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孟秋都沒有再回過房間,把柴房稍稍收拾一下,就住在了柴房之中,至於受傷‘女’子的日常飲食直接‘交’給了孟雪照顧,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櫃。,
原本要給孟雪找老師的事,也因爲即將要迎娶王晚‘春’進‘門’給暫時耽擱了。
今天已經是年初五,想想初八就要舉辦大事,照例去了趟王大娘家,再做最後的細節商談。孟秋也想過還有一個受傷‘女’子躺在家中,到時只能請金八爺再幫忙安排個住處了。
趕到王大娘家時,大娘看到孟秋竟是一陣老淚,孟秋直覺壞事了,一陣詢問,果然王晚‘春’出事了。而且竟是失蹤,大娘說已有三日不見人影。
孟秋心中急了起來,偏偏大娘說晚‘春’失蹤毫無徵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心急火燎的又趕往王晚‘春’家中,二老亦是愁容滿面,晚‘春’的孃親更是淚眼婆娑,一直輕泣不止。
“什麼時候發現晚‘春’妹妹不見的?”孟秋問。
“前天一早就沒見起‘牀’,應該是夜裡就不見了。”晚‘春’娘‘抽’泣道。
“我可以去房裡看看嗎?”孟秋希望能發現點什麼。
晚‘春’娘搖搖手,不讓孟秋再說下去,“不必了。”說話間從懷中取出一粉‘色’絲絹,遞給孟秋道:“你看看吧,看了你就明白了。”
孟秋打開絲絹,只見上面書寫着娟秀墨字:“爹孃見諒,‘女’兒日前遭惡鬼纏身,餘毒並未清除,近幾日身體肌膚更是長出醜陋綠斑,日日增多,想是這幾日就要禍及容貌,到時面貌醜陋,哪裡還有臉見人?‘女’兒知道這一走着實不孝,也辜負了孟公子的不棄深情,懇請父母代爲向孟公子致歉,今生之情只能來生再還。‘女’兒走了,不要找我,讓我一個人靜靜地離開,就當沒生過‘女’兒。父母在上,切莫悲傷;養育之恩,來生再報!不孝‘女’王晚‘春’。”
孟秋看完之後,認真的將絲絹疊好送還給晚‘春’孃親,拜了一禮道:“二老放心,孟秋一定竭盡所能把晚‘春’妹妹找回來。”
“孟公子不怪晚‘春’悔婚出走,我們已是深感不安,只是一連數日四處託人尋找,也沒有半點線索,哎,這孩子怎麼會這麼傻?再怎麼樣,難道我們做父母的還能嫌棄她不成?”
孟秋安慰了二老一陣,心情黯然離開。
王晚‘春’離家出走,初八的婚事煙消雲散,孟秋心中也是一陣鬱悶,同時對晚‘春’接二連三遭遇不幸心生同情。
之後的一段日子,孟秋也是費盡心思去找王晚‘春’,但是王晚‘春’如同憑空消失般,竟是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倒是聽雪兒說,受傷的姐姐‘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過幾日應該就可以下地走路。孟秋只是嗯了聲,絲毫沒有喜悅,更令雪兒不解的是,孟秋連到房裡看一下姐姐的意思都沒有。
孟秋心中仍然記掛出走的晚‘春’,一個病弱‘女’子,離開了家的庇護,不知會遭受多少苦難?有時孟秋也會悲觀的想,她會不會已不在人世?在這樣的心境下,孟秋不願再去關心另一個不相干的‘女’子,何況,孟秋也不敢去見那‘女’子。
自小長大,孟秋父母早亡,而且在鎮上沒有一個親人,似乎父母本就是後來才搬到秦安鎮的,在鎮上那幾年,父母也是極少與人‘交’往,長久的孤獨也造成了孟秋相對內向的‘性’格。
王晚‘春’是第一個走進孟秋心中的‘女’子,其實二人也沒有太多驚心動魄的往事,甚至連情話都沒說過,但王晚‘春’在孟秋落魄窮困的時候,給了他一份真摯的愛情,這是讓孟秋終生感動的。終然伊人不知身在何方,孟秋又豈能輕易忘懷。
無由的心底魔‘性’升起,孟秋第一次對高不可及的上蒼充斥着憤恨,憑什麼要由他決定人間的禍福貧富?難道凡人的命運只是他手中隨‘性’擺放的棋子?憑什麼?
孟秋白皙的臉‘色’更顯蒼白,一道道黑‘色’‘花’紋詭異的在蒼白上爬動,原本俊秀的臉此時竟如九幽的惡魔一般邪惡猙獰,清澈的眼眸籠罩了一層血紅的霧氣。
“死老天,再敢碰一下我身邊的親人,遲早捅了你!”孟秋咬牙切齒仰天低聲吼道。
“哥哥!”
背後傳來雪兒的呼喚,孟秋腦中一個‘激’靈,人瞬間清醒了過來,臉上的黑‘色’‘花’紋急速退隱不見,血紅的眼眸也跟着恢復了常態,只是孟秋日漸蒼白的臉‘色’還是有着幾分詭異。
孟秋轉過身,看到孟雪正從屋中走來,邊走便說道:“哥哥,影月姐姐叫你,說是有話要和你單獨談談。”
孟雪的神態舉止和往常沒什麼不同,應該沒有看到孟秋的可怖形象。
受傷‘女’子要和自己單獨談什麼?是要感謝救命之恩還是要秋後算賬?
那‘女’子的名字叫影月嗎?孟秋極不情願的挪動着腳步,着實不知該如何消除與影月之間的尷尬。
傷勢好轉,影月已經能半倚着坐在‘牀’上,心中着急公主的安危,卻又有心無力,影月這幾日可謂度日如年。
彥國京都太遠,要想去京都搬救兵不現實,但自己的傷勢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恢復,心急如焚的影月只能寄希望在孟秋身上。
孟秋立在房‘門’處,遠遠看着那個叫影月的‘女’子,既不知道說些什麼,又不便過於接近,一時也就愣着不動了。
影月從孟雪口中已是套問了很多孟秋的情況,知道那日的尷尬只是爲了療傷,之後這孟秋一直沒再出現,可見也不是什麼趁人之危的登徒‘浪’子,但‘女’兒家的身體何等珍貴,又豈能被人看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沒什麼要解釋的?”影月問。
孟秋心想,看來這件事不大可能就這麼糊‘弄’過去,只得老實說道:“那日的事,着實是爲了給姑娘治傷,並非有意冒犯,得罪之處還望不要介意。”
“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你要我今後如何見人?”
“這……”孟秋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過來坐,我有些話要和你說。”影月輕拍‘牀’沿,示意孟秋坐到‘牀’邊。
孟秋頓了一小會兒,拎了一把木椅在‘牀’前坐了下來。
影月努力坐直了身,道:“孟公子可曾聽說過芸思公主?”
孟秋點頭,只是不明白影月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影月簡要的向孟秋說了鳳翔城城主徐泓犯上侵害公主的事,最後也說了自己被徐泓一衆追殺到落鳳山,摔下山谷的遭遇。
孟秋聽完影月的述說,從中也懂了影月找自己來的用意。
“你是想讓我幫你去救公主?”
“是,只要你能救回公主,就能獲得一世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你說徐泓府中有修仙者的存在,憑什麼認爲我有能力去救公主?”
影月直視孟秋道:“難道孟公子不也是修仙者?影月癡‘迷’武學,孟公子所修煉功法與世俗的武道大不相同,這點影月自信不會看錯。”
“那有如何?我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這件事我幫不了姑娘,實在抱歉。”孟秋拒絕。
影月先前一直認爲,孟秋費盡心思救活了自己,理應是個俠肝義膽之人,不想此時竟一口拒絕,難道自己看走了眼?
影月也不是一個願意開口求人的‘女’子,見孟秋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生氣,當下語氣冷了幾分說道:“那你看了我的身體,也不準備給我點‘交’代了嗎?”
孟秋無語,心道這‘女’子剛纔還說不怪罪於我,轉眼就一副不依不饒的面孔,明明是救了她的‘性’命,反倒像是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未等孟秋說出辯解之語,影月又冷冷道:“孟公子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當知道對於‘女’子來說,清白重逾‘性’命的道理,今日若是不能給影月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我就是捨棄了這條‘性’命,也絕不與你干休。”
“我說了,那是迫不得已,並非有意冒犯。”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你做了就是做了,莫不是欺我是個‘女’子,便要抵賴不成?”
孟秋很快明白,‘女’人要是耍起無賴,比無賴還要無賴。
就在孟秋無言以對時,影月話音又緩和了下來。
“我看得出來,孟公子喜歡影月的身體,只要救出公主,除了榮華富貴,影月也是你的。”
“咳……”
一句話說的孟秋嗆得乾咳了兩聲,這什麼意思,美人計?
一臉驚訝的看着影月,不曾想這‘女’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令孟秋更加沒想到的是,影月竟然在寬衣解帶……
孟秋不知道爲了公主,影月爲什麼要做這樣的犧牲,不過在這樣的情境下,孟秋不屑去毀人清白,儘管如影月所說,喜歡她的身體。
孟秋站起來轉過身去,道:“姑娘請自重!”
影月僵住了動作,眼角再也忍不住流下顆顆淚珠,沒有‘抽’泣出聲,只是面容呆滯的任由淚水無助的往下流。
孟秋閉上眼,沉靜的思索着,半晌才說道:“我會去救公主!”.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