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神婆那邊的事情,最終結果怎麼樣張道然不清楚,也沒有心情理會。
隨後幾天,張道然的生活並沒有恢復平靜。接下來的時間,三清觀迎來了不少香客,張道然乾脆沒有再開啓陣法。這些香客都是岸上的村民,來三清觀只爲上一炷香。能夠帶來氣運,張道然沒有理由拒絕。
有算卦的,張道然依然按照百元一次收費,陸陸續續兩三天,三清觀的香客慢慢變少,以至於第四天幾乎沒有人來。從這些村民口中,張道然理解到王神婆因爲涉及前兩年僱兇傷人等罪名,被抓了,包括王神婆的兒子也被抓,至於如何判刑,現在還沒有定論。
王神婆的男人,自從王神婆被抓就消失不見。
倒是那些參與打砸神壇,這一次砸了王神婆的神壇的十幾個混混,只是被判拘留一些時日。
“貧道可不是信男善女,王神婆這是罪有應得。”
王神婆爲了自己神壇香火旺盛,僱傭混混打砸其他的神壇,本來就是惡意競爭。王神婆的兒子,爲了飯店的生意,僱傭鎮上的混混打砸其他的飯店,本質上就不是什麼好人。
張道然心中不憐憫這些人,反而感覺這樣的懲罰算是輕的。
“要不是貧道有些本事,現在還下不來牀呢......”
那些混混固然可恨,這些混混身後的買主更是可恨!
“按照貧道的想法,是要王神婆一個月下不來牀,只是捱了幾巴掌,捱了一腳,幻神咒似乎沒有發揮最大的效果......”
寧打和尚,不罵道士。張道然心中那一絲善良面紗逐漸開裂一道口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償之固然有些偏激,不過卻很有道理。”
打蛇打七寸,既然王神婆想要讓三清觀遺臭萬年,讓她從此在李莊村待不下去有很麼不可?
“這樣一來,封山已經不可行......”
經過王神婆這件事,附近的村民也都瞭解到張道然不是那種易於之輩。再加上張道然鬼神莫測的能力,這些村民對張道然心存敬畏。
“這些香客帶來的氣運雖少,卻也能夠聚流成河。貧道需要的就是氣運,把這些香客拒之門外也不是個道理......”微微沉吟,張道然眼睛一亮:“山門可入,道觀內只留下進入神堂的一條道路,其餘的地方設下陣法不就成了?”
“算了......”
最終打消了這個想法,張道然笑了:“經過這幾天的規律來看,這些香客也不可能天天來,也不會有人經常來,誰還能天天有事要算卦占卜?三十里水路,可不是那麼容易誰來就來的。”
像李大牛這樣的人,可不是遍地都是,十里八村有一個就已經算是不幸。至於嬰兒腦積水,也不可能天天有。
護山大陣沒有開啓,又過了兩天,果然三清觀恢復了寧靜,接連兩天沒有人來。
“就算這樣,山門也應該有山門的樣子,以後護山大陣要開啓,卻需要一個月內,有幾天開放的日子......”
留下幾天時間,大開山門,給信徒一個上山上香的機會。既有時間修煉,不受打擾,也能照顧到香客。
做了午飯,吃過之後,還沒有收拾碗筷,道觀外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你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景臣大哥,道長好不好說話,喜歡什麼?”
“都說了,你不要問我,你這都問了一路了。”
說話間,景臣出現在道觀門前,肩上扛着兩棵樹苗,身後跟着一個青年,二十五六歲,身材中等,留着板寸,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一看就是一個聰明人。
這個年輕人肩上也扛着兩棵樹苗,與景臣不同,這個年輕人滿頭大汗,臉上帶着緊張。
“道長......”
進入道觀就看到正在收拾碗筷的張道然,景臣放下肩上扛着的樹苗走了過來:“我來收拾吧......”
張道然沒有拒絕,點了點頭看向景臣放在地上的小樹苗:“銀杏樹?”
銀杏,象徵長壽幸福,道觀中大多都會選擇種植銀杏樹。這段時間張道然本想栽種,一則沒有時間,二則沒有金錢,就一直擱置。
“嘿嘿,這個是李寧,就是那個棄嬰的父親,他把嬰兒放在我的帳篷前,後來兩天來了一次,發現帳篷還有孩子都不見了,以爲孩子已經死了。因爲畏懼拋棄嬰兒致死罪名,與他老婆嚇得跑回江省老丈人那裡。他的老丈人就是培育銀杏樹苗的,就順手帶回來幾棵。”
景臣的解釋,張道然瞭然,看向這個叫李寧的年輕人,張道然語氣不善的說道:“雖說你本意是想要貧道救治你的兒子,你爲什麼不自己上山,把孩子拋給別人?”
李寧心中一突,哪怕是心裡做好了準備,見到這個村民口中神乎其神,救治好了自己兒子的恩人,李寧還是緊張的要命。本來正在驚訝道觀空氣清新,進入其中心神寧靜,猛然聽到張道然的問話,李寧扔掉肩上的銀杏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謝謝道長救命之恩!”
沒有多餘的話,李寧也不爲自己辯解。哪怕不是有心的,他依然還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道長......”看了眼李寧,景臣嘆息一聲說道:“李寧上山就是爲了致謝,警察還在山下等着呢......”
李寧拋棄嬰兒的動機或許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會如何判刑。想到那個孩子,景臣眼神有些黯然。
“道長,等我出來,一定會報答您的恩情......”
站起身來,李寧轉身下了山。張道然沒有阻止,李寧當初的動機已經很明瞭了,就是想要自己幫助救活他的兒子,只是做法有些偏激。
“道長,這四顆銀杏樹......”
這個時候景臣已經打量了道觀一遍,臉上帶着苦笑:“似乎沒有地方栽種......”
山是石頭上,山頂很平整,卻沒有一分多餘的土壤,沒有土壤,想要種活樹木還真不容易。
“鑿出幾個坑,至於土壤,只能到岸上借土栽種......”張道然一甩衣袖:“雜物房有鑿子,有錘等工具,既然你帶回來這四棵銀杏樹,你就負責栽種吧。”
景臣愣住,呆呆的看着張道然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只能苦笑一聲:“我這算自作自受嗎?”
見得到銀杏樹,景臣在網上查過,道士大多數喜歡銀杏樹,所以帶着銀杏樹回來。本以爲張道然會喜歡,會與自己一起栽種,現在倒好,全部都扔給了自己一個人。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記得晚飯做好叫貧道......”
景臣哭喪着臉,收拾了碗筷,一步三回頭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