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傍晚時分,開車一向沉穩的王伯,難得馬力全開飛馳在路上,他認識安雅這麼多年,第一次看見她傷的這麼嚴重。本想叫王荼過來,卻被桑邪拒絕,而是讓王荼先去找新鮮的血液,越多越好。

王伯通知完王荼,便快速駛回雅苑。兩個小時的路程,縮短到一小時二十分鐘。

桑邪先將唐宋抱到臥房裡,跟在後面的王伯從櫃子裡拿出毛毯遞給桑邪,擔心道:“唐小姐她?”

“沒事,她只是暈了,一兩個時辰就會醒來,不用送醫。”說着,桑邪接過毛毯蓋唐宋身上,轉身看向王伯,“先去浴室裡放冷水,放滿冰碎。”

王伯點頭回應,轉身馬上開始準備。

桑邪回到車子旁邊,將滿身是血的安雅抱在懷裡,神色一頓,她發現安雅的心跳和氣息十分微弱,她沒有多停留,快速回到房間裡,沒等王伯放滿水就將安雅平放在浴缸裡,將一桶冰塊兒全部倒在她身上。

白色襯衫上的血漬遇水慢慢溢出,清水瞬間被染紅,讓站在一旁的王伯看的心驚膽戰,特別是安雅右手臂,如千瘡百孔。

“血呢?”桑邪問。

回過神的王伯剛要打電話問王荼到哪裡了,這電話還沒通,就聽見遠處的開門聲,王荼抱着一箱血正走進雅苑。

沒等王伯反應,桑邪已經消失在浴室內,來到王荼跟前,拿過血又閃身回到浴室,以極快的速度拆開血包,抵在安雅的口中。

可是安雅的身體完全沒有反應,倒入嘴裡的血又從嘴角流出去,紅白分明。

站在一旁的王伯見狀,擔憂道:“這……這可怎麼辦?”

剛跑上來的王荼看見這場面,皺眉:“老祖宗她……用了血印?”

桑邪斂眉看着王荼,“王家的後人?”

王荼看着桑邪點點頭,隨後目光微微偏移,同樣是殭屍,不知怎麼,眼前的桑邪有一股讓人畏懼的邪氣,不似安雅那般淡漠平靜。

“王家和安家是近親,聽聞王家血很乾淨……”桑邪起身來到王荼跟前,沒等他反應,手腕就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固定住,“抱歉,失禮了。”

王荼只覺手腕一疼,下一秒就能感覺自己的血液順着手腕快速流出。

一旁的王伯見到這一幕,瞪着眼睛,他十分害怕王荼隨時可能死在桑邪的口中。

沒一會兒,桑邪放下王荼的手腕,舌尖輕舔,微微一笑:“不愧是王家的血,果然很甜。”

她雙眸如同黑暗下璀璨的藍寶石,映在暖黃色的光芒中,讓人覺得桑邪的笑意都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桑邪沒有理會王伯驚恐的眼神,“他身體很虛,需要補補,帶他離開這裡罷,剩下的交給我。”迎來王伯不解的目光,補充一句,“不然一會兒,你們可能無法活着出去……”

王伯微微怔住,好像聽懂了一樣,“那勞煩桑小姐好好照顧小姐了。”言落後帶着虛弱的王荼離開雅苑。

桑邪聽着離開的聲音,垂眉看着那桶滿滿的血包,淺笑:“我不是有意嚇他們,一會兒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是危險的存在,他們是你的家人,我又怎會忍心?”

這也是桑邪爲什麼會將唐宋放在隔壁的原因,以防萬一。她俯身將手腕劃開,抵在安雅脣邊,見血液並未從嘴角流出,無奈嘆道:“還說我挑剔,你更挑。”

桑邪的血對於安雅真的有奇效,甚至可以感覺血液在喉嚨一口一口劃過,逐漸恢復意識的安雅對這血越來越貪婪,無意識擡起手,將桑邪的手腕死死的抵在脣邊,用力的吸食。

手她手臂上和胸口的傷痕,隨着血液不斷飲入,逐漸癒合。

“雅……”

桑邪皺眉,雖然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卻沒料到她會如此,拿起一旁冰桶裡的血包含在嘴裡,一包包的灌下,也好似供不應求。

直到最後安雅傷口全部癒合,才突然鬆了手,眼眸微微睜開,又馬上失去了意識。看清了安雅的烏黑的瞳色,桑邪才徹底鬆了口氣,也意識到自己虛透了,盯着眼前剩下的兩包血,舔了舔毫無血色的上脣,直接飲入。

桑邪將浴缸裡的血水放掉,撕開安雅右手臂的襯衫,原本千瘡百孔的手臂,如今又恢復了以往的光潔,讓她有了一絲疑惑。

“血印”是安家秘術,殺傷力極強,可滅世間任何邪物,同時對施印者反噬極大,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再加上之前安雅的身體內損和消耗的厲害,她實在想不通,爲什麼這次會恢復這麼快。

這麼多年,她記得安雅只使用過兩次血印,第一次安雅修養了半月,第二次足足一個半月,而這次……照這個進展,不到數日,或者更快就可以完全康復。出神的桑邪,又將目光落在安雅的烏髮上細細打量,總感覺這次休眠在安雅身上發生了什麼不一樣的事。

桑邪垂眉掃過一身狼藉的安雅,想着幫她清洗身上的血漬,順便檢查被木劍刺穿的傷口是否也癒合,也好給她換掉這身髒衣服,沒想到手剛抵在釦子上,就被安雅的手按住了。

桑邪手上一頓,擡眉看向安雅,見她還未醒,眉頭卻微微蹙起,輕聲喚道:“不可……不可如此。”

“你這傢伙,這個時候還顧着這些。”這樣的安雅,到讓桑邪蒼白的嘴角勾起,言落後便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輕笑:“行,我讓唐宋幫你洗,幫你換可好?”

安雅雖然沒有迴應,但握住桑邪的手卻鬆開了。

桑邪無奈的搖頭,嘆道:“果然表妹嫁了人,就如潑出去的水……”剛要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後飄來極輕的兩個字“謝謝。”

桑邪含着笑意推開門,才發現窗外一片漆黑,看了眼掛鐘上時間,已經夜裡八點半了,聽到門口剛站定的腳步,直接伸手將門打開,淡道:“你醒了?感覺如何?”

唐宋沒想到這門會突然被人打開,微微一怔,打量着眼前的身影,還有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她不自覺的皺起眉,哪怕房間裡沒有開燈,映着窗外的霓虹燈光,也可以看見桑邪的臉上基本沒有血色。

“剛醒來頭還有些痛,她……還好嗎?文瑤他們……”

“阿瑤他們去了醫院,想來沒有大事。雅已經沒事了,不過需要休息,你去看看她吧,順便幫她洗個澡。”說着桑邪就打算離開。

“你……”唐宋喚住她。

桑邪轉身看向唐宋,淡笑:“我自然沒事……先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看着桑邪離開的背影,唐宋好像明白她要去做什麼,垂下眉將門上,來到洗手間。

唐宋承認,當她站在浴室門口時,就好像出現在一個案發現場,空氣裡瀰漫着血腥味。地面,洗手池包括牆壁上到處都是血跡,而安雅就好像遇害者,被兇手丟在浴缸裡,滿身是血。

只是看着浴缸裡昏迷的女人,白色的襯衫已經大半被染紅,鋪散的黑髮漂浮在水面,唐宋的心跳突然變快了,邁前幾步俯身用手搭在安雅的脖頸上,手下的溫度冰冷刺骨,如果換做平時,她下一步就是要確認死亡時間了。

而面對安雅,雖然這麼冰冷,但脈搏強而有力的跳動,讓唐宋緊抿的脣角微微勾起。

浴室內一片寂靜,之前唐宋醒來時房間也是安靜的,盯着那個並不陌生的天花板,她知道她在哪裡,只是周圍太安靜了,安靜的讓她有些莫名的煩躁,甚至不安。如果不親眼看見安雅平安無事,她怎麼都不放心。

而此時此刻,這種安靜恰到好處,哪怕見她一身狼藉,傷痕累累,唐宋的心情也隨之變得平和舒緩起來。

好在都過去了,她的安雅沒事,這就夠了。

只是她也知道,安雅喜歡乾淨,等醒來看見自己這樣,肯定不舒服,搭在脖頸處的手指往下,解開安雅白色襯衫的鈕釦,當手指抵在胸口時,手突然被安雅的手按住。

唐宋擡起眼,見眼前女子眼睛卻還是閉着的,嘴角卻勾着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要……對我做什麼……?”

唐宋垂了垂眉,淡道:“你這麼髒,能對你做什麼,自然是幫你洗澡,還是你要自己洗?”

安雅緩緩睜開眼,神色平靜,將手滑落在一邊,沒有血色的嘴角勾起:“竟被嫌棄了,那……你幫我洗罷。”

唐宋很怕安雅這樣深邃而專注的目光,被她這麼盯着,臉頰就不自覺的發熱,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卻因爲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便的很奇怪。不過好在自己性格內斂,又是法醫,什麼大場面都見過了,倒也還受的住,繼續幫安雅將襯衫鈕釦解開。

被解開的襯衫並沒有貼在身上,而是順着浮力飄了起來,被染紅的白色內衣若隱若現

唐宋臉上一熱:“……”

“我將你打暈那一下,下手不輕,還疼不疼?”安雅一直看着唐宋,低聲問。

唐宋緩過神一邊幫她脫衣服,一邊迴應,“你出手拿捏的力度剛好能打暈我,又不傷我,我自然是沒事。”說着發現安雅這麼躺着,衣服和褲子都不好脫,眉頭微皺,“可以坐起來嗎?這衣服溼的不好脫,還有這水也髒了,需要換新的。”

“你扶我到浴室吧,其他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說着安雅撐起身體,唐宋傾身幫忙,讓她從浴缸裡站起來。

安雅衣服上的血水淋淋灑灑弄了一地水,就連唐宋的外衣都溼了。

唐宋感覺到安雅虛弱的身體微微顫抖,心疼道:“你還是別逞能了,我幫你洗,先把衣服脫了。”言落後,唐宋撐着安雅的身體,幫她將襯衫褪下,抿着脣將安雅後背上的內衣釦打開。

作爲一名法醫,她絕對不是第一次脫人衣服,可這是她第一次脫安雅身上的衣服,她能聽見自己的每一次心跳。

甚至也十分清楚,以安雅的聽力和感知力,早就察覺她凌亂的心跳,不過就算如此,唐宋也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抿着脣一口氣的將安雅身上所有的衣物一一褪去。

唐宋儘量不去看安雅此時的模樣,轉而一雙手託着安雅的腰,將她攙扶着站在花灑下,將龍頭一擰,冰涼的刺骨的水從頭頂落下。因爲知道安雅一直洗冷水澡,所以並沒有轉熱,沒過幾秒,卻發現花灑落下的水溫越來越暖,唐宋有些不解的擡眉,隨即怔住。

清澈的水流,從女人雅緻白皙的臉頰,到如雪般的脖頸,又順着精緻的鎖骨,旖旎地往下滑過微微起伏而緊緻的小腹。烏色的長髮被水淋溼,零散地貼在肌膚上,黑白間勾勒出的光暈是那麼分明,加上流水的效果,將安雅的身材詮釋到了極致。

什麼叫清水出芙蓉,唐宋瞬間明白了。

安雅見唐宋精緻秀美的臉被水打溼,溼潤髮絲貼在臉頰上,傻傻的看着自己,淡道:“我不是不能洗熱水澡,只是習慣了冰冷,不過你卻受不了,這樣很容易生病。你瞧你身上都溼了,我們一起洗罷。”言落後,安雅已經擡起手,解開了唐宋一枚釦子。

唐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