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二環線哨崗。
警備大樓。
三層樓的警備大樓是二環線東門哨崗守衛的休息區,此時正被一隊全副武裝的戰士封鎖。
身穿褐色風衣,戴着一副茶色墨鏡新海防線副指揮趙赫雷站在警備大樓門口,面色凝重的抽着煙。
新海共修建了三條防線,皆是用鋼鐵鑄造高牆,再配合各種詭能設施和詭異骨架、血肉進行改造。
這些年別說詭災,就是詭異事件也在控制之中。
然而趙赫雷卻沒想到,自己剛剛纔上任不到一個月,二環線竟然就發生瞭如此惡性的案件。
一開始他以爲這是發生了詭異事件,四十九名防衛隊戰士全部陣亡都是詭異所爲。
但一番調查發現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現場沒有檢測出詭能痕跡,並且監控全部被黑掉。
要知道這可是協會新上線的監控系統,由最先進的人工智能進行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監控。
詭能肯定沒有這種黑入系統的手段,擺明是人爲。
可經過專人檢測發現,警備大樓中四十九名守衛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段內被殺死的,前後不超過五分鐘。
什麼人能有實力在短短几分鐘內解決一棟樓的守衛?
協會的隊長?
他們沒有這樣做的意義,更沒有必要,真要有守衛隊的人得罪了協會的隊長,他們動動嘴就能將其置於死地,哪還用得着親自動手。
“難道是新京來的人?”趙赫雷突然想到新京的交流團會在近兩天抵達新海,莫非有人提前來,想來個下馬威?
但這念頭剛出就被趙赫雷否決了,前幾日突降大暴雨,交流團受到很大的影響,協會接到了他們會延期抵達的消息,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了。
那會是誰?
趙赫雷想來想去找不到頭緒,煙都快抽了一包了,這時法醫和換防的一環線守衛隊隊長出來報告。
“趙指揮,這是警備大樓的調查報告,請您過目。”守衛隊隊長將整理的報告書和拍攝的現場照片交給趙赫雷。
趙赫雷看向一旁的法醫問道:“屍檢報告什麼時候能出?”
“明晚之前。”法醫回答道。
趙赫雷點了點頭,又朝守衛隊隊長說道:“讓三環線防衛隊將這兩日出入記錄整理一份交到我辦公室。”
“是!”
趙赫雷拿起報告書上車,他才上任一個月就碰上這麼棘手的案件,很難讓人不懷疑是衝着他來的。
回到外城區辦公室忙活了一整天,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趙赫雷正尋思去哪吃個飯,接到老朋友的電話。
蔣衝是趙赫雷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但因爲父母是新京人,因此在新海這邊並未受到重用。
趙赫雷念在兩人一起長大的關係,給蔣衝在防衛隊找了個副隊長的差事,這小子也念他情,有什麼好事都會想到他。
“趙哥,忙嗎,不忙出來嗨皮。今兒有個朋友從新京來看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蔣衝在電話中開門見山的說。
趙赫雷被守衛隊案子的事搞得焦頭爛額,本想拒絕蔣衝的邀請,但轉念一想這案子十分複雜,估計一時半會也查不出結果,索性就答應了蔣衝。
蔣衝定的是新海外城區最有名的一家餐廳,經常訂不到位置,就連內城區的一些達官貴人也喜歡光顧這裡。
趙赫雷隨服務員來到寶箱的時候,發現寶箱中除了蔣沖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還有一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這人長得就是內城區那些富婆喜歡的款式,重點是在他旁邊還一左一右的坐着兩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正在貼心的爲他端茶遞水捏肩捶腿。
這長相和派頭頓時給趙赫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頓時明白這人應該就是蔣衝口中所說的“從新京來的朋友”。
“嚯,趙哥,你可終於來了。來來來,快坐快坐,我給你介紹,這是我新京的朋友,沈歌。”蔣衝將趙赫雷請進包間,除沈歌外其餘人都認識他,所以也就只向他介紹沈歌。
“我這朋友以前在十二支隊是一名前線的戰士,後來因傷退役轉頭從商,在新京經營一個食品加工廠,來新海這邊談一樁買賣,正好來看我。”蔣衝熱情的向趙赫雷介紹道。
“沈歌,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趙赫雷,前不久升任咱們防衛隊的副指揮。”
“指揮”是新海協會安排的一個職位,等同於守衛團團長的職權,但卻是獨立出來的一個職位,用於監察守衛團的幹部。
也不知道是不是借鑑錦衣衛的“指揮使”一職,定下的這個職位,雖說和團長平級,但實權要更大一些。
沈歌起身和趙赫雷握了握手,遞了一張食品加工廠的名片過去:“趙指揮,很高興認識你。”
雖然趙赫雷是副指揮,但沈歌並沒有帶上“副”字,畢竟副級的幹部都有一顆當正級的心。
趙赫雷客氣的和沈歌握了握手,在末世之下能幹的上食品相關生意的,那鐵定是有背景的人。
沈歌的身份是寅虎的虎隊親自替他辦理的,任由趙赫雷手段通天也無法派人去到新京查到沈歌的身份。
趙赫雷以爲蔣衝是爲了替他牽橋搭線認識“上流人士”,但他卻不知蔣衝實際也是被套路的一環。
事實上新京在新海安插的暗棋並非是蔣衝,而是他已經“退休”的父母,只是蔣衝自己都沒想到莫名其妙的當了新海的叛徒。
“沈歌,我趙哥在新海外城那可是倍有面兒的人物,你想把生意擴充到新海來,只要趙哥點頭,這生意就穩了!”蔣衝並沒注意到趙赫雷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還在一個勁的替他吹噓。
趙赫雷幾杯酒下去上了頭,隨着幾人的談論抱怨起今天遇到的麻煩:“快別提了,今兒遇上個棘手的案子,要是不解決,怕是這副指揮的位置坐滿一個月就得下課了。”
“趙哥出啥事了,還能有難住你的案子?”蔣衝不解的問。
趙赫雷悶頭幹了一杯酒,將今天遇到的案子說了出來:“你們說說,不是詭異,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在短短几分鐘內幹掉四十九個訓練有素的防衛隊戰士?這擺明就是衝防衛隊來的,我若搞不定,這位置還能坐?”
正在爲沈歌捏肩捶腿的安安和靜靜兩姐妹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顯然兩姐妹並未想到出來吃個飯的功夫,還能碰上調查沈歌這起案子的調查員。
沈歌很淡定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神情淡然的分析道:“其實這案子要查倒也不是沒有頭緒,按照趙指揮的說法,四十九人死於同一個時間段,前後相差不過幾分鐘,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蓄謀已久,二是對方的實力強大到‘隊長級’這個水準。”
“而根據防衛隊的調查報告顯示,最近並沒有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情發生,那麼可以排除蓄謀已久。至於對方實力強大,趙指揮倒是可以從新京即將抵達的交流團入手查查。”
“我在新京還算有點人脈,據我調查,新京十二支隊的虎隊最近新上任了一名副隊長,這人手段凌厲擅長暗殺,這次新京派往新海的交流團,說好聽一些是交流兩市之間的合作問題,說難聽一點,卻是興師問罪來了。”
聽了沈歌的分析,除了趙赫雷最驚訝的莫過於安安靜靜兩姐妹,她們想不明白沈歌爲什麼要將自己的行兇過程原原本本的告訴趙赫雷,是壓根沒把對方放在眼裡,還是想讓對方找到自己?
想不明白,兩姐妹索性也不去想了,反正主人這麼做必定有他的原由,兩姐妹只需要認認真真的陪他演戲即可。
“興師問罪?”沒等趙赫雷說話,蔣衝先忍不住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想知道兩市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大事。
沈歌三言兩語將糧倉基地發生的事,以“市井八卦”的形式講給二人聽,由於這事事關重大,趙赫雷只聽到了些風聲,蔣衝則是聞所未聞。
“沈兄弟所言當真?”趙赫雷面色凝重的問。
沈歌點點頭:“這是我以前在十二支隊的兄弟告訴我的,他正巧參與了糧倉基地救援行動,據說這次新京派來的交流團押送好幾名新海派去的奸細。我猜想這次新京來者不善,損失一座糧倉基地的事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所以才安排隊長級的高手先來個下馬威。”
趙赫雷沉吟道:“可是據聯絡團最新的情報,交流團那邊遇上了大暴雨,至少還要兩三天才能抵達新海。”
“車隊行進困難,並不代表個人會受影響。要想驗證我的猜想是否正確,其實也簡單。趙指揮,距離二環線東門的是三環線東門,你只需將這一天內的出入記錄調出來一查,將當日出入的人進行排查,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
“反正根據你總結的這些情報,這事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新上任的副隊長所爲,你大可按照這條線先查下去。”沈歌信誓旦旦的說。
趙赫雷想想也是,如果這事是蓄謀已久,那這些日子必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今天查了一天發現陣亡的四十九名守衛隊戰士沒有任何的結仇結怨,最近一週的行爲也十分正常,那就只可能是突然襲擊。
那麼按照沈歌的說法,查當天的出入記錄,看是否有新京的可疑人物是最明智的選擇。
趙赫雷端起酒杯向沈歌敬道:“沈兄弟一番分析令我茅塞頓開,若真如沈兄弟所言破了這案子,以後沈兄弟在新海遇上了什麼麻煩就知會我一聲,一定替你辦的妥妥帖帖。”
“那就先謝過趙指揮了!”沈歌端起酒杯與對方一碰。
他之所以爲趙赫雷出謀畫策,是因爲早就讓小七同學趁着黑入防衛隊指揮控制室的時候做了手腳。
等趙赫雷回去查出入境記錄的時候不但查不到沈歌,反而會查到與虎隊有過節的另一名隊長的信息。
只要趙赫雷足夠仔細,就能順着這條線找到沈歌在警備大樓留下的相關線索,確認那名隊長是“兇手”。
到時候趙赫雷肯定會將此事上報協會,新京想拿糧倉基地一事向新海興師問罪,新海也正好以這次事件問罪新京。
兩邊就這個問題絕不會輕易向對方妥協,到最後鬧得越大,對沈歌在新海的行動越有利。
趙赫雷想從沈歌身上打探更多關於十二支隊的情報,沈歌也正好利用趙赫雷進入內城區,兩邊一拍即合,徹底打開了話匣子,沒一會兒就和蔣衝一起開始“稱兄道弟”。
“沈兄弟來我們新海發展,是我們新海的福氣,在這,在這喝,喝着不過癮,一會兒哥哥我做東,咱咱去,內城區,內城區最有名的會所,好,好好的再喝一杯!”趙赫雷已經喝的連舌頭都有些打結了,卻強撐着要招呼沈歌去內城區喝下一場。
蔣衝一聽要去內城區最有名的藍疊會所喝二場,而且還是趙赫雷做東,當即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一陣附和。
一行人從酒樓出來,趙赫雷立即一個電話叫來幾輛車,又將幾人送去了內城區。
有趙赫雷刷臉卡,進內城區的檢查自然也放鬆了不少,讓沈歌這個外來人甚至沒接受檢查就成功進去了。
到了藍疊會所,門口接待的管事一瞧是新上任的副指揮來了,立即上前笑臉相迎,並安排美女團上前服侍。
趙赫雷左擁右抱,指着扶着沈歌的安安靜靜兩姐妹說道:“這兩個小姑娘,不行,漂亮是漂亮,沒,沒味道。沈兄弟啊,聽哥哥的,女人啊一定要夠妖,越妖技術越好,那,那話怎麼說來着。”
蔣衝見趙赫雷朝他看來,擡手拍在旁邊的軟臀上哈哈大笑:“點商務妲己,做包廂紂王,來,來來,都跳起來,給沈兄弟瞧瞧咱們新海市的妲己妹妹,是怎麼服侍紂王的!”
一羣穿着古裝的鶯鶯燕燕,嫵媚的跳起極具挑逗的古典舞,看得蔣衝那些狐朋狗友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