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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解到韓霖的真實心態後,周天星不禁喜出望外,他深知韓霖救徒弟是真,救金龍濤顯然不是出自本心,反而假惺惺建議道:“現在警方雖然已經封鎖了所有交通要道,車子肯定是不能開了,不過韓前輩武功出神入化,想必不用走大路也沒問題,只要前輩趁着夜色把龍濤兄背出城去,天亮前趕到附近的村鎮或者小一點的縣城,應該就可以從長計議了。我相信以前輩的身手,總能保護龍濤兄的安全吧。至於龍淵兄和葉小姐,暫時在我這裡躲幾天,等避過了風頭再走也不遲。”
果然,韓霖在聽到這個似乎很合理的主意時,冷哼一聲,雖然沒有立即反對,但臉上盡是不以爲然之色,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金龍淵,淡淡道:“淵兒,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金龍淵當然明白師父的心意,膝蓋一彎就跪下了,惶恐道:“師父,您老這次已經幫了徒弟大忙了,怎麼好再勞動師父大駕,只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哥出事,所以我想,乾脆我一個人揹着大哥闖出去,以我的武功,雖然不能和師父相比,但只要抄小路走,我想到天亮前好歹也能跑出百十公里。再說我本來就是東海人,對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我估計明天一早,應該就能趕到揚子市地界了,那裡不歸東海管轄,環境應該會好一點,我可以先找個小診所給大哥看看病。”
這番話聽得周天星寒毛直豎,雖然在國安局裡他已親眼見識了韓霖的絕世武功,但聽到金龍淵竟能揹着一個一百多斤的人一夜狂奔上百公里,難免暗暗心驚,做夢都想不到以武入道能厲害到這種程度,這樣強悍的體力和耐力恐怕已經跟奔馬差不多了。
韓霖冷着臉聽完,嘆了口氣,卻沒說什麼,只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金龍淵如蒙大赦,叩頭道:“多謝師父成全。”然後從地上一躍而起,把仍在沉睡中的金龍濤背了起來,一閃身就到了窗口,推開窗子,如狸貓般躍了出去,轉瞬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葉佳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音,只怔怔望着虛掩的窗子出神。
金龍淵走後,韓霖搖搖頭,嘆了口氣,轉向周天星道:“好了,這件事老夫也仁至義盡了,我也該回去了,佳兒就在這裡躲幾天吧,等風聲平息了,自然會有人來接應她回美國,周先生,後會有期。”
他也不待周天星迴答,話音方落,整個人就化作一條淡淡的殘影,消失在窗外了。
周天星和葉佳相視苦笑,對這對師徒的作風都有點無語,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周天星道:“葉小姐,既然這樣,你就在我這裡多留幾天吧,這裡應該是很安全的,只要你不出門就不要緊,順便幫我照顧一下小白和小黑,至於日用品,我在儲藏室裡存了很多,你儘管用就是了。嗯,我們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也不方便,這幾天我就睡在外面了。”
葉佳甜甜一笑,她本就是個長相頗爲甜美的女孩,圓圓的臉蛋,一笑起來就露出兩隻小虎牙,她語氣微嗔地道:“你這人,真是的,怎麼還叫我葉小姐,哼!你和龍淵拜了把子,以後可是要叫我大嫂的。”
周天星呵呵一笑,點頭道:“那好,我就叫你佳佳吧,等以後你和龍淵兄正式結婚了,我再改口叫你大嫂。”
兩人閒聊了幾句,周天星就以“男女授受不親”的理由脫身出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相當簡單了,在回家的路上打了個電話給陳有虎,把金龍淵等人有可能向揚子市潛逃的消息告訴對方,陳有虎那邊正焦頭爛額,忙詢問詳情,周天星便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番,只說是自己從慕容飛那邊探得的口風,加上自己的直覺判斷,認定他很可能想趁夜逃出東海的天羅地網,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離東海最近的揚子市。陳有虎現在對周天星的直覺已經相當信任了,得到消息後雖不敢全信,但還是派出重兵趕往東海市和揚子市的交界處設卡攔截,同時知會當地警方及國安部門,請他們協助抓捕這夥要犯。
掛斷電話後,周天星搖搖頭,苦笑一下,喃喃道:“我這人是否天生就是個壞胚,這麼卑鄙的事都幹得出,看來我不但是個修道奇才,還是很有潛質當個超級惡棍的。”
對於出賣金龍淵這個新結拜的大哥,他心中還是有點歉疚的,不管怎麼說,人家已經拿他當兄弟了,自己卻一轉過臉就把人家兄弟倆一塊賣了。雖然他真正想對付的只是金龍濤,但形勢如此複雜,他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最理想的情況莫過於,金龍濤因得不到及時治療,早點死掉,而金龍淵憑着超強身手,突出重圍,萬一金龍淵不幸被警察打死,他還是有點難過的。
當然,他也考慮過最壞的結果,那就是金龍淵不幸受傷被捕,不過周天星對這武夫的血性還是有一定信心的,應該不至於把他供出來,而且就算他把自己供出來,一來陳有虎他們會不會信還是個問題,二來他沒有任何真憑實據抓在別人手中,應該不至於出現太被動的局面,況且以他修道人的靈覺,一旦有人對自己不利,他就能第一時間獲得信息,比什麼通訊工具都快,完全可以到時候再從容佈局,想要全身而退並不太困難,最多就是陳有虎對他的人品產生懷疑,不讓他繼續在國安混就是了。
同一時刻,還是在市郊那幢廢棄的爛尾樓裡。
明暗不定的火光映着一張張貪婪的臉,刀疤臉大馬金刀地坐在屋子中央,身後站着六七個手下,面前的一張破木桌上擺着一隻打開的皮箱,裡面是整整齊齊碼放着的一堆堆人民幣。
孔泉卑躬屈膝地立在他面前,賠笑道:“刀哥,整整五十萬現鈔,一分不少,您要不要點一下?”
刀疤隨手抄起一疊百元大鈔,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發出沙沙的聲響,終於綻開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樂呵呵地道:“老孔啊,你這人不錯,刀哥我信得過,不用點了,你說五十萬就是五十萬。”
孔泉忙道:“那……錢我都付了,刀哥,您什麼時候收拾那姓周的?”
刀疤哈哈一笑,把那疊錢扔回皮箱,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問道:“老孔啊,我怎麼聽不明白,不是說好一百萬的嘛?兄弟們可都是聽到的,怎麼只付了五十萬就要我辦事?”
孔泉一聽就懵了,呆立半晌纔回過味來,拉下臉怒道:“刀哥,道上的兄弟都說刀哥是條漢子,在東城區街面上混的哪個提到刀哥您不是豎起大拇指,怎麼……一百萬是沒錯,可是我們明明說好了的啊,先付五十萬定金,事成之後再付剩下的一半。”
刀疤立刻寒了臉,豹眼一瞪,瞬間兇相畢露,惡聲道:“老孔,我看是你耳朵背吧,下午你在這兒死乞白賴地求我收拾那姓周的,我可是沒駁你的面子吧,不錯,我是說過讓你先拿五十萬定金來,可我什麼時候說過,另一半等事成以後再付的?兄弟們,你們聽到了嗎?”
他背後立刻發出一陣充滿揶揄的鬨笑,有人便油腔滑調地道:“刀哥,我耳朵再背也不敢不記住您老說過的話啊,咱們刀哥是什麼人,那是一個唾沫一個釘,什麼時候含糊過?我說老孔,你怎麼人話都不會聽,刀哥的意思是,怕你一下子湊不齊一百萬,所以讓你先拿五十萬來,過幾天再拿五十萬來,等一百萬湊齊了,我們哥們再給你打工,這不明擺着的事嘛。”
孔泉一下子漲紅了臉,他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了,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氣急敗壞地辯道:“可是,這不是道上的規矩嘛,哪有先收齊錢再辦事的道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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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腿咔吱咔吱一通亂響,幾乎被他一掌拍散了架,他厲聲喝道:“老東西,別不識擡舉,規矩?你懂什麼規矩?你在道上混過幾天?我x,在我刀哥這兒,我就是規矩,我說什麼,什麼就是規矩,龜兒子的,識相的就再拿五十萬過來,你的事包在刀哥身上,要是再敢羅嗦,就他媽給我滾。”
孔泉立刻就被這兇人嚇傻了,他其實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當初沒進江航時,也算是個社會上小有名氣的律師,三教九流的人物結識了不少,進江航後,更是如魚得水,混得人模狗樣,有房有車有小秘,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從那次“**事件”後,他被江航掃地出門,一時間居然人人都對他敬而遠之,根本沒人搭理他,以前的朋友見了他,素質高一點的還打個招呼,跟他說兩句不疼不癢的場面話,但也僅此而已了。至於素質差點的,就算在大街上碰上他,不是裝作不認識他,就是遠遠的掉頭就走,跟躲瘟神似的。家裡的情況就更別提了,老婆要跟他離婚,兒子跟他反目。可以說,他現在的處境只能用衆叛親離來形容。
也正是因此,他才格外仇恨把他害到這種地步的周天星和董淑貞,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這才昏頭昏腦地找上了這幫惡棍。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這樣,一旦一個人因仇恨陷入瘋狂,老天爺反而要加倍捉弄他。所謂欲使人滅亡,先使人瘋狂,孔泉現在無疑已踏上了滅亡的懸崖邊。
“格格!格格!”
一個嘶啞得不似人的女聲從牆角傳來,那是一個被折磨得不**形的女人發出的笑聲:“老畜牲,你猜,他們收了我多少錢?我告訴你,也是五十萬,整整五十萬現鈔,就爲了買你這條老狗的爛命。哈!沒想到吧,就在你要花一百萬買周天星的兩條腿的時候,我卻花了五十萬,直接買斷了你這條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