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還有兩幅畫。”樂文瑤發現這耳室裡不僅有一個鑲金壁畫,還有另外兩幅壁畫,“好像也是地圖。”
順着樂文瑤的提示,幾人一一看過去,特別是第三幅地圖,唐宋不解道:“這裡爲什麼會有s市的地圖,這地圖中間的紅點是什麼意思?”
安雅將頭往左偏移,看着眼前的地圖,道:“這個點,是那裡,那個隧道。”
經過安雅的提示,唐宋可以確定這裡就是風間橋地鐵的位置,想着那裡也有墓,難道和這裡也有關聯?
“哪個隧道?”樂文瑤站在安雅旁邊,也歪着腦袋盯着那地圖,問。
呲呲——
耳室外傳來了輕微的響動,而這聲音只有安雅和桑邪聽見了。
唐宋見樂文瑤好奇,提醒她和嚴素失蹤有關係,樂文瑤立刻恍然大悟。站在一旁的吳文浩,也好奇的盯着那地圖,確定是風間橋後,自言自語道:“這裡曾經是沈家的地方,後來捐給s市,周邊做了商業大廈,才建的地鐵。”
樂文瑤一聽和沈家有關係,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們三大家族,都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吳文浩慚愧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罷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站在一旁的唐宋卻發現身邊的桑邪和安雅神色有些不安。
特別是桑邪,雙眸緊閉,似乎在專注聽着什麼,而安雅卻已經將木劍提在了手裡。
她剛要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卻見桑邪猛的睜開眼,手握皮鞭一甩“啪”的一聲落在了安雅跟前。
清脆的響動,嚇了樂文瑤和吳文浩一跳,怎麼聊聊天打起來了?
桑邪幽冷的聲音,提醒:“雅,右面。”
根據桑邪的提示,安雅往左退了一步,隨手撒出一疊符紙,滿天飄落。
“別讓它跑了。”
桑邪隨即又閉上眼睛,手持軟鞭,朝着符紙飄落的方向,橫甩過去。軟鞭形成的氣流,又將落地的符紙再次捲起,向着另外一個方向襲去。
雖然一旁的三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警惕起來。樂文瑤手持雙刀站到唐宋面前,將她擋在身後,吳文浩則緊緊貼着牆壁。
所有疑惑和不安,在一聲空洞的聲音發出後,得到了答案。
在這個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只是他們看不見。那聲音就好像沒有主體,又沉又空。
“合!”
在桑邪控制的範圍內,安雅花了些時間,築起了一個肉眼可見的符籠。
符紙如落葉般一張張飄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符籠內,卻什麼都看不見,安雅眉頭緊鎖,冷冷的只說了一個字:“走!”
安雅閃身來到唐宋身邊,將她直接抱出耳室,桑邪也用同樣的方式將樂文瑤帶走,當吳文浩以爲自己會被丟在原地時,忽然覺得腰上一緊,像是被什麼捆住,驚嚇中被迅速帶離耳室,原來是桑邪的軟鞭。
五個人跑到外面的一瞬間,耳室的門就被安雅關上,四周恢復一片寂靜。
“到底怎麼回事?”唐宋問道。
安雅目光微距盯着那扇石門,低低道:“倘若你們發現身邊人有異常,立刻就跑,千萬莫要靠近。”
她聲音清冷異常,讓人聽了無法抗拒,而最後那句話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命令。
樂文瑤剛想開口再問,卻發現桑邪緊閉雙眸,知道她又在凝神靜聽。
“那聲音消失了。”桑邪道。
此時安雅背對着所有人,擡眉看向上方那片石壁:“無礙,我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你們退到那邊。”手持符紙,隨手一甩,其他人紛紛站在了符紙飄落的地方。
唯獨唐宋,她此時只想聽安雅親口和她說,“莫要擔心”這四個字,好像這四個字無數次出現在耳邊,她就會平安回來了一般。
安雅轉過身,見站在身後的唐宋,一雙幽邃的眼眸,看着這個女子,嘴角微勾:“莫要擔心,快站過去。”
唐宋隨之迴應了一個安心的微笑。
站在後面的樂文瑤見唐宋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二話不說,直接走過去,一把將她拉回來。
“法醫姐姐,你就別擔心神婆了,捉鬼降妖是她的本事,我們只管保護自己,別給她添亂就好。”說着擡眉看了眼安雅,點頭示意別擔心,她會保護好唐宋。
安雅頭微點,隨即轉身,輕鬆的神色,也隨之消失不見。
看着安雅的背影,唐宋眉心微皺,因爲她感覺到安雅和桑邪的不安,並非是害怕,而是沒有把握。
如果這裡只有她們,可能根本不會如此。畢竟樂文瑤再厲害,也只是普通人,何況還有自己和吳文浩,所以桑邪纔在這裡。
可是越明白這些,唐宋就越擔心,這空間裡到底還存在着什麼?
安雅左手提着木劍,右手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搖鈴,輕輕一搖,悅耳的鈴聲打破了寂靜,隨着搖鈴清脆的響動,泛起了一陣陣鈴海。
細碎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節奏緩慢而有序,忽然在左側方向的聲浪出現了反常,緊接着那反常的聲音又跑到了對面。
安雅站在原地聽聲辯位,突然將手裡的搖鈴握住,目光看向右上方,一躍而起,用手裡的木劍直接劈了過去,聽見了“呲”的一聲,她傷到了它。
可當安雅身影落地的瞬間,唐宋發現她的表情比剛剛還要不安,她緊抿着脣,身體微微前傾,卻又停在原地。
站在一旁的吳文浩,目光一直落在唐宋的側顏上,將唐宋每一次皺眉、抿脣,擔憂的神情盡收眼底,他從沒看見過唐宋如此擔心一個人,曾經以爲她是法醫,看慣了生死,對什麼事都是淡淡的,爲什麼對於一個吳文浩之前從未聽過的一個人會這麼不一樣?
“我沒事,千萬不要離開那裡。”
唐宋細微的動作,安雅都能察覺到,輕聲安撫之後,又快速往後退了三步,因爲耳邊發出細碎的鈴鐺聲,安雅拿起木劍抵在面前,木劍在手腕中靈活旋轉,而後掃過面前的空氣,那聲音又消失了。
角落裡的四個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影響安雅聽錯而遇襲。
這種看不見對手的戰鬥,十分消耗精力,而且時間越久越不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桑邪斂起冷眉,因爲她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慢慢地擴散到周圍,將主殿中的腥臭味一點一點的覆蓋。
沒一會兒身邊的人也都聞見了。
“好香。”樂文瑤抽了抽鼻子道。
“這個味道……”唐宋遲疑了兩秒,恍然道:“我在地鐵裡聞到過。”
那味道,唐宋記得很清楚,因爲實在太特別了,就好比女子淡淡的體香。只是這次聞見的香味特別濃,就好像那個攜帶香味的女子此時就站在身後一般。
唐宋察覺到怪異時,發現自己神情有些恍惚,腦子開始混沌不清,想提醒身邊的人不要聞,轉身卻發現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而自己是什麼時候,身處一片漆黑之中。
“安雅?”
……
“文瑤?”
……
“桑邪?”
……
“文浩?”
……
一聲聲喚着,聲音卻石沉大海,沒有人應答。
唐宋只能沒有方向的前行,突然腳下踩空,身體失重墜入到一個周圍全是鏡子的空間。
這是哪裡?
周圍的鏡子發出破碎的聲音,頂部有一道白光,映在鏡子碎片上,折射出不同顏色的光,黑暗的環境變的刺眼。而唐宋就與這零星又繽紛的光線交織在一起,將她層層包圍。
唐宋雙眼微眯,感覺身體快速的墜落,那個白點越來越遠,看着周圍的色彩,微微一怔。
好像每一塊兒鏡子碎片裡,都零星的存在着一個畫面,那是些什麼?
擡起手隨意碰到一塊兒。
——唐宋啊,別光顧着看書,來吃點水果,女孩子最離不開的就是水果了。
“媽媽?”
又一塊兒飄過來。
——不愧是我女兒,做事果斷,堅持自我。
“爸爸……”
左耳邊的鏡子碎片也發出了聲音。
——唐姐姐,唐姐姐,今天我們捉迷藏,你藏我來找你,好不好?
唐宋轉頭,看去,“小澤。”
——見你掌紋,你與你夫君情分已斷,你又依舊姓夫姓,他已經不在了嗎?
眼前飄着的鏡子裡,發出的聲音,是安雅……
唐宋瞪大眼睛,想擡起手去觸碰這個身影,與此同時,身體卻再次急速下墜,那個鏡子裡的畫面,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
別……
別走……
唐宋心裡念着,下墜的速度突然停止了,身體再次懸在半空,而安雅的身影又出現在眼前,只是她懷裡抱着一個女子,神色十分痛苦。
——雅。你說我若被你殺死,會……受詛咒,那就勞煩再等等,待我死了之後你再食我血。若……我真有來世,你真可長生,或許你我還有再見的一天。而不似這般……這般……
——琴淵!!!
琴淵?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女子又是誰?
——安姑娘,我有一事請教。
——請問。
——能否讓我幫你把個脈?
——阮大夫可是覺得我身體有什麼不妥?
這是身後飄來的聲音,唐宋想轉身一看究竟,結果身體卻突然墜入水中。那些細碎的光,在水波的晃動下越來越模糊。唐宋就好像被丟屍一般,在水裡不斷的下沉,她可以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不暢,胸口異常的發悶,她快死了嗎?
可耳邊依舊能聽見,有人在說話。
她到底在哪裡,那些又是什麼?
——你還不能死。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貼在她耳邊,開始說話。
——我要讓你活着,才能得到……
這個男人是誰,他在說什麼?
得到什麼?
唐宋可以感覺到自己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已經沉在水底,而那聲音一直盤旋在耳邊,唐宋強忍着不適,最終聽清了一句完整的話。
——我一定要讓你親手殺了她,這仇……纔算報了。
殺了誰?
唐宋感覺有什麼人,用刀割開了她的手腕,在水裡被割開手腕,並沒有那麼疼,但那一絲絲蔓延至心的疼,讓她感覺這夢太過真實了。
難道這不是夢?
如果不是夢,爲什麼身體會覺得寒冷,彷彿從手指開始蔓延至全身,身體被緊緊的固定住,無法動彈。
……
……
……
“法醫姐姐,法醫姐姐!”這聲音急切地在唐宋耳邊重複,漂離的神志好像回來了三分,怎麼會有文瑤的聲音?
“唔……啊……”一個難耐的聲音就這樣鑽進唐宋的耳朵裡,而這聲音是那麼熟悉。
“神婆!”樂文瑤大聲喚道。
聞聲的唐宋突然就從地上坐了起來,猛的睜開眼。
她看見不遠處,安雅單膝跪地,右手舉的好高,身體好彷彿在左右拉扯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