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延
三
姨奶走後,延哥哥整個沉寂了一段日子後,重新出發一樣比從前工作幹勁更大了,經常是一大早就搖着殘疾車出去聯繫業務,回來時每每都是星空萬里了。因爲他和大姐姐分手後,一直沒有成家,甚至一門心思撲工作上,根本不考慮個問題,再加上他沒有親,兩家又離得很近,媽媽提出讓他來家裡解決伙食問題,他一開始推辭過,說什麼過意不去,太麻煩了,不過再與媽媽的幾次“交火”後,他終於敗下陣來——點頭應允了。
有時他回家太晚外面吃了,媽媽也會給他留一份裝飯盒讓他明天當午餐吃的,甚至有時做了他愛吃的,更是給他留出吃兩頓的量來,不過延哥哥給的伙食費媽媽一回都沒有收過,延哥哥覺得過意不去,就一直給家裡買東西,逢年過節還給壓歲錢,這下倒是媽媽過意不去了,伙食上就更加好起來,這倒把這個青春期長身體胃口極好的死丫頭,漁翁得利吃得跟只小肥豬一樣,恨得啊,哈哈。
不過再胖也開心,因爲,能與他天天一起吃飯,或者見上一面,就已經非常心滿意足了,並且,每每吃過晚飯,延哥哥還會對進行功課輔導,也可說能和延哥哥一樣從一所普通小學升入市重點,百分之九十的功勞全要歸功於延哥哥。
記得有天學校上完晚自習,肚子餓得咕咕叫,剛剛和同學告別,走進通往家的一條小路,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輛殘疾車,藉着朦朧的月色與年久失修的昏暗路燈,隱約覺得應該是延哥哥的車,因爲,家附近只有延哥哥一個腿不好需要用殘疾車代步的,想喊聲確定下,又覺得萬一不是呢,多有不妥,就無事一樣走近想看清再見機行事,結果走近一看還真是延哥哥的三輪車,不過他的一根柺杖掉到了地上,他則看着那根柺杖嘆氣,趕忙走上前去拾起了柺杖掛了車的座位後面,看他僵硬的擡頭看的樣子應該時間不短了,對的幫助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有些難爲情的低頭輕輕向道了一聲謝,那無奈的表情看着很讓心疼,知道他一定看着柺杖嘆氣很久了,但是,他沒辦法下地自己取,他拄雙柺走路有時都得特別注意路況別摔跤,別說拄單拐下車、彎身撿東西了。這條通往家的小路,雖然走得不多,但是,可惡的過路居然沒一個肯幫他一把,都太沒有愛心了。
回去的一小段路上,是站延哥哥殘疾車的後面看着他雙臂使勁的搖着車輪迴的家,並路上得知原來是他碰到幾個放學回家的小男孩淘氣的把他的柺杖給碰掉到地上,結果不知是害怕還是怎樣,也沒有幫忙撿起來就一溜煙的跑遠了,延哥哥說時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他說時娓娓道來的沒有一絲憤怒的語氣流露,倒像是再說別的事一樣。不過完全理解他,因爲,他從小到大經歷過太多這種事了,都是聽媽媽說得,從他嘴裡倒一回沒有聽到過他抱怨什麼。
那時倒是心裡暗下決心,哪天要是被碰到那幾個臭小子,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下欺負殘疾,尤其是的延哥哥的下場。
又過了幾年,延哥哥的公司越來越有起色,延哥哥也終於不再用那個難看的三輪殘疾車了,而是買了一輛小汽車,整個也變得更加帥氣與自信了,穿着打扮也越來越有品位,髮型啊也是去專門的形象工作室打理的,反正跟以前就像換了一個一樣,笑容臉上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因爲有車出行方便多了,五一與十一前後還會拉上們三口來個短途遊,因爲延哥哥是C5駕照,高速啊,停車場啊都有政策福利的,們先後把臨近市與省份比如:北京、河北、遼寧、山東的精華景點全部玩了一遍,不過去的多數是上網查過無障礙設施完備的地方,因爲他出行是基本坐輪椅的。
說到他的輪椅還有個故事啊,就是有回他來家裡吃飯,看到電視上正好放一段殘疾極限運動的記錄片,就看裡面的殘疾居然可以用輪椅來進行高難度的翻轉等等滑板的那種極限運動,延哥哥的眼睛當時就直了,過後沒多久,他就託外國的同學給他也買了一輛黃色的運動型輪椅,們出去玩時他是自己划着輪椅的,加上嘛又帥到天上了,回頭率真是百分百啊。遇到輪椅過不去的地方,爸爸就幫忙背下延哥哥,然後再幫忙把延哥哥的輪椅擡上去,就一切OK啦。
四
記得有那麼一天,放學回家很早,剛剛走到樓口就驚訝的看到延哥哥的汽車居然停樓前,進樓道則聽到延哥哥家有聲音,很驚訝於延哥哥今天居然這麼早就回家了,往常他可是會一直工作至晚餐或者更晚披星戴月的纔回家的,就興奮的跑向他家準備敲門,的手已經擡起準備敲門了,卻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姐姐的聲音,就聽到她說些什麼,不過卻斷斷續續的還一邊說一邊哭,根本聽不清,準備靜候門外,好好聽聽他們的對話,這時門卻開了,就看,原來是當初與延哥哥戀愛過的那個大姐姐捂着嘴與哭紅的雙眼跑了出去,延哥哥卻沒有呼喚她的名字。走進去看到延哥哥安靜的坐牀上,雙手按着自己因爲殘疾而細瘦無比的雙腿低着頭一言不發,走近他,靜靜的坐到了他的旁邊,他擡起頭用有些微紅的眼睛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那時已經十五歲了,都已經開導過早戀失戀的同學了,所以對延哥哥的心情很理解,們就無言的坐了很久,直到媽媽給打手機,才發現已經不早了,就扶着延哥哥回家吃飯。事後,沒有問過延哥哥那個姐姐到底來幹嘛,不過延哥哥好像就此把她徹底放下了,因爲,他和媽媽居然商量通過招聘的方式物色合適的老婆選,並且,還同意見媽媽介紹的女孩了,當然,這些事,當時並不知道,是後來從爸媽的對話中摸索出來的。
媽媽開始給延哥哥物色對象,雖然反對過,媽媽卻當根本聽不到一樣,還是給延哥哥家裡安排了幾場相親,那幾個姐姐見過,一個比一個醜,一個比一個勢利,跟曾經那個大姐姐比簡直是天淵之別,而且一聽延哥哥的腿不好,本還沒見呢,就擺出一副老大委屈的樣子。說實話,她們與延哥哥確實不合適,不過不是延哥哥配不上她們,而是她們根本配不上延哥哥。有幾個一聽延哥哥開公司,勉強見面的,讓她們跟延哥哥出去走走,他們自己瞭解下,卻都推三阻四的不動勁兒,再看延哥哥表情略顯尷尬後就起身告別回了家,據說,後來有一個姐姐還和延哥哥接觸過兩回,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媽媽很失望,卻高興死了。因爲,只要他一天不結婚,就有戲,還有,們可是有約定的!
時間繼續像永不停擺的時鐘一樣滴答滴答的走着,來到了十七歲,延哥哥也三十歲了。因爲房屋拆遷家搬回了老住處,延哥哥卻一直住老房,很奇怪他明明買了新房爲什麼不去住。有天晚上他來吃飯,那表情真是興奮到極點啊,弄得和爸爸都驚到了,因爲他那高興勁兒實是太鮮見與久違了。倒是媽媽好像早知他會如此一樣,冷靜異常的看着延哥哥慈祥的微笑加端詳着。
延哥哥的興奮從那天起一直持續了整整半年多!才終於得知原來他愛上了一個女孩,並且那個女孩居然才比大了四歲不到,當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的心真的如刀絞般撕裂着痛,甚至幾次偷偷跑去延哥哥公司的小區外偷偷想看看那個姐姐一眼,結果幾次下來都是無功而返,直到有一天,都蹲守了半天了,肚子餓得咕咕叫,剛要離開,就看到延哥哥拄着柺杖與一個看樣子很秀氣的女孩一起從小區走了出來,兩很是熟絡的樣子,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遇到路況不好,那個姐姐還會適時的扶下走路不方便的延哥哥,看着心裡那個恨啊,他們看樣子是去吃飯,不過走過沿途的飯店卻沒有進一家,緊緊尾隨着,直到他們走進了社區禮堂中。這時真的快餓瘋了,就沒等他們出來去吃飯了。
從那刻起有些恨延哥哥,因爲他不信守諾言!對那個姐姐也有些恨!不過真的沒有道理恨姐姐,反正就是恨!!!
時間分分秒秒的前進。聽父母說延哥哥的戀愛進展的不錯,那個姐姐品也非常好,對延哥哥還死心塌地的,也因爲延哥哥戀愛了,他來家的時候越來越少,甚至,他還直接搬去公司住了,心中的美好願景也徹底化爲了失望泡影。有時年節遇到延哥哥,也終於心甘情願的喊他叔叔了,不過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抱抱他,既然得不到他的與心了,親下、抱下總可以吧,他也一直把當小孩子看待,對的所有舉動都來者不拒的。
本來,父母都已經開始商量着給延哥哥出出主意,甚至他們親自出馬去見見女方的家長,得到女方家長的同意就要籌備婚禮了,暴風雨卻來臨的比想像的還要猛烈不知多少倍!女方父母知道女兒與延哥哥戀愛後,真是各種方法全用上了。先是敬告提醒,讓延哥哥有點自知之明,隨後見這招不行,又用最狠的一招——搬家,而且搬了不止一次,把延哥哥最後逼得沒有辦法,直接上電視臺做節目向女方的父母表決心,甚至把從小到大的老師、院長、殘聯領導全請去了一起給他說情,說好話,但是,結果可想而知,女方父母還是堅決反對!
他們整整分離了半年之久,那半年們全家幾乎每週都要抽出幾天時間去看望延哥哥,倒不是怕他出什麼意外,就是想讓他知道,他也有權利和資本獲得愛情的垂青,因爲他值得,他是好,他也有能力組建和供養一個家庭!!!
有幾回,趁父母不,還自己去見過延哥哥,甚至幾次都差點問出他還記得們的約定的話嗎?但是,沒有說出口,愛一個不一定要得到!因爲,延哥哥的眼中始終都是一個孩子,他的滿眼與滿腦都被那個叫秀嫺的姐姐完完全全佔據了,進不去的,更無法把她從延哥哥的心中剔除!
隨後的發展是秀嫺姐姐爲了和延哥哥一起選擇了結束生命,結果可想而知,姐姐的父母最終屈服於他們的愛情了,雖然,姐姐的性格變化很多,弄得延哥哥有些精疲力竭,笑容終於又重新回到延哥哥的臉上——他們認識整兩年的時候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秀嫺姐姐是家出的門子,因爲,她的父母雖然不反對但也不支持,並且根本沒有來參加婚禮。
婚禮那天好多都哭了,包括,因爲,是延哥哥從十八歲至今的親歷者,更是他們純潔愛情的見證之一。
婚後,他們過得很幸福,秀嫺姐姐的脾氣越來越好不說還非常的利害居然先後生下一兒一女,而且,男孩相極了延哥哥,別提多帥了,正好,把延哥哥小時候的樣子全部補上了,而女孩呢則很像秀嫺姐姐,乖巧的讓看見就想抱懷裡不撒手。
不知何時起的個問題倒讓父母擔心起來,因爲,拒絕男同學的追求,工作了拒絕父母安排的相親,因爲,的心裡同樣也裝不下其它了,直到有天,媽媽請來了延哥哥與促膝長談了整整一下午,開竅了,隨後就抱着延哥哥哭了好久好久,把這麼多年對他的相思之情一股腦的全部跟他說了出來,他沒有過多表示什麼,只是一直拍着背安慰說,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三十歲時終於與相愛的踏進了婚禮的殿堂,那天,父母哭了,延哥哥表面沒有,不過,典禮時,看到他也偷偷抹了把眼淚。
家與延哥哥一家一直保持聯繫至今!逢年過節都會一起來過,因爲,們早已經變成了沒有血緣關係的親。
延哥哥,愛,永遠愛!
作者有話要說:全部完結了,不會再有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