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可見而不可觸

道字剛剛出口,一切如常。

道字出口,修道者都明白,張道然這是要講解《道德經》,並不是單純的講道。

而那些曾經聽過張道然講道的修道者,一開始就很認真對待。龍雲還有那些沒有聽過張道然講道的修道者,這一剎那,心中有些失望。

道可道之中的可字隨即出口,霎時間,四周靈氣匯聚,凝聚身體四周。

龍雲心中一驚,本想睜開雙眼,看一看張道然此時在做什麼。緊接着《道德經》第一句第三個字進入雙耳。而四周的靈氣,化作絲絲涼氣,從身體皮膚,從各處穴竅,從口鼻之中,進入體內。

這一絲絲靈氣精純無比,幾乎不需要煉化,直接融入經脈之中,隨着講道開始,修煉的功法自動運轉,這一絲靈氣進入丹田,與丹田之中的靈氣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龍雲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心神難以把持。如果是尋常時候,自己修煉,如此分心,心神震盪,必然會陷入一種危機,甚至是走火入魔。然而,張道然講道,似乎有一種魔力,體內功法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自動運轉,而且功法運轉速度,是之前自己修煉之時速度的三倍左右。

功法運轉無需自己理會,自然就沒有走火入魔之虞。

“同樣是《道德經》,以前貧道誦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觸,更不用說去悟道,而帶來修煉進境上的進步......”這一剎那,龍雲心中千思百轉,無數念頭這一瞬間迴轉無數:“張道然誦讀《道德經》,到底有什麼魔力,讓貧道功法運轉速度提升三倍,而且靈氣主動入體,不需要煉化?”

龍雲不知道,也不清楚,其他修道者,是不是也產生這種感覺。對與張道然講道,龍雲莫名其妙的產生一種抗拒。

“《道德經》竟然還能講出這種效果,因爲張道然,是道選之人的原因?”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忽然,四周有一種神秘力量,產生一種神秘的氣息,似乎四面八方,有一張大網,籠罩身體四周。蒲團之中,大地之氣涌入體內,讓本來浮躁的心靈,剎那間變得極其寧靜。

龍雲猛然間睜開雙眼,看到四周修道者雙眼緊閉,似乎進入一種其妙境界。而見仙觀上空,四周一道無形的屏障,把整個見仙觀籠罩。

“陣法?”

龍雲心中一動:“難道張道然,是利用陣法,輔助講道,纔會有現在這種讓人震撼的效果?”

情不自禁的,向講道高臺看去,恰巧看到張道然神色淡然,一雙如同星辰一般,充滿無窮智慧的雙眼,似乎無意間看了自己一眼。

龍雲這一刻神思忽然間有些恍惚,眼前景色一陣變幻,身體就像跨越無窮空間,從見仙觀到了另一個世界。

身體飄忽不定,這一刻身體不受控制,似乎身體磨滅,只剩下一道靈識,漂浮在空中。知道這是因爲張道然,誦讀《道德經》帶來的奇異幻境,龍雲心中並不慌亂。龍雲很清楚,這一刻自己的身體,依舊在見仙觀之中。向下觀望,只見大地之上,一座龍形山脈橫亙天地:“崑崙?”

這兩個字,就像是印刻在腦海之中,根本就不需要思維去思考,自動出現在腦海之中。而在這座龍形山脈,龍首之處,一片連綿的宮殿羣,高大,威嚴,帶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怪異讓人敬畏,而又想要親近的氣息。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忽然,宮殿羣之中,傳來模模糊糊的講道聲音。忽然眼前景色,就像鏡頭拉近,意識進入一座宮殿之內。宮殿之中,三座雲牀上端坐三位道人。一位皓首白鬚,身穿太極道袍,正在講《道德經》。三位道人呈現三角之勢,另一位道人則如同一位中年,身上散發出一種高貴,不可侵犯的煌煌之氣。雙眼緊閉,卻讓人不敢直視。另一位道人,如同一位三十許的青年,雙眼也是緊閉,身上散發出一種,直破蒼穹的鋒銳劍氣,雙眼剛剛一看,就傳來一陣刺痛。

趕緊雙眼移開看向別處,大殿之中坐滿了各式各樣的聽道者,讓人詫異的則是,很多修道者有的頂着豬腦袋,卻偏偏長了人的軀體。有的則是長了人的腦袋,卻偏偏軀體是一條蟒蛇。

有的長得有些怪異,面目猙獰,青面獠牙。

驀然,大殿之中,老道長講道的聲音,化作一個個字符。在空中飄飄蕩蕩,進入聽道者軀體之中。龍雲感覺,這些字符也進入自己體內。

龍雲心頭有一種明悟,然而,這些字體,進入體內,十個字有九個字根本就無法停留,再次飄出體外。龍雲心神不屬,思維之中出現一則信息:“大道無形,悟者可聽。數百之言,道自可名......”

眼前景色再次一變,大殿消失不見。在一座簡單的房間,中間放着一尊丹爐。丹爐很是怪異,巨大無比,爐中烈火熊熊。一位老道,手拿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風,丹爐內的火焰,隨着老道輕緩快慢不同,火焰不斷變換形狀。

“丹道不傳,九轉逆天。風火難矩,天地自寬...”

思維之中,再次出現一則信息,龍雲渾渾噩噩的思維,根本難以理解。老道口吐千言,卻只記住寥寥幾個字。

忽然,老道消失不見,丹爐消失不見。思維難以適應,眼睛難以跟上景色轉變。一片無垠的空中,一座大山直聳入天。一道天門出現,聚集無數仙神。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仙氣繚繞,身上有一種縹緲不真實,卻又讓人無盡嚮往的氣息。這種氣息極其複雜,有的剛猛無匹,有的讓人親近。有的如同春天一般,讓人昏昏欲睡,有的則如同寒冬,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浩浩蕩蕩的仙人進入天門,仙霧繚繞的平原,處處仙果,五彩斑斕。這些仙神似乎視若無睹,向前飛行。龍雲的思維跟着這些仙神,飄飄蕩蕩,就像一根無形的絲線,帶着龍雲的思維飛行一般。這些仙神,恐怖的速度,也沒有把龍雲拋下。

一處不過裡許方圓的池水之邊,仙樂陣陣,舞女成羣......

在池水之北,一張高几之後,坐着一位王者,一位身穿黃袍,頭戴鳳冠的貌美中年女子。

“悟道成仙,是爲機緣。仙福永享,壽元無邊。功德證道,妙不可言,天地敬奉,香火可延......”帝王嘴巴不張,聲音浩浩蕩蕩,傳遍天地,傳遍每一個角落:“賜,昇仙者仙籍,不受三災之害,不受五劫之苦......”

一道紫色氣體,向龍雲飛來。龍雲感覺,這道紫氣入體,自己就能夠成仙。

紫色氣體即將進入體內,剛要伸手去接,龍雲忽然感覺,意識已經迴歸本體。正在努力觀看,聽講帝王之言,慢慢轉變成張道然的聲音。眼前景色消失,陷入一片黑暗,一切不復存在,包括紫色氣體。四周靈氣砰然消散,那種神秘的輔助修道氣息也消失不見。

那種奇妙的,讓人沉醉其中,似乎永遠不願意醒來的感覺,剎那間不再延續。

“講道時間已到,今日不再開講。明日午時十點,貧道再次開講。今日是一個例外,明日遲到者,則機緣不再,講道不再有機會聽到......”

龍雲思緒飄飄忽忽,剛剛回歸本體,就聽到張道然這一句話。心中有一種不捨的感覺,讓龍雲忍不住睜開雙眼,想要再次聽到講道聲音,再次沉入那種奇妙意境。

雙眼睜開,卻看到見到講道高臺,只剩下湖心島恆空道長等人,而張道然卻已經不見蹤影。

“唉......”

一聲聲嘆息聲,從見仙觀各處傳來,龍雲目光所及,看到一張張不捨,失落的臉龐。一聲聲感嘆,似乎發自每一個人的靈魂說出:“仙人授法,仙境渺渺,真是願意永在其中,而不願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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