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想到鎮子上最大的商鋪的東家竟會在對面殺豬呢?這是蘇夏至在知道陳屠戶的另一個身份後的感慨。
但感慨就是感慨,還沒有到讓她詫異的地步。
她一個穿越人士,可以說經歷了死去活來,現在除了生死大事,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她想不通了。
所以在極短暫的吃驚過後,她把手裡的竹籃往陳茂昌身前的桌子上一放:“掛麪,完全白麪製作,不摻一點兒雜糧,這樣品質的東西,我可以謙虛的說:別說咱平縣,就是整個大梁也找出第二家!”
這話不是蘇夏至在信口胡吹。在當時用抻面技法做掛麪的確實沒有。
也可以這樣說:蘇夏至把抻面這種技法產生的時間提前了少許。
但用這種技法做出的掛麪可與過去的掛麪在口感上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陳茂昌不說話,他說話結巴,所以他便不愛開口說話。
他對着自己的兒子一招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壺。貼牆站着的夥計趕緊過來就要端走去沏茶,卻被東家搡了一把示意他出去。
小胖子正在啃甜瓜。看見爹爹指使自己馬上就走到了桌子前,把沒吃了幾口的甜瓜叼在嘴裡,伸手就去抓茶壺。
‘啪!’蘇夏至看見小胖子伸向茶壺的兩隻帶着甜瓜汁地小手擡手就給了一下子:“你這爪子直接放水裡涮涮,那水都能毒死人,髒成這樣不洗,誰敢喝你家的茶!”
小胖子人胖動作可不慢,兩隻手全都背到了身後。先看了父親一眼,然後趴在桌子上對着蘇夏至說道:“我爹說差點把你娶回來給我當後孃,你爲啥不嫁給他?嫌他是個殺豬的?”
陳茂昌四十多歲的人了就這個一個兒子,閨女早就嫁人了。老婆過世的早,他心疼兒子沒娘疼,寵的沒了邊兒!自己親自帶着,從幾歲開始家裡就是爺倆混日子,這孩子被他養的猴機靈賊皮!
可在皮也不能直接當着人家女子說這樣的話啊!這也太失禮了!
陳茂昌差點就管自己的兒子叫了‘爹’,他不能再裝啞巴了。
“混……混……混……”
“我看不上你爹。”蘇夏至說話簡單明瞭。
“混賬!”陳茂昌結巴了半天,一句話竟接錯了地方。惹得蘇夏至和兒子都看向了他。
越急越說不出話,他只好用手指了指兒子。
“你爹罵你混賬。”蘇夏至看明白了。
‘啪’!小胖子擡手照着他爹的大光腦袋就來了一下子:“這麼大人了,怎麼還罵上人了!”
陳茂昌鋥光瓦亮地大禿頭上立馬就出現了一個甜瓜汁爪子印。
“呵呵!”他揉了揉腦袋,也照着兒子的腦袋來了一巴掌,看着就沒用力:“小混蛋!”
這回小胖子沒還嘴,而是擠到他爹的身前一屁股坐在他爹的大腿上,看着蘇夏至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爹有很多很多銀子後悔嗎?”
蘇夏至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對兒感覺怪怪的父子,覺得就是一窩狐狸!
有錢人就是任性啊……連說話都這麼直接。
不過依着蘇夏至的性子她更喜歡說話直接的說話方式。
“你爹爲了你家的這些銀子能踏踏實實留到你長大接手家業的那一天,寧願娶個傻子,可見你家那些銀子也是他留給你一個人的,我嫁不嫁他都與那些錢無緣,我後悔個屁!”
“嘿!聰明,痛快!”小胖子一拍桌子,從他爹腿上站起身子走到蘇夏至身前,似乎是在與她比身高:“我今年十二了,要不,你等我幾年,等我長大了嫁我吧!”
小胖子的話一出陳茂昌就做了決定:一定要請個先生回來教教這孩子規矩了!再這麼信口開河下去早晚得惹出事兒來!
“哈哈!”蘇夏至先是一怔,隨即一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你我也看不上!”
“爲什麼?你不是都知道我將來會是個財主了嗎?”小胖子眼睛一眯將讓蘇夏至看出點老謀深算的意思來。
“你看看你髮際多高!我怕你再長几年也和你爹一樣。”蘇夏至揉了揉他的頭髮,笑着說道。
陳茂昌緊繃地臉色放鬆下來,饒有興味地聽着倆人聊天,他看出來了,兒子和她投脾氣!只這一點就讓他心裡有點後悔了:自己精明瞭一輩子啊,最後竟走了眼。若知道這個女子是如此的脾性,他說什麼也要正經請了媒人上門去求娶的。
“我知道,你嫁給了閔秀才。”從桌上拿起甜瓜接着吃了一口,小胖子一抹嘴兒:“那個人看着還行!”
“什麼看着還行啊?說得你和我家秀才多熟似的!”蘇夏至覺着這孩子挺好玩,招她喜歡。
“還有,你以後見了我要叫一聲‘姑姑’,別沒大沒小的耍貧嘴!”
“姑姑?”小胖子一砸吧嘴兒,對着兩扇大開的窗戶使了個眼色:“對面的娘們還老讓我叫她姐姐呢!”
蘇夏至回身兒一看,對面一間鋪子裡一個瘦的如豆芽菜似得女人正提着秤盤子稱東西,對上她的眼神兒,那個穿着淡藍小襖同色羅裙的女子瞪了她一眼。
“她多大歲數了?”蘇夏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那個女子的年歲。
“十八。”小胖子吧唧着嘴邊吃邊說:“打我幫着我爹做生意到現在都三年了,她還是十八!”
“……”蘇夏至想笑,又覺得嘲笑一個女人的歲數有點不地道,於是她沒有說話。
“爹,您看看姑姑的貨怎麼樣?要是說得過去您就收了吧,我挺喜歡她,以後還想找她玩呢!”小胖子吃完了甜瓜隨手往窗戶外面一扔瓜蒂,把桌上放着的竹籃往陳茂昌跟前推了推。
這小胖子太可愛了啊!蘇夏至真想抱住他親一口。
因爲這個小傢伙的關係,她現在看陳屠戶那個大禿瓢也順眼了很多。這人啊,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您也先別忙着高興。”小胖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爹是個生意人,無利不起早。要是您的貨不行,我說什麼也是沒用的。”
陳茂昌點點頭,算是對兒子這句話便是贊同。
他先把竹籃提起來掂了掂分量,然後一邊打開竹籃的蓋子一邊說道:“二……斤……斤……三兩左右。”
陳茂昌說二斤三兩左右。
蘇夏至挑了下眉,默默地在心裡點了一個贊!手底下的準頭兒不錯!
五把掛麪一把四兩,再加上竹籃的分量正是二斤三兩。
陳茂昌抽出一根掛麪來看了看,又聞了聞,隨後說道:“後……後……”
“後院有竈,煮一碗嚐嚐。”小胖子直接替他爹說道。
“嗯。”陳茂昌又點點頭。
……
“你叫什麼?”蘇夏至切了幾刀蔥花,對更着過來看熱鬧的小胖子問道。
“冠西。”小胖子已經拿好了碗筷等着吃了。
“噗!”蘇夏至把他連名帶姓的一叫差點吐了血,“好名字!”
‘刺啦’一聲,用蔥花熗了鍋,加了半瓢水下去,等着鍋開的功夫蘇夏至在廚房裡踅摸了一遍,拿了兩個雞蛋又摘了幾棵芫荽。
鍋裡的水開後,她把雞蛋直接臥在鍋裡,等雞蛋受熱定了形才把掛麪貼着邊放進鍋裡,輕輕地用筷子攪合了幾下。
不一會兒功夫鍋裡的水開了,掛麪在水面上翻滾着,蘇夏至又加了點冷水進去,又放了鹽,胡椒粉調了口味。
至於鹹淡,她是估摸着放的,沒嘗。畢竟不是自己家裡的東西。
接了小胖子手裡的大碗她挑了兩筷子麪條進去,又把荷包蛋放在最上面,撒了芫荽末,點了幾滴麻油,最後才加鍋裡的熱湯,一碗簡單的雞蛋掛麪清清亮亮地呈現在父子二人面前。
“可以吃了。”蘇夏至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胖子把手裡的筷子遞給父親,自己走到櫃櫥前又拿了一副碗筷:“剩下的都是我的!”
一碗煮熟的掛麪吃到嘴裡勝似千言萬語。陳茂昌同意茂昌記進貨。
是進貨而不是帶着賣些。這是蘇夏至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只按一籃來買這樣太過死板。”陳茂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當然,他的話還是結巴着說的。
……
價格,送貨,數量……一堆兒問題細細地談過,蘇夏至幾乎忘了和她說話的人是個結巴。倒是從心裡開始佩服起陳茂昌來。
他的很多建議非常實際有用,連蘇夏至自己都沒有想的這麼多。
比如在掛麪的包裝上他就提出了不止要有裝好提籃,還要加上不帶包裝的零散着賣。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對掛麪感興趣……
不知不覺談到過了晌午,雙方敲定了送貨的時間,蘇夏至起身告辭。
“百無一用是書生,閔秀才看着漂亮可漂亮不頂飯吃啊。”一碗掛麪好吃,可太少了,小胖子吃了個半飢不飽,此時他又拿了一個甜瓜啃上了:“讀書人看不上我們殺豬的,可我們殺豬的家裡頓頓有肉吃。”
“你想說什麼?”已經出了門正在望天的蘇夏至回頭看着小胖子。
“要不,你來我家吧,你做的飯挺好吃,就天天給我做飯……”
天陰的厲害,眼瞅着就下雨,蘇夏至沒理還再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陳冠西,對着陳茂昌點點頭快步離去。
直到出了鎮子也沒看到一個等活的車把式,蘇夏至不敢再耽擱時間。談生意一談就到了這般時候,也不知道秀才回去沒有。想想回去還有不少的路要走,她只能快步往家裡趕去。
走了沒有一里路雨便落了下來,疾風急雨瓢潑似的讓人看不清幾步外的景物。
一把油紙傘舉着蘇夏至在雨中走的艱難,她的鞋子已經溼透,踩在雨水裡每邁一步都會覺得鞋子要掉下。
溼了半截的裙子幾乎裹在小腿上,像牛皮筋似的絞着她的兩條腿……
路上沒有了行人,只有她自己。
“不就下點兒雨嗎,走慢點就是了,好在沒有電閃雷鳴……”蘇夏至自言自語地給自己打氣。
一道亮的耀眼的閃電幾乎將整個陰鬱的天空劈成兩半,隨即炸雷聲起,響得蘇夏至幾乎以爲就是在耳邊發生了大爆炸!
“我勒個擦的!”她趕緊用一隻手捂上了嘴巴不敢再胡說八道,依稀彷彿記得好像自己在上一世就是寢室裡姐妹中最著名的烏鴉嘴,看來,穿越把這個優良傳統也帶了過來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明天也是個好日子……”蘇夏至昧着良心邊走邊唱,全爲在這望不到頭的路上爲自己壯膽。
天不大一會兒便黑了下來,而雨一點不見小。蘇夏至走的上氣不接下氣,四周都是混混沌沌的,她簡直就是在憑着記憶往山下村走。
偶爾在路上遇到一個行人都會嚇得她一驚,從來沒想過原來孤獨無助的時候人是這麼的沒用!
她能看到傘下自己溼透的衣服在冒着熱氣,可她的脣卻冷的打顫。
“再走一步,一步……”歌唱不下去了,鬼哭狼嚎的聲音她自己聽了也瘮的慌,可她還是得說話,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堅持下去。
模糊的,前面似乎衝過來一個影子,蘇夏至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只好自己往路邊又挪了一步側身而立。
她現在的形象太狼狽了,從上到下的衣裙都已經溼透裹在身上。夏天本來就穿着單衣,溼身的樣子她不願意讓別人看到。
“傻子!”一條手臂伸了過來,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裡,讓嚇得驚叫出聲的蘇夏至動彈不得:“是我……是我……不要怕。”
他抱着瘦小的她不鬆手,直到她安靜下來。
“秀才?你來找我了?”沒想到向自己衝來的一團人影竟是閔嵐笙,蘇夏至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我先回了家,見你沒有回來,便一路尋了來。”雨聲太嘈雜,閔嵐笙是好在她耳邊大聲說道。
“秀才……秀才……嗚嗚……我都快嚇死了!”蘇夏至聽着他說話的聲音,鼻間聞着帶着水氣的他的味道,她只想哭。
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靠向他,蘇夏至只想把自己揉進到他的身子裡去:“秀才……秀才……你怎麼纔來啊……我討厭你!”
“我討厭……我討厭……”娘子從未像現在這樣像過一個小女人,這樣瘦小的她讓閔嵐笙止不住的只想憐惜:“來,上來。”
他彎下腰,示意娘子趴在他的背上。
一個人走路都費勁呢,他還想揹着她走?
蘇夏至心裡雖然感動可還是捨不得,怕累壞了他:“好了,我沒事了,走吧。”
閔嵐笙不動,固執地彎在那裡等着她。
一把油紙傘支在頭上,遮住了兩個人。閔嵐笙揹着蘇夏至走在漆黑的雨夜裡,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原來,兩個人這樣靠近的時候,心貼的最近。心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纔是不畏風雨的……
“娘子。”閔嵐笙走的並不快,他隨口和她說着話,只是怕她睡着着了涼。
“嗯。”他的背不寬,可依舊給她安全的感覺,慢慢地這麼搖着走着,蘇夏至幾乎就快睡去。
“今天我想了一下。”他說。
“想了什麼?”蘇夏至睜開眼睛。
“生七個孩兒確實太辛苦了,六個也多,我們可以少要幾個的。”知道她怕生孩子,閔嵐笙故意說這個嚇唬她,這樣她就睡不着了吧。
蘇夏至側着頭伏在他的肩上,半天沒有說話。
“娘子?”閔嵐笙晃動了一下肩膀。
嘟起嘴來在他的脖子上用力的親了親,蘇夏至似乎是下了最後的決心:“生!只要你有本事種,我就生!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寶寶,以後我什麼都不做,就生孩子了!”
……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回家,兩個人雖然累的都不想在動還是先做水洗了一個痛快的熱水澡。
貓小白餓了一天見到換了乾淨衣裙的主人蹦跳着撲了過來,兩隻小前爪扶着蘇夏至的腿直立起來‘嗚嗚’地叫着。
“知道你餓了。”怕摸了貓小白還要洗手,蘇夏至沒有抱起它而是直接挽了袖子準備做晚飯。
淘了米,在鍋裡蒸上米飯蘇夏至切了幾片臘肉放在貓小白的食盆裡,先餵了它纔開始炒菜的食材。
把茄子去了皮,切成魚鰓塊,又拍了蒜末切了豆瓣蔥做調料,只等米飯好了她就做一盤素燒茄子。
一菜一飯一湯,今天的晚飯格外簡單。閔嵐笙卻吃得格外順口,就覺得燒茄子拌米飯真是美味,娘子做的飯食就是好吃!
他一邊細嚼慢嚥着一邊用眼睛瞟着緊貼在自己身邊的女子。
一張小飯桌擺在地上,四面都可以坐人,蘇夏至偏偏把小板凳放到了和秀才並排的一邊,與他擠在一起坐着。
“看我幹嗎?吃飯。”蘇夏至知道秀才在一直看着她,可今天她就想這麼靠着他啊……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自己身上有他後背上的溫暖呢。
“感動吧?”秀才忽然靠近她,低聲說了一句。
“德行!”蘇夏至對着他抿嘴兒一笑。
“快點吃,吃完早點安歇……”
蘇夏至扭頭看着他,她怎麼就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不正經的味道呢。
“你許了我了!”放下碗筷,秀才把身子擠向她:“你說了,只要我種,你就生的!”說完他忽然捂住了臉,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蘇夏至撇了嘴,拉着凳子倒了離他最遠的那一面才停了下來:“你不是說了嗎,不用生太多的。”
“傻子!”閔嵐笙拉着凳子追了過來:“信譽,人要將信譽!”
“嘿嘿!”蘇夏至也放下了碗筷,盛了一碗湯給他:“此事再議,咱先說點別的事。”
“什麼事?”接過娘子手裡的湯碗,閔嵐笙的目光依舊停在她的臉上。
蘇夏至才沐浴後的皮膚光潔細膩,透着建康的粉紅色。正是一個花季女子該有的好顏色。
想起雨中那個立在道邊的瘦小身影,閔嵐笙心裡一疼:“做事不用勉強自己,若是實在太累不如就算了吧。”
看着她整日爲那些掛麪奔波,他心疼。
只想等着秋試過後自己能混上個一官半職的,總是能養家餬口。
“小瞧我?”看秀才的神色蘇夏至就明白他是誤會了,於是收起原本想得瑟一番的心思直接把結果告訴了他:“賣出去了。茂昌記的東家答應了從咱們的作坊進貨,是進貨啊,直接結銀子的!”
“以後咱作坊開起來了,我還想到平縣再去試試呢。”
“也賣掛麪?”閔嵐笙問道。
“還沒想好。”蘇夏至搖搖頭:“我總覺得鎮子上還是太小了。不過咱掛麪作坊也就那幾個人,真要是賣的多了,我們暫時也做不出來。”
閔嵐笙端着碗慢慢地喝湯,心裡盤算着娘子剛說過的話:先開掛麪作坊,作坊入了正軌怎麼也要入秋,那他都該進京趕考了,自己這一走最少也要幾個月,娘子在家有些事情忙着也不會寂寞,最主要的是會有好幾個婦人能陪着她也不錯……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看他眼睛定定地望着一個方向發了呆了,自說自話了半天的蘇夏至忽然住了嘴,伸手推了他一把。
“自然!”閔嵐笙放下飯碗,面無表情的點了頭。
“那你說說,我方纔都說了什麼?”鬼才信他說的呢,剛纔他就是在發呆,蘇夏至哼了一聲。
“娘子說:我要給相公你生好多好多的寶寶!”閔嵐笙說着話,長臂一伸撈起坐在板凳上的娘子就往正屋跑。
“秀才!”地上很滑,蘇夏至不敢掙扎,只好說道:“還沒漱口,還沒有漱口呢!”
“爲夫不嫌棄你……”
“我嫌棄你!”
雙腳一落了地蘇夏至就兔子似的又跑了出去,廚房裡吃過飯後還擺着一堆東西沒有收拾,誰有時間這會兒就與他發瘋!
閔嵐笙輕笑着看着娘子逃跑的身影緩緩地坐在了書案前,上面躺着一冊詩籍,正是安小姐的新作。是在老師的壽宴過後她親自交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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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下班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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