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似輕紗繚繞一般的薄霧環顧於整個清幽的小院之中,沈輕舞早早的起身換上了尋常的便服便去到秦漣夜所住的小院,等着秦漣夜與秦老爹一同前往。
秦漣夜今兒亦是早早的起了,換上了一身蜜合色折枝花卉蘇繡風毛領對襟長裙,梳起的雙刀髻上,額前簪着一排羊脂珠玉的小簪,兩鬢之間一對燒藍手中掐絲鑲紅瑪瑙垂珠步搖,更是成了耀目的點睛之筆.
妝容精緻的她現下越發美豔的不可方物,便是沈輕舞站在她的身旁都自慚形穢,比起今日裝扮素雅的沈輕舞,秦漣夜當真眉目如畫,貌美如花。
秦老爹前些日子不慎感染了風寒,今兒個又咳嗽了起來,沈輕舞聽後便讓秦老爹留下休息,好好養着身子,認親禮只是走個過場,要緊的還是成親那一天,秦老爹對着沈輕舞一事千恩萬謝,搞的沈輕舞越發的不好意思。
坐在紫檀木雕刻花開富貴喜鵲報喜的馬車上,沈輕舞與秦漣夜二人便從南絮樓出發,朝着沈尚書府而去,馬車一路平穩的走在青石板道所鋪就的長街之上,馬蹄聲“跺跺”作響,外頭的小販一路的叫賣聲格外的響亮。
馬車一路而來本平安無事,卻在進內城之時,被突然而至的一輛馬車迎面撞來,給直接逼到了牆角根,好在這清早路上尚未有多少人,車伕的反應亦是迅速,除了沈輕舞與秦漣夜受了些衝撞外,其他倒沒什麼。
素心正要衝出去罵人的當口,外頭的簾子直接讓人給掀了開,不待素心說話,她就已經讓那人給劈暈了過去,而坐在馬車裡頭的沈輕舞與秦漣夜直接讓兩個大汗給生拉硬拽着出來,捆了繩子上了馬車,沈輕舞連反抗都來不及。
後頭的護衛讓人用最快的速度砍殺,街道兩邊原還在叫賣着的小販在看到現在的光景之後,嚇得撒腿便跑,本還安寧的道路現下慌亂成一團。
嘴裡捆了棉布條,手上捆緊了沈輕舞望着現下驚恐萬狀的秦漣夜只用着眼神示意她不要慌亂,這一切來的太快,顯然是有備而來,光看坐在這寬敞馬車與這裡頭守着他們的兩個壯漢,她便知道,那人只怕來頭不小,將軍府裡的護衛,伸手一向矯健,三五個人根本進不了身。
可兩個大塊頭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身手,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把人給弄死了,現下,沈輕舞不敢妄動,只悄悄的動着手,把藏在袖下的一片刀片給小心翼翼的拽了出來,這種救命的東西,她現在但凡出門便總帶着,滿身上下能藏小巧東西的地方個個都藏了,有的時候,還真不好說,就好像現在。
沈輕舞挪了挪身子,一下緊挨着秦漣夜,被綁在身後的手開始小心翼翼的用着手中的刀片開始割那三隻粗的麻繩,秦漣夜面對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現下,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大個子,主子只讓你綁了將軍夫人,你這綁兩個人,怎麼算?”沈輕舞手下動作未曾停下的當口,外頭駕着馬車的車伕已經開始說話道。
這車上一共三個人,兩個壯漢外頭一個車伕,車伕瞧着塊頭亦是非常的魁梧,這三個人,沈輕舞知道自己是打不過的。
“我又沒見過將軍夫人,主子給的畫像上頭這兩個女的都長得挺像,反正是將軍府的馬車,就兩個直接劫了就是,主子說了,要把那將軍夫人送到暗門裡頭去,送一個是送,送兩個也是送,怕什麼,不管她們中間哪個是真正的將軍夫人,反正我們不虧。”
“也是!”
外頭駕車的壯漢與裡頭的兩個人不住的說着話,沈輕舞光聽着就覺得沒好事兒,竟不知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英雄,這青天白日的這麼冒出來,果真是流年不利。
手上動作不停,沈輕舞的緊握着刀片不停的划着那捆着自己的麻繩,總算在馬車飛快的速度出了城門的當口,將捆着自己的繩子解開……
“發信號,讓人給我把城門都關了,半隻蒼蠅都不能夠放出去,找不到夫人,我唯你們是問。”彼時,內城外所突發的一場血案快速的傳入顧靖風的耳中,在聞得沈輕舞與秦漣夜遭綁後,剛剛下了朝的顧靖風便擰着眉冷厲的對着身畔的王安開口道,王安聞聲而下,顧靖風亦是腳下不停的前去尋找宋至,請求他的幫助。
王安說,來人手上動作極快,六名護衛被一刀割喉,手起刀落沒有半點的掙扎,內城城門那兒一片血腥,這讓顧靖風現下的情緒非常的不好。
來人是誰,要做什麼,根本不知道!
“混賬,青天白日裡,兩個大活人讓人就這麼劫了,找,關了城門現下的就去找,挨家挨戶,不準錯了一絲的地方。”消息傳入蘇衡耳中的時候,蘇衡一隻手忿忿的拍在桌面上,厲聲道。
圍着突然而至的一場血案與劫持,今日的京城一片人心惶惶,出了宮門的顧靖風恨不能腳下生風,身上長了翅膀飛上天去找沈輕舞的蹤跡。
而宮門外,得了信兒的季北宸已經負手而立等候了顧靖風許久,當她聽得秦漣夜與沈輕舞一同遭綁架的當口,季北宸亦是腦中瞬間的一片空白,沈輕舞身上好歹還帶着功夫,可秦漣夜,就是個嬌柔的小女子,在見到顧靖風的當口,便忙不迭的上前,急聲道。
“可有她們的消息了?”
“城門已經大關,可按照過路人的說法說一輛馬車跑得極快,只怕是已經出了順貞門,現下,滿城禁衛盡數出動,也不知何時才能夠找到他們。”
顧靖風知道他現下與自己一樣十分着急,面對着他的問話,顧靖風只搖了搖頭,回答着,聽着顧靖風的話,季北宸的臉不免又染成了一層失落與擔憂。
“滿城禁衛軍出動,就怕他們會躲在什麼地方,我們十分難找,要緊的是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
“滅口只怕不會,若真的要殺了她們,根本用不着劫持了她們,至少現在她們還是安全的。”對於季北宸的想法,尚保持着一份冷靜的顧靖風一口否定了。
“我已經讓手底下的人出去一同尋找,他們都是平民,比起禁衛軍沒那樣打眼,水路陸路都比較熟悉,防止那些人被逼急了,會走旁的路,那些歹人的心思,誰都不能夠知道,現在只盼着她們兩個能夠安然無恙。”
季北宸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嘆出着,說不出的着急,顧靖風聽了他的話後,只抿着脣點了點頭,彼時,駕馬快速趕來的影衛衝至顧靖風面前時跳下馬兒,對着顧靖風躬身抱拳道“將軍,在城外西郊的樹林裡發現一輛被丟棄的馬車,馬車與路人描述抓走夫人的馬車一樣,屬下檢查了裡頭十分乾淨,並無血跡,夫人現下應該無礙,我們已經派人在山中尋找夫人的蹤跡。”
“城外西郊?”影衛的話音剛落,季北宸不住皺眉道。
而顧靖風卻已最快的速度否決“他們的速度沒那麼快,只怕是早就放下的迷魂陣,留一部人去找,剩下的繼續去別處,一丁一點的蛛絲馬跡都不能夠放過。”
“是。”影衛聽後,只再一次上了馬,揚塵而去。
而在京郊外的一處人跡罕至的臨湖密林之中,沈輕舞與秦漣夜已經由着兩個壯漢拉下馬車,隨後塞進了密林深處的長湖水畔的一艘船上,不大的船,她們兩個弱女子加前後兩個划槳的壯漢,餘下一名則看着他們。
不多會,這艘小船便已經行至到了湖中心,岸邊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沈輕舞與秦漣夜手上捆着的繩索已經盡數的磨斷,只需要輕輕一掙,就可以行動自動,沈輕舞的一個念頭逐漸涌上心頭,她一個眼神看向一旁的秦漣夜,秦漣夜回神過來,只看見那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二人默不作聲的用着眼神交流着的當口。
沈輕舞卻已經故意的向一旁一仰,故作嘔吐着“嘔……”隨着她巨大的動作,船身開始不住的搖晃,差點讓那撐着漿的兩個壯漢沒立得住身子。
“做什麼,臭娘們,少耍花樣。”見沈輕舞忽然而來的動作,那壯漢大罵道,恨不得把手裡的船槳打在沈輕舞的身上,而秦漣夜見機,亦是用足了力氣一把撲向了沈輕舞的身上,她們兩個小女子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弄翻了船身,可那兩個壯漢卻怕兩人耍花樣逃脫,瞬間撲攏過去想要抓住了沈輕舞與秦漣夜,一下子,小船上所有人的着力點全都偏向了一邊,沈輕舞與秦漣夜早做好了準備就這麼“噗通”一聲的落入了水中,平靜的湖面,水下確是暗潮涌動,秦漣夜與沈輕舞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便朝着最深之處劃去。
她們二人的水性本就是極好的,現下在水中猶如兩條自由的人魚一樣,而要命的卻是那幾個壯漢,三個人中有兩個根本不會水,還不容易扒住了那翻倒的船沒讓自己就這麼死了,餘下的另一個人再要去尋沈輕舞與秦漣夜的身影時,發現再看不到蹤跡,現下,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