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衛小歌發現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小長富盤子裡的雞肉還剩下一大半,而長貴卻是帶着些好奇的眼神盯着她。
“你看我做什麼?”
長貴微微一笑,“你與其他那幾個不同。你們都是從哪裡來的?我聽前幾個偶爾自言自語,說些古里古怪的話,什麼只要有女主光環,就能混得風生水起,坐擁美男。”
美男......能當劈柴燒麼?衛小歌感慨萬分。
“長貴,你就不害怕,我可是個鬼魂呢!”
長貴很驚訝,“這有什麼好怕的,現在你又不是鬼魂,再說一般來講,活人比鬼更嚇人吧!”
“我怎麼覺得你比我更像個鬼魂呢,而且是個很老的老鬼。”
長貴抿嘴一笑,“姐姐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是鬼魂,你別嚇到了小長富了。”
太老成的孩子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衛小歌竟無言以對。
長富聽到哥哥提到自己,大約是吃得飽了,注意力從油嗒嗒的雞肉上轉移到這邊,擡起頭來,給大家一個油膩膩的憨笑。
虧得這個娃十分乖巧憨厚,衛小歌暗道。
不過,女主系統什麼的,簡直太坑了。
這一時半會兒的,不僅擺脫不了這兩兄弟,竟然還得將他們養大成人。
長貴簡直就不像個小孩子,殺人不眨眼,他哪裡用人養。提心吊膽與這種怪小孩生活在一起,這算個什麼事啊。
還以爲投胎之後來享福,結果是來給人當個隨時會喪命的保姆。
一晚上她睡得很不踏實,彷彿記得前世也差不多,睡着了都睜着一隻眼,風吹草動便會馬上跳起來。
......
此地三面環山,如同一個大大的馬蹄。中間一大塊地,有不少村落,而衛小歌穿越來的稻花村便是其中之一。
山裡面據說還有山民,以打獵爲生,常有惡狼猛虎出沒,尋常的普通村民不會走很遠,還是以耕種田地爲主。
三面是山,大馬蹄的缺口,是唯一能連接外面的去處。長貴說,外頭有個鎮子,再往外走有個縣城,更遠的地方他也沒聽說過。
一路走着山路,衛小歌沒跟長貴打馬虎眼,直接問道:“看來你懂得識字?”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也是和你一樣的鬼魂,我娘曾經大戶人家的丫鬟,認識不少字。”
看長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衛小歌總覺得心裡發寒,於是不得不再次提醒他。
“你姐姐是真的回不來的,別問我爲什麼會知道。我不會隨便殺人,不過你要是惹到了我,大約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至於長富,你放心好了,就算你死了,我也會將他養大,娶個媳婦延續你們衛家香火。”
長貴點頭表示明白,“嗯,你說過兩次了。說那麼多做什麼,這裡毒蛇多得很,等下咬了你,我可不負責。別指望我救你。”
渾身一僵,衛小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正踩在半腿高的雜草中。她忙輕手輕腳挪了個地方,站到長貴的身邊。
長富此刻被衛小歌放在背後的簍子,將他一個人丟在家裡,當然不放心。沒有長富這個擋箭牌,長貴絕對會將她帶到溝裡去,說不定一把將她推進獵人的陷阱裡。
先前就已經避開了兩個陷阱。
並且在其中一個陷阱中撈出一隻兔子,由衛小歌拴着繩子將長貴吊進坑中取出。一共有兩隻灰毛野兔,他們拿了一隻小的。
血淋淋的兔子用一些樹葉和長草裹着,與長富共用一個揹簍。那小子也不怕,樂呵呵揪着草葉子,不斷將雜草丟出簍子來。
去山裡採蘑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得走到潮溼陰暗的地方,在那些腐爛的木頭下才有。
靠採蘑菇發家致富,這比賣火柴還難吧。
就算是表演胸口碎大石,碎完石頭當衆表演吃蘑菇,人家也不可能會買。畢竟野生的蘑菇,是個人都知道很可能有毒。
所以衛小歌是來碰運氣打獵的,抓幾隻山雞也好啊!
她唯一的問題是不認識路,山裡拐來拐去的回不到稻花村就麻煩了。其實倒不是真的怕走丟了,問題是她不能離開這兩個弟弟。
弟弟們就是長線任務,沒有任務她會被抹殺的。這個險萬萬不能冒。
並且光環功德每天倒扣一點,她只有十天的功夫賺十兩銀子。不,現在只有八天了。功德點扣光了,她也玩完了。
眼下的收穫有兔子一隻,山雞一隻,衛小歌已經又眯着眼瞄準了一隻松鼠。
手裡的石子從以拇指和中指彈了出去,速度極快。
可惜,只打中了松鼠那蓬鬆的大尾巴,倒是讓它嚇得驚慌失措,嗖嗖嗖跑得沒影子了。
山雞很傻,松鼠卻是一點都不傻,速度賊快。
不行啊,似乎從前沒這麼差勁,衛小歌對自己的手段略有些不滿意。她彷彿記得自己這手媲美彈指神功的絕活,連天上的飛鳥都能打下來。至於一腳踹死一條亂咬人的野狗,根本算不得什麼了。
山裡的小動物一點都不多,據長貴說,都給附近的村民給殺光了。
好吧,那就只能找大動物的晦氣了,衛小歌摸了摸別在腰上的殺豬刀,這是長貴的私貨,被她強行搶了過來充當臨時武器。
走了一陣,猛然前方似乎有個紅影子閃了閃,彷彿是個非常矮小的孩子。
她頓時大吃一驚。
這年頭的小孩子都這麼生猛麼?大夥兒已經離村子老遠了,山路一點都不好走,尤其是前兩天還下了一場雨,這會兒還沒幹透,腳下一片稀爛。
不知道是好奇,還是本着做好事的心,她拔腿便追了過去。
紅光閃了好幾次,忽左忽右,彷彿在和她玩捉迷藏似的。
跟我鬥,你想太多了。衛小歌邊跑邊將手裡的繩子打了個圈,在頭頂晃動着。
這是牧民套馬的手勢,她也不記得自己爲什麼會這一招。
瞅準了紅衣小孩子的動向,繩子猛地甩過去。見套住了小孩,忙用力一拉。
只要拉住,活結就會縮緊,防止對方逃走。
繩索前端的圈圈在縮小,不斷縮小,再縮小......
目瞪口呆地將繩索收回,竟然綁着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深紫色蘿蔔?
衛小歌震驚了!
這當然不是蘿蔔,就算是傻子也曉得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蔘。有很明顯的頭,四條健壯結實的肢體,根鬚十分完整。
急急忙忙奔過來的長貴,比衛小歌還吃驚。
他左右瞅了瞅,急忙從長富的頭上將一截紅頭繩給取了下來,慌慌張張地紮在老人蔘的脖子上。
“用紅繩拴住它就不會跑了,這東西據說跑得可快了,眨眼就不見了。我小時候聽人說過的,山裡有老參,最厲害的獵戶用箭射都趕不上。”長貴解釋下紅繩子的作用。
長貴你本來是小孩子,哪裡還有小時候。丫真是個變態。
剛纔並沒見人蔘跑得有多利索,衛小歌茫然不解。
她真的是以爲有個腿腳利索的調皮孩子跑進了山,打算隨隨便便用繩子將那孩子給套住,等下帶下山,積點德當一回雷鋒。
然後,她隨隨便便就套了個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蔘精。
“這就是女主光環。”系統丁土的聲音不知道從那個角落傳來。
“嗯,我明白了。”衛小歌呆滯地喃喃自語,沒想到丁土不用將她拉進那個小房間也能交流。
爲什麼平時喊他又似乎從來都不在。
系統顯然十分紊亂,經常掉線。
如此看來,在女主光環的照耀之下,天上會掉千年萬年的老人蔘,而且人蔘有腿都跑不快,偏偏給她用套馬的方式給圈住了。
真的太扯了。
更扯的是,老人蔘真的能跑能跳。
這是個什麼離奇怪誕的世界啊!
到底是小孩子,長貴一臉驚喜抱着人蔘不肯撒手,看似純良的眼睛眨巴眨巴說道:“姐,咱們家發財了,改天將這老參拿去縣裡賣了,蓋間大瓦房,還能買不少地。”
冷笑一聲,衛小歌忍不住出言譏諷,“有人蔘了就認姐姐了,還咱們家呢。這東西賣不得,至少不是在這小地方賣,你不怕死我還怕!”
雖然不知道到底能值多少,都成了形的老參拿去縣城裡賣,既浪費還招禍。
長貴嘿嘿了兩聲不再說話,面上的喜色不言而喻。
衛小歌斜着眼看了他兩眼,明明手裡有錢。雞可以偷,黃瓜豆子都可以偷,但是鹽和油哪裡來的。小心翼翼地住個破茅草屋,生怕人家欺負上門,這會兒卻慫恿她去賣參。
混帳東西!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從山道上斜斜跑來一隻通體黝黑的驢子。
衛小歌上下仔細打量,最終確定了。如假包換,真的是一頭驢。
既然是驢子就沒什麼興致了。不管是騾子是馬是驢,都不是她的盤子裡的菜,肯定是附近村民的所有物,主人大約就在附近。
如果是好對付又值錢的鹿該多好。
驢子很自來熟,站定了腳步,溼漉漉的大眼睛瞅着衛小歌與長貴。
“我不認得這頭驢,姐,你看是不是要......”長貴側過頭對衛小歌說道。
言下之意,如果附近沒瞧見驢子的主人,就乾脆果斷的據爲己有。
在衛小歌的眼裡,驢子都長一個模樣。一般來講,有一個與身體很不相稱的大腦袋,豎着長長的耳朵,眼睛大得古怪。
這頭驢也是如此,但是它與別的驢子不同之處在於,全身黑得沒半根雜毛,偏偏鼻子上繞着好大的一圈白毛。
和老戲文裡的白鼻子丑角似的。
長得這麼奇怪的驢,長貴要是見過卻不記得,那才見鬼了。
黑驢子扭扭捏捏地湊過來,邊走身上還滴着大顆的汗水,裂開嘴喘氣,似乎跑了很遠的路。
難道又是女主光環,有坐騎自動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