廢人。而一個金丹期修士的身家,足以讓他起了冒險一搏的貪婪心思。
此時鬼王身後土地如水浪一般翻涌了起來,緊接着雲水瑤鑽了出來,看到孟秋笑着衝她招了招手,心中頓覺有了依靠,面色一喜的躍出深坑,向孟秋跑了過去。
孟秋輕拍腰間靈獸袋,一隻地煞蠍隨即向雲水瑤飛遁過去,乖巧的落在她的面前地上,雲水瑤擡頭看看孟秋,見孟秋點頭示意,便玉足一擡踏上蠍背,然後地煞蠍腹部紫色靈霧一陣翻滾,帶着雲水瑤來到孟秋身側,靜靜地漂浮在虛空之中。
“我看你也考慮半天了,是自斷一臂還是要本尊出手取你性命?”孟秋冷傲的問道。
“我看你也是虛張聲勢,你身受重傷,真的可以出手?”白衣修士眼角抽搐兩下,接着不懷好意的冷笑道。
孟秋鄙夷的看着對方淡淡說道:“殺你還需要本尊親自動手嗎?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說話間,修羅血袍再次涌出滾滾黑煙,將孟秋和他身邊的雲水瑤完全籠罩,數以萬計的鬼寵張牙舞爪撲向白衣修士,整個虛空充斥着令人頭皮發麻的淒厲鬼哭聲,此處彷彿一下子變成了幽冥地獄。
白衣修士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孟秋身上會有這麼多的鬼寵,當下一咬牙,先是撐開護身靈罩,爾後祭出一對吳鉤般的靈器出來在體周飛舞盤旋,緊接着,白衣修士口中低喝一聲,從掌心逼出兩道靈力打入吳鉤之中。
那對吳鉤靈器頓時金光四射,飛舞着斬出道道金色光刃,威勢頗爲驚人。
鬼寵如海潮般將白衣修士圍了個水泄不通,隨着實力的增強,大部分鬼寵已經擁有了一定能力施展鬼道法術,他們揮舞着長着森白鋒銳的利爪,劈出漫天的光刃,密密麻麻的如同暴雨一般。
白衣修士對此尚能應付,他腳下的雙頭雕可就不堪一擊了,此怪鳥看上去頗爲威武嚇人,實際並沒有太強的攻防能力,對於近身的鬼寵它還能撕咬撲打,但是對於襲來的光刃,它就無能爲力了。只是片刻時間,雙頭雕全身浴血,巨大的翅膀上千瘡百孔,漸漸失去了抵抗能力。
白衣修士心中暗罵一聲,只得腳下一點,棄了雙頭雕,看着它轉眼被鬼寵撕成了碎片。
以他築基中期的修爲,對上相當於煉氣期七八層的鬼寵,自然佔了一些上風,靠他近些的鬼寵已有數十個受了重傷,可惜孟秋的鬼寵數量龐大,就是讓他殺個幾天幾夜也殺之不盡。
而鬼寵悍不畏死的攻擊以及那密不通風的光刃也打得他的護身靈罩一陣晃動,雖然還未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爲了維持護身靈罩不破,卻是耗損了他不少的丹田靈力。
戰鬥剛剛開始半柱香不到,白衣修士心中已經泄氣,他現在思索的是如何突破這些鬼寵的包圍,安然離去。
就在這時,鬼寵中間傳出一聲嘶叫聲,緊接着,一隻雪白的妖獸從漫天陰風黑霧中撲面而來,單就從它散發的靈壓來看,似乎已有築基期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