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龍一雲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整個見仙觀的院子,蒙上一層陰影。巨大的龍爪,如同人類抓着蚯蚓一般,在空中盤旋。
“放下它吧......”
張道然聲音淡然自若,微微一笑說道。
“嗡...”
張道然聲音一落,整個見仙觀中,上千人聽道者,臉色紛紛一變。擡頭看向空中,數十米長的龍護法,心中一驚:“龍護法在神龍龍爪如同泥鰍大小,其本身大小卻有數十米。神龍要是龍爪一鬆,龍護法落下來,不知有多少人死傷!”
人類顧慮重重,龍一雲卻直接鬆開龍爪。化作一道金色閃電,瞬間飛向張道然,越來越小。到了張道然面前,如同一根金色的絲線,鑽入張道然衣袖,盤在張道然手腕。
數十米長短的龍護法,被龍一雲丟下,境界不足,不懂飛行之術的龍護法,身軀粗如房屋,從數十米高的空中落下,聲勢駭人。
霎時間,見仙觀院子的大門,被聽道者堵住,爭相向外逃命。本來空曠的見仙觀大門,再次變得擁擠起來:“聽道不成,可不能把命留在這裡......”
擠門的擠門,翻牆頭的翻牆頭。院子中央瞬間空蕩起來,聽道者擠在院子四周。如此一幕,張道然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貧道豈能害了你們性命?”
恆空道長,張一方等湖心島衆道,神色淡然,並不見絲毫擔憂之色。其中幾個清齋道庵的坤道,本想跟着向院子外逃去,被同門拉住。其餘人臉色如常,顯然沒有任何擔憂。
張道然豁然擡頭,看向空中墜落的龍護法。再看看佛門中人,只有降龍臉色還算鎮定,並沒有隨着人羣向外逃離。道門中人,只有龍雲還算沉着,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
龍雲目光沉凝,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威壓,身體緊繃。很顯然,張道然無法解決龍護法墜地這一件事,龍雲必然第一時間,在危險來臨,危及生命之際離開院子。
降龍臉色陰沉,目光復雜。雙眼看着空中墜落的龍護法,也如同龍雲一般,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證道神獸,主人與靈寵應當有同生共死之情感,有着應對一切困難相助相扶的決心。可惜...”張道然暗中一嘆:“降龍此時沒有救助龍護法之心,沒有守護之義。主人與靈寵之間,難以協調,根本的默契也沒有。未來,龍護法如何相助降龍證道?”
張道然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一絲絲神秘氣息散逸而出。
這一絲神秘氣息,瞬間被降龍與龍雲,湖心島入道門人感應到。目光落在張道然手掌心,只見五彩斑斕的色彩由淺變得濃郁起來。
氣息凝聚成靈氣,如同一個圓球。
神秘的力量不斷散逸,在空中飄飄蕩蕩,瞬間籠罩住墜落的龍護法。本來越墜越快的龍護法,那龐大的身軀,忽然詭異的靜止下來。
見仙觀門前,剛剛爬上牆頭的那些聽道者,感覺身軀被定住,縱然龍雲降龍,湖心島衆道,這一瞬間也感覺自己的身軀,不再受自己控制。衆人忽然愣住:“這是?”
目光定格在空中,龍護法被定住的身軀,衆人恍然而悟:“張真人道法通玄,此時危機應該解除了。而這種被定住身形的感覺,應該來自於張真人。”
這種感覺,衆人感受不到絲毫危險,龍雲降龍這顆心驀然提起:“還是低估了張道然的境界。”
“什麼危機解除了?”剛剛逃出院子的聽道者,有些迷惑:“院子中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們的問題,只見張道然手掌心散逸的能量越來越多。空中,龍護法龐大的身軀,就像縮水一般,越來越小。身軀被一種神秘力量牽引,緩慢靠近張道然。
眨眼間,數十米長的龍護法,粗如房屋一般的身軀,就如同氣泡被戳破,忽然消失。一條蚯蚓一般大小的黑線,緩慢飄入張道然掌心。
蚯蚓一般的身影,不斷掙扎,五彩斑斕的圓球,就像一堵牆,讓蚯蚓一般的龍護法,無法突破......
“掌中佛國?”
降龍臉上的驚駭還沒散去,瞳孔微微一縮,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一掌一世界,纖毫現山河......”
“掌中佛國?”
湖心島衆道面帶欣喜:“師傅(張真人)竟然有如此神通?”
龍雲雙眼瞳孔一縮,嘴脣抖動:“張道然神通,貧道此生難以企及......”
張道然搖了搖頭:“掌中佛國,首先納入成千上萬的佛陀,作爲世界之基,以佛陀自由換取意念,以意念開闢空間。而貧道手中這一方世界,只是五行法則爲基,陰陽爲輔,凝聚的一方小空間。”
“不是掌中佛國?”
降龍有些鬆了口氣,掌中佛國,乃是佛祖的獨門絕技,是通天一般的神通本領。張道然不過塵世之間的一個修道者,要是此時掌握掌中佛國,那豈不是直接比肩佛祖?
龍雲眼中精光閃閃,內心歎服:“無師自通,道選之人,氣運如此逆天嗎?”
這一方小空間,恐怕會隨着境界提升,逐漸演化成一方世界吧。
“貧道這一方空間,名爲掌中乾坤......”張道然手掌一翻,手中圓球落在面前。不過拳頭大小的圓球,龍護法在其中不斷遊蕩,始終無法掙扎而出。張道然臉色有些肅然:“龍護法再三衝撞貧道,不罰,不足以服衆,以爲我湖心島好欺。掌中乾坤三年散,被困三年方自由...降龍尊者,貧道懲罰你的靈寵三年,你可有話說?”
“阿彌陀佛...”
降龍不言不語,只是宣了一聲佛號。佛門弟子臉色黯然,道門中人就像自己得了勝仗一般,滿臉喜色。
張道然盤膝坐在講道高臺,雙眼微閉:“被困三年,只是抵消龍護法衝撞貧道之過失,之前種種因果承負,等到龍護法獲取自由之後,再來償還吧......”
降龍臉色逐漸平靜,雙眼斂去所有的情緒。雙手合十,微微一躬身:“如此,貧僧三年後再來見仙觀。張真人道法通玄,神通廣大,九月金秋,佛道大會,我佛門誠邀真人現身講道辮法......”
張道然並未迴應,雙眼緊閉,如同睡着一般。
降龍眼角有些抽搐,轉身離開:“貧僧告辭了......”
降龍步伐堅定,身影一晃到了道觀門前。門前擁擠的人羣,就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衆人分開。降龍踏出道觀,佛門弟子,轉身看了一眼張道然,行明說道:“貧僧行明拜辭張真人,因果承負,一家之言,今日佛門欠張真人之因果,未來何不是張真人欠我佛門之因果?”
張道然雙眼不睜,聲音淡然:“有因有果,有付出有回報。如你佛門一般所言,惡有惡果,善有善報。因果承負,行明道友境界不足,難以體悟......佛門欠貧道因果,而貧道必然不會去欠佛門因果......”
行明腳步一僵,隨即快步離去。
“哈哈......”龍雲大笑出聲,絲毫不顧及還沒有離開碼頭的佛門中人如何感想,目光之中有些感激:“佛門向來淡然處世,以一種慈悲面貌遊走人間。其實心中多是陰謀詭計,算計道門而獲取各種利益。今日看到佛門如此狼狽離開,貧道縱然心中忌憚道友神通,卻又心中暢快,充滿感激......”
“唉......”張道然嘆息一聲,並未迴應龍雲。吩咐身邊的張一方說道:“貧道講道,合該有一千三百三十三人有機緣。佛門本就不在機緣之內,你去道觀門外,前往迎接遲來的聽道者,貧道開始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