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將軍這躲得地方不對,這位是虎威將軍的遺孀,合該你尉遲將軍栽了!”
沈輕舞從前的事蹟傳遍了滿京城,誰不知道關於顧靖風從前與細作海棠的那一段,布將軍對着尚存了理智的尉遲吾笑着開口,只道他今兒個運氣是真的不好,竟然惹上了這麼一個大祖宗,沈輕舞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連宮裡現下如日中天的麗貴妃她都敢得罪,他也算是倒了黴。
尉遲吾現下,滿身開始冒汗渾身似有無數個螞蟻在爬一樣,身下之處更是不用說,像是着了火一樣的難受,讓他的神志開始渙散,迷濛着的雙眼在剩下最後的理智之時,只拼命的讓自己記住沈輕舞的這一張臉。
沈輕舞怒目圓睜的看着被欲~火燒的備受煎熬的尉遲吾,滿臉具是冷意,冷哼道“布將軍該替我好好伺候了尉遲將軍纔是,日後輕舞必有重謝!”
扒皮拆骨,都不足以沈輕舞來泄心頭之恨!尉遲吾這個罪魁禍首!
尉遲吾一個被滿世界通緝的喪家之犬,顧靖風從前尋了他許久,都不曾找到,現下,這樣滿身是血的出現在這裡,想來,是因爲顧靖風的死,有的人開始窩裡反,害得他成了替罪羊,這可真的是一出大戲。
在沈輕舞嘴角噙着笑的那一笑,布將軍已經把現下慾火焚身的尉遲吾給綁走了,沈輕舞這藥算起來下的正是時候,禁衛軍那麼多的人,追一個尉遲吾,還需要花費那麼多的時間,現下,這藥一用,他是連跑得力氣都沒了。
院子裡的嘈雜在一衆人相繼離開之後歸於平靜,素歌與素心把屋子內的一切歸置好後,伺候了沈輕舞安寢,屋子裡的一盞油燈尚在晃動着,沈輕舞躺着睡不着,心緒難以平靜的她只低聲的叫了一聲“顧靖風……”像是知道這個男人就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她話音一落,自房樑之上躲着的顧靖風便已經飛身而下,很是乖巧的回道“媳婦兒,我在這兒呢,別怕,你睡吧,我一直守着你,別擔心。”
剛纔樑上的那一個飛刀,那布大人不知道是誰射的,沈輕舞卻知道,想來早從一開始她房內有人闖入之後,顧靖風便已經察覺,不然也不會那麼準的就把飛刀射向房樑,把那尉遲吾給射下來。
“你們的計劃算成功了嗎?”沈輕舞平心靜氣的躺着,緊閉着眼,淡淡的問道。
自己的尋死膩活,十萬大軍的軍權更替,雲氏肚子裡的孩子,這一出出的戲,煞費苦心,引的尉遲吾被傷成這樣落荒而逃,那麼是不是,一切馬上就會結束了。
“馬上,馬上就會結束了,雲培清已經開始躍躍越試了,那老傢伙仗着雲氏在皇帝的身上下了情蠱以爲皇帝已經被雲氏一手掌控,現下,他已經打算直接踹開了晉王,想以手中的勢力來獨攬大權,做到利用雲氏的肚子,來完成他挾天子亦令諸侯的春秋大夢。”
顧靖風不知何時已經上牀,就這麼躺在沈輕舞的身側,滿身的汗酸卻沒有讓沈輕舞有半點的不適,她照舊只閉着眼睛,聽着他在自己的耳邊細細的說話,十分的安定。
“差一點,我就陪着你死了,你怎麼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欺負我和孩子?”沈輕舞滿肚子的委屈,轉身背對着顧靖風,把自己窩在牀角,十分賭氣道。
“千言萬語難說我的一句對不起,我願意把膝蓋跪爛了來彌補我的歉意,媳婦兒,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顧靖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告訴沈輕舞一句對不起,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肚子上後,輕聲的說道。
而沈輕舞沉穩的呼吸聲已經傳來,睏意襲上而來的時候,她已經深深的睡去,十分的安穩,顧靖風爲其掖上了被角,挨着她,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直到第二日日頭升起的時候,日光輕輕的透過打開的窗戶曬在她的臉上時,沈輕舞才從睡夢之中醒來,知道身邊的人早已離開,卻再沒了那時從夢中醒來時,望着周遭空空蕩蕩的那份空寂與無助。
夏日的清晨,露珠尚在翠綠的葉面上隨着陽光的折射閃閃發亮,微風下的松柏輕輕的晃動着枝葉,沈輕舞赤着腳下了牀,像個孩子似得,站在窗邊舒展着身姿,覺得十分的舒坦。
“夫人,就算現下是六月,你也不能赤着腳,着了涼怎麼辦?”沈輕舞尚閉着眼,深吸着綠葉的氣息,就聽得聽的裡頭響動,端着早膳入內的素歌着急忙慌的把沈輕舞的鞋子遞了過來,隨後不住的像個老媽子一樣,嘀咕着。
換了一種心境,像是看什麼事情都不一樣的一般,沈輕舞抿着脣看着蹲在地上爲自己套着鞋子的素歌,滿心裡開懷的不住笑着,素心端着早膳進來時,看着站在那兒眉眼俱笑的沈輕舞,眼眶裡不自覺的沁出了眼淚。
有多久,沈輕舞都不曾這樣開懷的大笑了,現下,竟然能夠看到這樣的笑,真是太不容易了。
“夫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你先用着。”放下手中的飯菜,素心拉過了沈輕舞,讓她坐下先用膳,恰在此時,外頭的“吳東”卻已經抱着手裡的牌位入了內,且手上看着有好幾處被割裂的傷口。
“小的來給夫人請罪,將軍的牌位已經刻好,還請夫人消氣。”他很是莊重的將手中的牌位遞給面前的沈輕舞,瞧得沈輕舞只想給他白眼。
沈輕舞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聽得外頭的衛良已經匆匆的跑了進來,驚聲道“夫人,晉王爺造反,昨兒個夜裡頭帶人殺進了天牢,救走了尉遲吾,逃出了京城,這京中想來是要大亂了!”
“啊?”
沈輕舞手中原還捧着的碗碟一時沒抓得穩,有點錯愕,造反,竟然來的那麼快!
“雲培清打算反了蘇沐,卻不想毒殺尉遲吾不成,蘇沐怕夜長夢多再遭了雲培清的算計,直接闖入天牢把尉遲吾給救了,打算通過尉遲吾手中的兵馬以及自己的財力,直接殺回京城,現下,雲培清被反將一軍,只怕後悔莫及!”
沈輕舞還沒反應的過來,這裡頭到底是什麼情況,唱的是哪一齣的時候,卻聽得一旁的顧靖風已經話語森森的開了口,突然換了語氣的“吳東”讓身旁的另外三個人,不禁擡眼將目光打向了他的身上。
沈輕舞輕皺眉頭,厲聲道“那麼雲培清是不是也反了?我姐姐在宮裡會不會有危險,要不我現在就進宮去把她們接出來吧,雲意嫵發起瘋來和雲意初有的一拼,要是知道你們設計了這麼一齣戲來騙她,讓他們上當,說不準她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會是我姐姐和她的三個孩子!”
晉王和雲培清一起造反,現在雲培清因爲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打算踹了晉王,那麼雲培清那兒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雲尚書府在晉王帶着人出京的那一刻,被他一把火燒了,尚書府中的人傷的傷死的死,昨夜,皇帝已經恢復了神志,把雲氏一族控制收押,麗貴妃亦被禁足在館娃宮,皇后娘娘無事,你並不用擔心,沈尚書府也已經由專人保護,放寬心。”知道沈輕舞擔心,顧靖風沉穩的出聲,撫平他現下焦躁的心,沈輕舞聽得顧靖風這般說話後,抿了抿脣。
“那麼你呢?”晉王造反聯合尉遲吾,那麼不管他們是否能夠安全的逃離到他們想要發兵的地方,顧靖風都會出發,都會上戰場!
“所以,你把這牌位刻好了,是想告訴我,你打算馬革裹屍,爲國盡忠,也省了再一次把你埋葬的麻煩了是不是,顧靖風,你是不是又打算揹着我,離我而去啊!”沈輕舞望着顧靖風手裡的那塊牌位,瞬間明白了爲什麼這個男人連夜也要跪在那牌位上刻了這新的牌位,來讓自己消氣。
“顧靖風,你若再敢把我們娘倆兒丟下,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你,你若敢死,我直接改嫁,讓你的兒子叫人家爹去,我讓你戴綠帽子,你信不信!”
一聲顧靖風讓在場的另外三人用着吃驚的眼神看着面前這個陌生面容的男人,沈輕舞現下來不及管這麼場景的人。
只雙手插腰,氣結着,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顧靖風的臉上“我從沒有限制你爲這個國家披荊斬棘,捨生取義,可你不該總用你的方式來瞞着我,一次兩次,你現在還要來第三次,上了戰場,你就不打算回來了是不是,你不打算回來,也成,現在我就讓人拿杯毒酒來,我和你兒子直接到底下,等着你!”
“媳婦兒,你別激動,我沒有!”面對與沈輕舞現下的反應激烈,顧靖風抿着脣,將她一把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我是會出徵,可我這次一定會好好的保護自己,絕不讓自己在與你分離,你安心待在將軍府,或者沈尚書府,等把晉王和蘇沐剿滅,我們一家三口,絕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