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凌子道長情緒有些激動，風塵道長心中驀然：“不需要資質，不需要靈脈通靈，這種辦法，恐怕比靈脈通靈入道悟道修道的過程還要艱難......”
不過風塵道長也有些期待，風塵道長已經年逾古稀之齡，自知成道無望。如果還有其他的辦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成仙啊......”
張道然說的是成仙，不是入道，不是悟道，而是成仙，長生不死！
“蓬島在何處，只在此心中。一能堅道念，一則願求榮。富貴須臾事，繁華頃刻終。琵琶彈夜半，異術羨仙翁。”張道然微微一笑，看着遠方：“長生人人羨，卻道修道難。太上感應篇圖有言，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是以，立善可成仙，不需要資質，不需要靈脈通靈。只是立善兩個字的善字，需被天道認可，方能算一善。”
這是成仙最簡單的捷徑，而這個捷徑，也不是很容易。行善積德容易，難在持之以恆。善，沒有標準，究竟哪一個是被天道認可的，張道然也不清楚。
修路搭橋，贍養父母，散盡錢財，幫助貧苦...或許都是積善行德。
風塵道長皺了皺眉，沉默不言。卿凌子道長，微微沉默問道：“真人，天仙與地仙有什麼區別？”
“上士舉形昇虛，謂之天仙；中士遊於名山，謂之地仙；下士先死後蛻，謂之尸解仙。”張道然看了眼迷茫的卿凌子，知道此世無《抱朴子》，繼續說道：“仙有五仙，謂之鬼仙，人仙，地仙，天仙，神仙。”
“五仙？”
風塵道長卿凌子微微一怔，風塵道長微微皺眉：“貧道知道仙就是神仙，就是長生不死，原來還有這麼多區分......”
修道者證長生，風塵道長與卿凌子熟讀經書，還真沒有研究過神仙分類。此時聽張道然分類五仙，似乎聽說過，又有些模糊。
“鬼仙者，指修道者未能煉至純陽，死後一念清靜，出幽入冥，不生不滅，乃爲鬼仙。人仙者，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術，信心苦志，終世不移。五行之氣，誤交誤會，形質且固，八邪之疫不能爲害，多安少病，是爲人仙。人仙概念甚廣，修道者靈脈通靈，靈氣入體，功法運轉，百病不侵，八邪不近，算是人仙吧。”
鬼仙人仙，卿凌子不去求證，得不到長生。
剛要詢問，張道然繼續說道：“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於小成之法。不可見功，唯以長生住世，而不死於人間，也就是可以長生。神仙者，功滿忘形，胎仙自化。陰盡陽純，身外有身。脫質昇仙，超凡入聖。不在俗塵，居於三山。天仙者，是神仙再次修行，更爲高深一種境界。神仙厭居三島而傳道人間，道上有功，而人間有行，功行滿足，受天書而返洞天，居於仙府。”
天仙地仙可以清晰分辨，卿凌子卻沉默了。
“一千三百善，可成天仙。三百善，成地仙。真人，善行善功終有憑，什麼是真善，得到天道認可的？”卿凌子道長這才意識到，立善成仙，並不比修行證道容易，苦笑一聲說道：“善有千萬種，不知何爲憑。扶人過馬路是善，贍養父母，救助貧苦是善。善有大善小善，有真善僞善，貧道該如何做？”
該如何做？
張道然搖了搖頭：“路已經指明，該如何做，需要道友自己領悟。善無大小，貴在持之以恆。積小善而累大德，積大善而證天仙地仙，這需要道友自己心中所想，身之所行。這就是修道者遊走紅塵，救苦救難，施符治病最終的目的吧。”
“得道長生，本就是虛無縹緲，長生在遠處，就在修道之路的盡頭，只能看這路怎麼走，行走者如何做。路有偏差，則路途更爲遙遠，甚至永遠不可能達到目的地。”張道然苦笑一聲：“貧道要是知道如何做，直接就去行善積德，何必在這裡苦修？”
張道然的感慨，風塵道長卿凌子道長有些失神，長生本無望，希望在眼前。而這個希望，又是那麼艱難，虛無縹緲。
沉默許久，卿凌子道長臉色一陣變換，最終堅定無比。抱拳行禮，轉身下山：“真人，貧道今日起遊走紅塵，積小善而累大德，積大善而成天地之仙......”
卿凌子下了山，風塵道長有些猶豫：“真人，積善真可成仙？”
張道然點了點頭：“仙本善念，神仙不修功，天地之難。神本意念，無信徒供奉，終將消散。善人終有好報，行善積德九世可成大羅，與天地同壽，與日月爭輝。閻羅不敢判，天帝下階迎。善者，道德高士，天地人神共敬之......”
風塵道長似有所得，看着遠處湖面，問道：“以善成仙，卿凌子道友能做到嗎？”
張道然搖了搖頭：“行一善而天道備之，行一惡而閻羅備之。卿凌子道友畢竟時日無多，日行一善無法做到，此生不能成道，此世積善，來生也能得天眷顧......如果累世積善九世，功行圓滿，或許較之貧道與道友，還要早一日成道。”
風塵道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真人，貧道能不能轉修我道？”
命在天道之下，道在天道之下，風塵道長因爲張道然曾經受到天罰，對於天道心有忌諱。對於我道，風塵道長有些嚮往。
“我道人人可修，道友此時靈脈通靈，有一定的修爲境界。如果找出身體五行法則，圓潤而呈現於眼前，法則凝聚自然就是進入了我道。”張道然皺了皺眉：“人體有五行，分於心肝脾臟肺。而五行法則正是蘊含在這裡，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在五行內俯中，凝聚五行法則，需要一定的時間，或許一生不得成功。道友要是轉修我道，也需要有心理準備。”
風塵道長點了點頭，任何一種求道方式，都不會輕易成功。修天道，數十年來，風塵道長這纔剛剛入道。或許轉修我道，也需要數十年。一時間，風塵道長有些猶豫。
在懸崖邊沿站了很長時間，剛要轉身離去迴轉道觀，張一方從道觀中飛奔而來。剛剛站穩身形，急聲道：“師傅，夢熙師妹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