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逸與鐵牛趕到時,一處攤位前已是圍了近百內門弟子在看熱鬧,東方若一副委屈模樣站在攤位前。
事情的經過,鐵牛已在來時告訴了楚逸知道,原來東方若四下看了許久,也忍不住動了購買的念頭,幾經砍價商量,終於與一位攤主談妥了,以三百靈石購下一枚飛天符,這飛天符可御風載人,行程三千里,其效方失。
此物雖是消耗品,但卻一向都是修爲未至融合期,無法修煉遁光,又買不起可飛行法寶修士的最佳選擇。
但就在東方若與攤主交易時,一名身着燦金法衣,修爲實力儼然已是開光期的內門弟子橫插一腳,開口便要將攤前出售的八十枚“飛天符”全都包圓了。
東方若雖是先來,卻沒有人家財大氣粗,不過他靈石都摸了出來,正要交易,而且僅買一枚,便好聲與那人商量。
哪知道這人竟是氣勢凌人,對東方若一通鄙夷,東方若少年心性,與之爭了幾句,不想那人怒罵揚言,若是不服,便約鬥生死門。
生死門乃是無上玄陽宗的門人解決私人恩怨的試煉場,可分生死,不計罪責。
東方若不過先天第五境修爲,如何是開光期修士的對手,雖有滿腔委屈,但比靈石,沒人家多,比實力更遠遠遜色於人,如果不是他心性堅忍,怕是已要委屈得哭出聲來了。
楚逸雖然踏足修真一途沒多久,但他卻是在現代社會這個大染缸裡摸爬滾打出來的精英人士,得知前因後果,心中已是有了計較。
擠進人羣,楚逸微笑着拍了拍東方若的肩膀,輕聲道:“小若,瞧見‘飛天符’這等好用的東西,怎麼也不早告訴我一聲。”
“楚哥……”
東方若顯然不懂楚逸此言何意,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感動,但他卻不想讓楚逸重複自己先前遭人鄙夷的一幕,咬着嘴脣道:“我們走吧,這裡買不着,總有地方能買到的。”
楚逸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道:“別的地方縱然有‘飛天符’我也不想買,要買,就買這家的!”
這句話楚逸說得極爲大聲,頓時引得那名燦金法衣男將目光投向了前者,原以爲會來個什麼人物,居然又是個連築基期都未有的菜鳥。
“小子,我風林要買的東西,你也敢爭?”
作爲現如今內門十八位長老之中,風雄長老的嫡孫,風林此人向來囂張跋扈慣了,一般別人都因風雄的名頭讓着他。
其實此人實在無學無術的很,畢竟一個從五歲便開始修煉,又有個內門長老對其大力扶植,十五年時間才修煉到開光初境,也就比蠢材強不了幾分了。
“這裡八十枚飛天符作價多少,我全要了。”楚逸似乎把風林當成了空氣,渾然未理後者,自顧自向那名攤主問詢道。
“這位師弟……”
攤主面露難色,畢竟他也不想得罪風林這麼個紈絝,“要不這樣,過個十天半月,我再煉些‘飛天符’賣與你,可好?”
楚逸嘴角微微牽動,淡淡吐出兩個字來,“不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下買賣如出一轍,此處交易場的規矩,若有雙方同時看中某物,價高者得,諸位在場的師兄弟,你們說,是也不是?”
此刻周圍看熱鬧的人羣越發多了起來,楚逸所言,立刻得到了衆人的認可,應合之聲此起彼伏。
風林幾時吃過這等虧,怒氣衝衝道:“好一個價高者得,八十枚飛天符價值兩萬四千中品靈石,你可拿得出來。”
風林用錢砸人的手段用過不止一回,說話間,得意的從儲物手鐲中取了二百四十枚上品靈石,丟在攤主身前,狂笑道:“小子,沒資本,就不要出來裝,徒惹人笑掉大牙。”
這下子,圍在周遭看熱鬧的衆人不禁議論聲起,“唉,這個風林有個好身世,靈石大把,和他拼財力,受辱難免了。”
“我們每月例奉才兩百中品靈石,縱然加上接宗門派發的任務,用貢獻值換取來的靈石,估計存上個三五年纔能有這許多靈石吧,我看這位師弟修爲尚淺,顯然入門沒多久,與他拼靈石多寡,唯有自取其辱啊!”
“修真一途就是靠靈石堆出來的,要是給我風林這等資本,只怕早就能有融合期修爲了,真是應了俗世中的一句話,有錢纔是爺。”
風林此刻志得意滿,他十分享受這種被人羨慕嫉妒恨的感覺,對楚逸的鄙夷之情已然溢於言表。
不過楚逸並沒有流露出他所熟悉的委屈亦或不甘的神情,這一點又讓風林有些不爽了。
但是讓他不爽的事情,仍然繼續着,因爲此刻楚逸正不斷的從乾坤儲物袋中摸出一顆顆靈氣充盈的上品靈石。
“不可能,區區一個先天境的小修士,怎會有這許多靈石。”
初時,風林只是認爲楚逸是硬着頭皮,爲了面子死撐着把全部家當拿出來,到最後肯定是無以爲繼,灰溜溜走人。
可是,隨着楚逸摸出的上品靈石越堆越多,風林的臉上囂張鄙夷的笑容漸漸僵硬了。
“二百四十枚上品靈石,摺合兩萬四千中品靈石,我再多加一枚下品靈石,價格高過他,若無出價比我高的,這八十枚‘飛天符’便歸我所有了。”楚逸淡淡的聲音,彷彿一根骨刺紮在風林心頭。
“兩萬五……”風林爆發了,吼道。
“兩萬五,加一枚下品靈石。”楚逸冷眼掃過前者,笑容中的那一絲鄙夷之色,殺傷力絕對要比風林的囂張姿態強出數倍。
“兩萬六.”風林肉痛道,現在已經不是靈石多少的問題了,而是他的面子問題。
楚逸動作不停,繼續從乾坤儲物袋中摸出一枚枚上品靈石,“兩萬六,加一枚下品靈石。”
周圍看熱鬧的人們議論聲再起,只是這次卻是在討論楚逸,而不是氣急敗壞的風林。
“我猜他是某個長老的親戚吧,否則以其區區先天境修爲,哪來這麼多靈石。”
“切,我看不像,我猜他莫不是機緣巧合,得了一筆前人遺珍,發了橫財……”
“你看他腰間掛的貌似是純鈞令,聽說純陽子師伯過去一百六十年來從未收過徒弟,直到今次‘大試選’方纔收了一人,該不會就是他了吧。”
“沒錯,是純鈞令,那倒也說得通了,論聲望,純陽子師伯並不比風雄長老弱,而且他還是宗門內首屈一指的煉丹大家,財力雄厚,舍些給自己的寶貝徒弟花銷,倒也說得過去。”
這些話落入楚逸耳中,反倒讓他心中的些微擔心拋到了腦後,“既然衆人以爲自己是依仗師長才有如此財富,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引人窺伺,從而暴露自己的秘密。”
同樣,衆人的議論聲,風林也全都收入耳中,得知楚逸竟是純鈞峰一百六十年來唯一門人,他已然心中微微有些發虛,但如今已被逼上梁山,卻是不肯就此罷休的。
“兩萬七。”風林咬牙切齒道。
價格戰持續進階,當楚逸喊出三萬六靈石外加一枚下品靈石後,風林終於退縮了。
有風雄這麼個長輩,風林確實有着一般內門弟子無法比擬的優勢與財富,但畢竟也有個底限,三萬六千靈石,這已是風林全部家底的大半。
用來買下八十枚“飛天符”,別說是風雄事後得知會大加痛斥,縱然是他自己,也覺得肉痛。
楚逸察言觀色的本領何等犀利,見狀狂笑出聲,斜眼撇了眼風林,擺了擺手,不屑道:“既然出不起價,何必留在此處丟人現眼。”
風林如何能受得這般激諷,急紅眼道:“四萬靈石。”
就在所有人都認爲楚逸又會再度加一枚下品靈石與之喊價時,當事人竟是雙手一攤,一副無所謂態度道:“風師兄果真好魄力,四萬靈石買下八十枚‘飛天符’,實在令人欽佩。”
說話間,楚逸將攤前自己先前取出的靈石全都收回了乾坤儲物袋內,把氣急敗壞的風林看得一愣愣的。
“小若,鐵牛,我們走……”
楚逸盛氣凌人的來了,雲淡風輕的走了,未曾花銷半顆靈石,卻讓風林氣得個半死,四萬靈石交出,換來八十枚“飛天符”,縱然風林其纔有限,也知道周圍看熱鬧的近百內門弟子此刻是如何看自己的。
“傻的,白癡,冤大頭……”
風林耳中隱隱聽到一些讓他怒火中燒的詞彙,卻偏偏無處宣泄。
“純鈞峰楚逸,我記得你了。”風林飛快完成交易,以驚人的速度離開了現場,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交易場一角。
鐵牛愣愣向楚逸道:“楚哥,咋就這麼走了?”
不等楚逸作答,一旁的東方若哈哈笑道:“鐵牛,楚哥已經把那個傢伙氣瘋了,還不走,難道還讓楚哥花筆冤枉錢不成。”
“這倒是,剛纔那傢伙的眼睛裡都冒火了,要吃人哩。”鐵牛摸着腦門嘟囔道。
“對付惡人,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此處不比俗世,但在許多方面卻與俗世無甚差別,欺善怕惡,恃強凌弱之事,我等總會遇上,我們不招惹旁人,別人也莫要惹到我們,否則,總有方法懲治他。”
早在地球時,楚逸便是如此脾性,沉着冷靜之餘,骨子裡卻生就一股狂傲,只是不輕易顯於人前罷了。
先前與那風林爭鋒相對的事,楚逸並不是沒有擔心,所謂財不露白,自己一介先天境小修士,卻輕易拿出數萬靈石來,難免叫人窺伺懷疑。
但楚逸骨子裡的狂勁令這些顧慮全都成了浮雲,我狂我傲,我不犯人,人莫惹我,就是如此簡單而已。
東方若與鐵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顯然對楚逸的這番言語有着不少感觸。
而這時,楚逸又道:“好比方纔,我能爲小若出了一口氣,並不僅僅只是因爲我想,而是因爲我有,光是我想,那是空談。”
“只有我有,我有實力,我有資本,我有他所不及之處,才能不受人欺負,才能力壓旁人,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快活,更稱心。”
“我們三人都是從化雲礦脈出來的,過去,我們是礦工沒錯,但我們各自都各自的追求,拼死拼活的踏足修真一途,爲了把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不受任何人威脅,強大到隨心所欲過上我們自己想要的生活,現在的我們都還很弱小,但只要我們去拼,去不斷增強自身的實力,我相信終有一天,這個願望一定能夠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