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座山峰，眼前一亮。
一片略顯破敗的宮殿羣，出現在張道然與恆空眼前。
“這就是曾經的玉虛宮，現在的玉虛觀。玉虛宮比正一道天師府的佔地面積還大，只是現在能夠住人的房間很少......”恆空嘆息一聲：“上古時期，這裡是修道聖地，出現無數大能。殷滅周興之後，神靈消失，神蹤不顯，玉虛宮也逐漸沒落。”
玉虛宮坐落在一處高地，這處高地與衆不同。這裡沒有寒冷的風，也沒有冰錐，有種春風拂面的感覺。這裡空氣也不似其他地方稀薄，呼吸順暢。
坍塌的宮殿羣，只有一座小院保存完好。其他坍塌的宮殿，如同土堆，只是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殘垣斷壁，被草甸覆蓋，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侵蝕，失去了原本色彩。
“這裡有些不同......”
張道然天眼神通打開，第二重天眼神通下，可以看到陣法痕跡。一絲絲靈氣被吸納進入玉虛觀周圍方圓數裡範圍，氤氤氳氳，很是濃郁，比三清觀佈下陣法之後的靈氣還要濃郁。
“知道瞞不過道友......”
三清觀中有陣法，湖心島上有陣法，張道然是符籙陣法行家，這一點恆空知道。指了指遠處的玉虛觀，笑道：“玉虛宮畢竟傳承上古，現在沒落，卻曾經輝煌。這裡有不知何時，何人留下的陣法。玉虛觀自己也沒有相關記載，貧道只是隱隱約約間，能夠感應到一絲符籙陣法的影子。”
“有三種陣法...”張道然收回目光：“玉虛觀這裡四季如春，應該是有陣法改變。絲絲靈氣匯入玉虛觀周圍，不曾散逸，應該是聚靈陣法。至於另一種陣法，貧道現在沒有進入玉虛觀內，只是感覺到陣法痕跡。佈下這種陣法之人，一定是大能者！”
恆空點了點頭，卻感覺到惋惜：“玉虛宮先天條件冠絕天下，可惜，後輩弟子不爭氣，現在道觀已經沒落。”
一個門派的沒落，與人有關。門派沒有驚才絕豔資質極佳之輩，無法繼承門派傳承。東方大地卻人才輩出，道門中心轉移，玉虛宮失去往日地位。玉虛觀沒落在情理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現在的沒落，難掩曾經的輝煌。玉虛觀畢竟是上古時期的道門聖地，有陣法遺留，也不意外。”
說話間張道然與恆空已經到了道觀門外，恆空伸手敲了敲道觀大門，在道觀外等待。
張道然忽然笑道：“貧道雖不知第三種陣法是什麼陣法，也能感應到，應該屬於靜氣凝神，輔助修道的輔助陣法。或許時代久遠，已經有所漏洞。”
“吱呀...”
道關大門打開，一位仙風道骨，白髮白鬚，年逾古稀之齡的老道長，走出道觀：“道友所言不差，傳承中斷，後輩子弟難以繼承上古先賢絕學，慚愧，慚愧...”
“貧道玉虛子，見過恆空道友，見過這位道友......”
張道然連忙還禮：“貧道張道然，見過道友......”
玉虛子淡然的臉上，浮現一絲激動，隨即隱沒不見：“原來是張真人，怪不得能夠認出玉虛觀陣法，看出其中漏洞。”
“張真人...請...”
恆空這個熟人，被玉虛子無意間冷落。
三人進入道觀，張道然打量了一眼，與三清觀差不多佔地面積，幾間陳舊的房屋。院子中栽種一些花草，有一處菜園子，一株三人難以合抱的銀杏樹，枝葉茂盛。
院子中幾位年輕道士，正在演練武藝。
“清風，上茶......”
張道然正在打量玉虛觀，玉虛子突兀的聲音，讓張道然收回目光，看到一位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道士，提着茶壺，拿着三隻杯子，向這裡走來。
修道者身邊道童，大多數是清風明月爲名。張道然見過很多道修，也見過很多童子，這尚是第一次見到，以清風爲名的道童。
“真人請用茶...”
清風倒了茶水，束手站在玉虛子身後。
玉虛子端起茶杯，眼眸中光芒微微閃爍：“尤西子道友，現在還好吧。”
張道然點了點頭：“病痛已去，現在是貧道二弟子。”
“能拜入真人門下，是尤西子道友的福緣。”尤西子身患絕症，沒有多少時日可活，張道然說病痛已去，玉虛子也沒有放在心上。一絲落寞在臉上一閃而逝，玉虛子嘆息一聲：“玉虛觀不復從前，威名不存，名聲不顯。當初祖師視線從道門轉向武林，多年爭鬥，玉虛觀更加沒落。到了貧道這一代，只有弟子五人。”
打量了一眼玉虛子，靈氣入體，散逸而出，不留一絲在體內。天眼神通觀察下，進入玉虛子體內的靈氣難以靠近靈脈所在。玉虛子身後的清風，也是玉虛子這般，其餘四位演練武藝的弟子，也是如此。
“玉虛觀六人，皆是靈脈難開之輩，想要領悟道法，傳承玉虛觀傳承，怕是不可能了...”張道然心中嘆息一聲，這就是傳承段出現了斷層。這一輩沒有靈脈通靈者，縱然有弟子靈脈通靈，也只能自行摸索，甚至在無法瞭解靈脈的情況下，浪費難得的資質。
“道友不必如此感懷，玉虛觀相比貧道，起碼還有弟子傳承。貧道陰陽門在貧道有生之年，無法找到傳承門人，陰陽門就要淹沒歷史長河中了。”
陰陽門一向單傳，這是門規，恆空也無法更改。
“恆空道友說的不錯。”張道然笑道：“貧道三清觀，只有弟子童子三人。龍虎山神霄派如此道門正宗，也是隻有弟子七八個，全真道龍虎門，也只有弟子不足百人......”
這是時代進步之後的結果，長生無望，再加上無神論盛行，宗派傳承更加艱難。
“門派大小不用刻意追求，弟子再多，無法傳承門派遺留也是一樣會斷掉傳承。弟子一人，資質絕佳，也能保持門派延續。”
門派弟子千人，靈脈無法通靈，也不如門派弟子一人，靈脈通靈，傳承門派傳承，延續下去。
玉虛子臉上傷懷漸去，慢慢浮現一絲笑容：“道友所說不錯，不知道張真人與恆空道友來崑崙，爲了什麼事？”
三清觀遠在東方，崑崙遠在西方，兩地相隔萬里。恆空神龍見首不見尾，居無定所，上一次相見，還是在十八年前。今天與張道然一起前來玉虛觀，要說沒事，玉虛子是不相信的。
“道友，十三天之前，玉虛觀可是發生神異的事情？”
傳訊符傳遞訊息，傳遞影像。十三天之前傳訊符被恆空捏碎，如果傳訊符是上古玉虛宮遺留，現在的玉虛觀能夠看到傳訊符傳遞的信息。
“十三天之前？”
玉虛子微微一愣：“的確有一道光芒從東而來，不知道是什麼，現在還停留在玉虛宮廢墟，曾經玉清殿上空，不過光芒越來越暗，似乎即將消失。”
張道然站起身來，說道：“有勞道友帶貧道與恆空道友前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