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刺鼻的消毒水味直衝他的大腦,他望着周圍一片白色的裝飾,嘴角噙出一縷苦笑,他咬着牙費力地試圖坐起來。
“我……我居然還沒死?”
舒澄雙手環胸倚在醫院的門邊上靜靜的看着病牀上的人,慵懶的嗓音在病房內響起,“你當然還沒死,不過你這坑貨倒是坑了我不少錢。”
“說吧,我不想讓我的錢花的莫名其妙,說說吧。你這拼酒到底是怎麼回事?”舒澄走進病房,風度翩翩,長衣襲襲。找到了一張椅子,自然而然地拿起病牀前旁的櫃子上擺放着的水果,她拿着刀削起蘋果,“怎麼?把敵敵畏當可樂,把您那八毛錢十二斤的腦袋喝秀逗了?”
周毅望着那個姿態慵懶優雅卻又毒舌的少年,不禁微微有些晃了神,他努力的從臉上擠出一抹笑,“橙子,你看,我髮型變了,頭髮也按你要求染回來了……”
傻缺……頭頂的黃毛變色了?!這就可以了?你當我眼瞎啊?
舒澄頭也沒擡,繼續削着手中的蘋果,心裡不停的吐槽着,臉上毫不自知的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微微一笑。
“別轉移話題!說酒的事情。”
……
“橙子,我……我一直以來是不是都太幼稚了……一直都被看成傻子?”周毅仰着頭閉上眼睛,淡淡的嗓音憂傷在整個病房裡。
舒澄削蘋果的手一頓,眉頭微微皺起,周毅的話如小石子激起了舒澄眸子裡海洋的漣漪。
舒澄沒有說話,她知道此時的這個中二少年需要的不是回答,只是缺一個朋友在傾聽。
……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麼戲劇化,前幾天還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卻十分無力的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前幾天他還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如今卻再也找不到想要吵架的人了……
周毅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義氣卻惹了禍,讓自己父母竟爲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周毅閉上眼睛,昔日裡與父母的爭吵似乎都變得美好,他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卻又抑制不住的紅了眼眶,眼淚在打轉……
爸……媽……
兒子不孝……
我知錯了……你們回來好不好?
舒澄深邃的如同星辰般的雙眸看着那個從小聲啜泣到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嚎啕大哭的少年,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份同情。每個玩世不恭的人都會因爲生活社會的洗禮而成長……
他……也在成長……
這樣的成長的實在是讓人付出的太多了。
“腦袋空不要緊,關鍵是不要進水。”舒澄看着周毅,嘴角氤氳着若有似無的笑意,說出的話確是毫不留情,還是那麼的刺痛人心“記住吧,他們用自己離開給你上了很關鍵的一課。”
舒澄將手中早已削好蘋果放在周毅觸手可及的水果盤子裡,嘴角噙着一抹迷人的笑意,轉身向病房門口走,頭也不回。
腦袋空不要緊,關鍵是不要進水……
周毅的腦中不停的迴響着這句話,剎那間,似乎明白了很多……
“謝謝!”周毅看着前面那道白色的背影漸行漸遠,他已經沒有了親人,再也沒有。所有知道他出事的朋友都不在了,只有他來看他……
謝謝……謝謝你能來看我……
謝謝……雖然你很毒舌,但是真的很謝謝你……
聽到這句話的舒澄腳步驟停,她的嘴角依舊是痞痞的笑容,漫不經心的問道:“謝我?謝我什麼?我可什麼也沒幫你!”
周毅明顯怔住了,輕笑了一聲,又看到舒澄的眼神殺,憋着笑說道:“確實……確實什麼也沒有。”
“我要變得很強!很強!”周毅似乎是自說自話。
舒澄沒有多說什麼,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醫院走廊上,舒澄回想起周毅最後的那個竭力壓抑瘋狂獨孤一擲的眼神,她歪了歪頭,微咪起眼眸。
走出醫院,舒澄凝望着此時懸掛在高空中的太陽,眯了眯眼睛。臉上掛上瞭如同平日一樣的笑意。
周毅,嗯,周毅……
獨孤一擲,破釜沉舟,不是成功就是失敗……
看看你能在這S市闖成什麼樣吧!
變得很強嗎?舒澄輕輕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