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人邀請論道是一種機緣,不可不去......”陸靜道長面帶微笑:“道觀只有一艘小船,不能帶走所有人,待會兒風塵道友必然經過這裡,就一起去三清觀。”
“老道就不去了......”
卿凌子道長房間中傳來一道淡然地聲音:“老道感覺得到,大限將至,難以入道,聽道也難以延續生命。”
靈脈不開,靈氣難以入體。三清觀張真人講道,入道者聽道能有感悟。不入道者,聽了張真人講道,也只是受到靈氣洗滌身體,難有感悟。
陸靜道長默然,沉思不語。
卿凌子道長爲什麼不去三清觀,陸靜道長很清楚。張真人講道,道法紛呈,異象環生。對於入道者來說是一大機緣,而不入道者,每一次機緣就在眼前,卻無法把握。明知往前一步就是仙緣,卻始終原地踏步,難以入道。
“卿凌子道友,這是心灰意冷了。”
修道數十年,本以爲自己修道,得到了解脫,張道然的出現,讓修道者幡然醒悟,原來他們修道數十年,修道之門都沒有踏入。數十年修道,尚且不如張一方程一言修道三兩年。
“師傅,弟子也不去三清觀了......”
正在沉思,陸靜道長聽到這聲音,目光落在夢熙與陸貞身上。眼眸中帶着不解,臉上帶着失望。沒想到兩人,竟然同時拒絕前往三清觀。
“你們卿凌子師伯看透塵世,自知沒有道緣。而你們,此時已經入道,張真人講道,是一大機緣,你們爲何不去?”
陸靜道長的失望,讓夢熙感覺一絲緊張,心裡有些迷茫:“是啊,貧道爲什麼第一時間就如此抗拒?”
至於陸貞的拒絕,很明顯,就是因爲情之一字。
“清齋道庵,本是祖師棄佛從道創立,至今已經數百年歲月。”陸靜道長眼眸中帶着絲絲黯然:“傳承數百年,到了貧道這一代,沒有能夠入道者。清齋道庵萬幸有陸貞與夢熙兩位入道弟子,貧道自知難以教導,引導你們修道。張真人道法通玄,境界高深,能夠聽聞真道,是不可錯過的機緣。”
陸靜道長滿臉憂慮,看着神堂方向:“貧道慚愧,收了兩位資質絕佳的弟子,自己的修爲境界,反不如兩位弟子。不能在修道道路上提供什麼幫助。”
伸手阻止要說話的陸貞還有夢熙,陸靜道長神色一陣變換:“貧道有時也很後悔,無法引導你們兩人修道,卻收你們入門牆,委屈了你們兩人。是以張真人講道,貧道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去聽道。貧道無法教導,希望藉助張真人之手,賜予你們機緣。”
“清齋道庵,在此處開立宗壇,理論上講已經屬於三清觀一脈。是以,張真人是我等宗主,聽他講道,修他之道不算是叛變師門。”陸靜道長眼眸之中有些憂慮:“貧道無法引導,而你們拒絕前往三清觀,錯失機緣,獨自摸索,恐怕會走很多彎路。”
陸靜道長雙眼如同看透塵世,帶着一絲睿智光芒:“貧道知道陸貞想法,夢熙想法貧道也清楚。”
陸貞臉色有些詫異,有些緊張。夢熙則有些迷茫,心裡很亂:“師傅能夠看出貧道的想法,貧道自己爲什麼不清楚?”
“修道本是借鑑萬家之長,完善己身。清齋道庵傳承,自有你們師姐師妹繼承。而你們兩人,貧道卻希望,能夠在未來,爲清齋道庵,創立修煉一脈。”
這是陸靜道長的期盼,把宗壇從龍虎山搬到湖心島,不惜得罪龍虎山,就是爲了能夠讓門下弟子,靠近機緣。
“道友說的不錯,傳承不斷絕,能夠繼往開來,纔是師門幸事。”風塵道長走了進來:“可惜,貧道修道數十年,至今沒有一個弟子,與貧道相比,道友真是幸運。”
看着夢熙還有陸貞,風塵道長笑道:“老道修道數十年,入道比兩位師侄還早,尚且需要張真人解惑。兩位師侄,錯過這一次機緣,不知道何時纔有機緣呢。兩年多了,沒有聽到張真人講道,貧道修煉之中的迷惑,希望這一次聽道,能夠有所收穫。”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張真人講道,整個道門都很嚮往,趨之若鶩。此時是爲了照顧同宗之誼,說是論道,其實就是講道。不去聽道,是一大損失。”
風塵道長笑道:“卿凌子道友,修道之人聞道而欣喜,爲什麼要拒絕?”
卿凌子道長推開房門,臉上帶着一絲明悟:“多謝道友,貧道此時方能醒悟。”
朝聞道,夕死足以。
能夠聽聞張道然的講道,就是聞道。卿凌子道長身體康健,還有時日可活。聞道而修道,不聞道,則不修道。拒絕機緣,不可爲。
風塵道長滿臉笑意,看了眼陸貞,風塵道長想到不久前,程一言送魚到自己的風塵觀的時候,向自己說的話。臉上有些古怪:“到了三清觀,陸道友,或許還有更大的喜事......”
陸靜道長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如果此事可成,對於清齋道庵,是一件好事。”
陸貞夢熙等人滿臉迷茫,風塵道長率先向道觀外走去:“走吧,不要讓張真人等待的久了......”
......
三清觀中,張一方心不在焉的端着水放在石桌上,心中有些好奇,師傅向來沒有要弟子伺候端水,今天有些奇怪。只是今天許多事情,讓張一方心亂如麻,心中奇怪,也只是閃過這種想法,隨即站在張道然身邊發呆。
廚房中,尤一修與程一言正在做飯。卓爾.朵朵還有霍思燕兩人餵食大龍老狼。坐在石桌旁的恆空,忽然笑道:“師侄,你端的水呢?”
石桌上,有兩隻碗。一隻碗中裝着滿滿一碗水方在張道然面前,另一隻碗,則空空如也,放在了恆空面前。恆空臉上帶着古怪神色:“師侄是不是對貧道這個師伯有什麼不滿?”
張一方一呆,下意識的看向恆空面前的空碗,臉色有些尷尬:“師伯,弟子再去給您端水。”
拿着空碗去了廚房,恆空看着張一方的背影有些疑惑:“一方師侄今天似乎心神不定,是不是要突破了,對道的理解有些感悟?”
淡淡的擡起眼皮,看了眼廚房方向,張道然搖了搖頭:“一方修煉已經停止,何來突破?”
張一方要改修我道的,是以之前張道然,就已經讓張一方停止了修煉。這段時間,張一方修爲毫無進步,甚至還有些倒退,哪裡會有什麼突破與感悟?
“只是爲情所困,心神不屬罷了。”
張一方等人回到道觀的時候,張道然就已經看出,再加上程一言,害怕張一方陷入情劫,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張道然。
恆空不知道這些,聽道張道然的話語,笑道:“邀請貧道與風塵道友清齋道庵論道,就是因爲一方師侄的事情吧。看一方師侄如此神情,莫不是陷入了情劫,道友在幫助一方師侄渡情劫?”
“道友看得出來,何必來問貧道?”張道然搖了搖頭:“不是情劫,而是情緣。要是真的陷入情劫,貧道也無能爲力相助。”
兩情相悅是爲緣,兩情相害是爲劫。情劫難度,除非一方心死。
“情劫,貧道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有,是以要極力化解。”張道然臉色肅然:“一方因情而性格有變,反應遲鈍,看來,只有成全她們,才能度過這一次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