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雲的聲音帶着質疑，帶着一種質詢。
剛剛說出口，龍雲就已經後悔，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真人，弟子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說，是不是貪狼剛纔佔據了這位女子的身體，所以纔會導致這個女子的魂魄少了一魄？您如果留下貪狼......”
龍雲說着說着停了下來，張道然淡然的臉上，不見絲毫表情。龍雲難以判斷，張道然這個時候是怎麼想的。其實龍雲很想問張道然，爲什麼已經洞悉了一切，卻沒有阻止？
氣氛有些沉寂，沉寂的有些可怕。
許久之後，張道然接過龍雲手中的丹藥，把丹藥放到聖女的口中。雙手成掌，輕輕一抹，在聖女身體上方，距離三尺的地方，輕輕一拍。
“她半個小時之後就會醒來，到時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少了一魄，思維不全，心智有些.....”張道然轉過身，揹着雙手，站在祭祀高臺上，看着遠方：“貧道知道你心中的疑問，只是有的事情，有時只有經歷了，才能夠體味其中滋味。你現在不是已經體味到了那種感覺？”
“修道者，最忌諱心急氣燥，你一時大意，導致這一切，就算是當初貧道說了，結果也是如此。”
張道然聲音有些飄忽，看着遠方，似乎鬆了口氣：“貪狼、七殺、破軍現世看來不是一場災難，而是另有緣由。而這一切，貧道現在還無法窺探。不過有一點，貪狼畢竟是紫薇主星，天地正神，身份高貴，修爲強大。降臨凡間，修爲大損，貧道也不是隨意可以殺死他的......”
“不是真主安拉...聖女剛纔復活了，現在怎麼......”
祭祀高臺下方，一道道聲音出現。龍雲這個時候清醒過來，看着下方的信徒，心裡又是一緊。而張道然，卻揹負着雙手，已經緩緩向下走去。
龍雲看了一眼躺在高臺上的聖女，最終搖了搖頭，也跟着張道然向下放走去：“這些信徒已經瘋了，已經不能明白是非，不能毒獨立思考，被人洗刷了靈魂，獻祭給了這裡的大祭司......”
龍雲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這些信徒，可是在剛纔，表現出來的瘋狂，讓龍雲現在還心有餘悸。
然而，讓龍雲感到驚訝的是，張道然一直走到高臺下，一把抓住那柄權杖，下方這些信徒，依舊很是平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麻木。
龍雲感覺到怪異，卻看到張道然，握着的權杖轟然碎裂，那顆紅寶石，化作飛灰。
感覺到很可惜，有些心疼，這柄權杖，雖然是邪惡之物，卻也是一個寶貝。張道然說毀就毀了，眉頭都沒有眨一下。這種在龍雲看來，是寶貝的東西，在張道然手中，就像是破銅爛鐵，隨意丟棄。
做完這一切，張道然一句話不說，向前走去。圍攏在高臺周圍的上千這個國度宗教的信徒，紛紛讓開一條道路。就像是帝王出巡，這些民衆不敢有絲毫靠近。
張道然越過人羣，在一塊大石頭上盤膝而坐，已經閉上了雙眼。
四周的信徒，依舊圍攏在原地，龍雲則站在了張道然面前，小心翼翼的戒備着。龍雲不清楚的是，就在剛纔，張道然倏忽而來，再看看龍雲對待張道然的態度，自然知道張道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龍雲的戒備，化作徒勞。沒多久，這些信徒紛紛離開。只是臨走前，看了一眼祭祀高臺，臉上帶着一種惋惜之色。
張道然盤膝而坐，一語不發，閉目養神，龍雲自然不敢打擾。
很快，兩三個小時過去，張道然依舊保持者原本的姿勢，一動也沒有動。四周有些信徒，拿着水，拿着一些飯食，倒是走過來，想要給龍雲他們吃。
龍雲看他們一眼，又因爲害怕，驚恐離去。
龍雲守衛在張道然面前，正感到無聊。也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看着太陽西沉。夜幕逐漸籠罩大地，黑夜即將到來。四周的平靜，很難讓人相信，這裡還有上千個人聚集。
沒有燈光，沒有喧囂，一切都是那麼的沉寂，沉寂的讓人害怕。
“瘋子...瘋子...聖女活過來了，卻成了瘋子......”
正在感受這裡的一切，遠處忽然傳來一聲聲大叫大喊的聲音。龍雲站起身來，向聲音來源之地看去，就看到聖女，猶如一道孤魂，在人羣之中穿梭，一邊走一邊嘴裡喃喃自語：“是你們害了我......”
不過兩秒鐘的一本正經，黑紗遮掩的臉，看不到有什麼表情。但是雙眼，卻又佈滿了驚恐：“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成爲聖女......”
“她半個小時之後就會醒來，到時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少了一魄，思維不全，心智有些.....”
腦海中浮現一開始張道然的話，龍雲臉上帶着苦笑：“這豈止是思維不全，心智殘缺。這完全變成了一個傻子......”
如果是有病，或者有什麼生理缺陷，作爲修道者，特別是張道然，可以輕鬆幫助聖女恢復如初。只是靈魂不全，另外一魄已經灰飛煙滅，有再多的手段，再強大的神通，恐怕也難以讓三魂六魄齊聚......
“三魂六魄不全，靈魂有了缺陷。現在唯一彌補的辦法，就是引導她修煉。陰神錘鍊天地人三魂，等到陽神大成，元神凝聚，自然可以恢復...不過在這期間，以她現在的心智，與精神狀態，想要步入修道，或許很難。”
龍雲正在思緒萬千的看着這一切，張道然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雙眼。淡淡的聲音，似乎爲龍雲打開了一道天窗，眼前一亮：“弟子受教...這一切都是弟子造成的，弟子定會承擔這種後果。”
“此女雖然現在魂魄不全，卻也因爲如此，修道能夠心無雜念。也因爲這十幾年，被這個國度的宗教，用大量的精力，讓這個女子形成後天極陰之體，與先天九陰或許有些差距，卻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修道天才。”
正是如此，只要是有本事引導傻子修煉，必然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傻子不會胡思亂想，不會有千奇百怪的想法，不會有凡俗的煩惱。
龍雲沒有想到這一點，本以爲一個傻子，怎麼能夠理解修道？
現在張道然這麼一說，龍雲本身就對這個聖女心懷愧疚，於是心中有了一種別樣的想法：“或許，以後貧道的衣鉢，在這個弟子身上得到傳承。”
“你或許有些猶豫，但你不要忘了，這個女子，本身就有另類修行的根底，相當於陰神人魂凝聚的境界。只要找對方法，修爲進境之快，絕對很難找尋......”張道然忽然站起身來，看着遠方：“等了半天，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