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來的是那麼順其自然卻又那麼突兀。
因爲誰也沒有想到,最先出手的並不是一向作風強硬喜歡利用武力解決問題的祁天基地,而是一直以手段溫和聞名的容和安全區。
沒有夜間偷襲,也沒有擺‘迷’陣,上來就是硬碰硬的直接對撞。在擁有各種異能者的現在,曾經至關重要的兵法裡有很多手段的作用已經被削弱到了最低,因爲總會有某種能力就能恰巧發現你的埋伏或者其他,直接一較高下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居然漸漸成爲了正途。
唯一值得計較的就是時機的把握,而很顯然,容和安全區的運氣並不差,他們這突然的出擊竟然恰好選在了祁天基地防護較爲薄弱的一天。
祁天基地的外圍的值守一直是在輪換的,一班人馬一班人馬幾天一輪換的倒。而這次輪換過來的值班人員的管理者,正好因爲家裡有點事偷偷回了家,所以這些天並沒有在現場巡邏訓誡手下。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也沒有人會因爲這種小事就去舉報他,此事唯一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就是會讓他的手下在沒有人監督的情況下變得更加懶散而已,但是這在他看來更是無所謂了,難道就這麼巧,就在這幾天還能發生什麼大事不成?
但就是這麼巧,或者說,這是人爲造成的巧。
輪班的守衛們悠閒慣了,他們縮在值班室裡侃侃大山,喝點小酒,再配點下酒菜,小日子過得不能更自在。
至於外出巡邏以及和前哨進行聯絡的人?以祁天基地流傳的不成文的習俗,那自然是實力最弱,最被人排擠的那幾個人的責任了,與他們何干?
在那些渣滓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只要舒服的待着就行了。
所以當前哨發現了有敵襲的時候,這個消息一個哨口一個哨口的傳遞下來沒有耽誤任何時間,這種有序的鏈接反而在安全區附近斷開了。因爲那些與前哨進行聯繫的人實力不行,他們並不能以最快的速度立刻把這個消息準確的送到。
在末世裡,雖然聯絡器這種東西依舊還存在,但是顯然它的身價絕沒有末世前那樣平易近人,不說祁天基地了,就算是那幾個超大型勢力也絕對不會用聯絡器配備給整個安全區的防護隊,倒不是捨不得而是如今實在是沒有那樣多的數量,畢竟這些守衛的數量並不少,他們可是要覆蓋整個安全區的外圍的。所以現在反倒是與古代一樣,傳遞信息什麼的一般都是使用人力資源。
送信人能力的優劣就決定了信被送達的速度快慢。
而當那些人竭盡全力把這個情報送回來的時候,值班室內部都已經可以聽見從遠處傳來的隱隱的戰鬥聲了。
而當一開始聽到這種聲響的時候,原本悠閒的守衛們都驚詫極了,甚至六神無主的愣在了那裡,連給城內拉警報都沒有想起來,就這麼呆頭鵝似得轉來轉去,直到送信人滿頭大汗的趕來,他們才紛紛驚醒過來儘自己的義務。
匆匆忙忙的將緊急警報拉響以後,他們又手忙腳‘亂’的簡單集合起來,涌向戰鬥的方向,要給那些已經和敵人短兵相接,但是人數明顯不是對手的哨兵們一點支援。
儘管驚恐之下,他們的戰鬥力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的基地居然還會有被人攻打的一天,這在他們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基地一向扮演的角‘色’都是掠奪者,什麼時候角‘色’也會互換的?
他們早已習慣以狼自居,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們會變成別人眼中的羊。
戰線就這樣快速的推向祁天基地的方向,因爲他們的懶散和大意。
不過這還並不足以對他們造成致命的打擊。畢竟祁天基地之前之所以行事如此囂張,他們也是有一定的實力作爲底氣的。
兵荒馬‘亂’之後,祁天基地很快就組織起了有效的抵抗,調動各路人手上陣,戰線推進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甚至到了最後逐漸凝滯不動,場面漸漸僵持起來。
但是儘管如此,在之前的局面中他們落下的劣勢也並不容易找補回來了。不說主戰場距離基地的距離並不遠對他們的行動造成多麼大的約束,這本身又對他們造成了怎麼樣的一種壓力,因爲他們根本退無可退,一步都不能退讓,就是單說這種猝不及防的慌‘亂’的應對對於他們的士氣的打擊那也是非常大的。
一方是有備而來有條不紊的穩步推進,一方是意想不到毫無準備的節節後退,儘管後面也勉強算是把局面控制住了,但是身在局中,兩方誰的軍心更穩這簡直是不言而喻。
崔連恆這個時候的怒氣簡直已經到了毫不掩飾的地步,他甚至顧不上去處置那個因‘私’廢公的傢伙,只能在辦公室裡片刻不停的發下各種指示,竭力在最快的時間內穩定住局面將主動權接管到己方的手裡來。
崔連恆的辦公室從來沒有這麼雜‘亂’過,因爲祁天基地森嚴的等==級制度,作爲整個安全區的最高領導人,平日裡崔連恆的辦公室那就是最重要的禁地,就算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入彙報信息的人員,那在裡面也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不必要的聲響來,違反了規定。但是現在,崔連恆的辦公室裡各位高層來來往往不說,各個部‘門’來傳達情報的人員也是進出不停,不同的人擠來擠去,原本寬敞極了的辦公室一時間擁堵不堪,各種聲音也嘈嘈雜雜的同時響起,幾乎讓人分辨不清,在這種場面下,辦公室的空氣都是極污濁的,哪有平日的半點清新潔淨。
崔連恆看着這一切是極爲不喜的,但是此刻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更何況他此時此刻忙的團團轉簡直有如陀螺一樣呢。
儘管他也已經在着手爲戰爭做準備了,但是他確實沒有想到容和安全區或者說是黎仁青的動作會如此迅速,很多東西都沒有來得及佈置好,除了戰略計劃尚未規劃完整以外,不管是武器物資還是人員的調動也都沒有準備好,甚至於整個安全區都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備戰狀態,氣氛依舊放鬆,地位稍微不夠高的人都不知道他們要和容和安全區開戰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這樣因爲手下人偷懶造成的失誤了。
到底是棋差一着,錯估了黎仁青的行動力。
不管是他從耿越那裡得到的信息,還是這些年來他手下的探子對於黎仁青的領導風格的分析,黎仁青都不是一個‘激’進的人,‘性’子溫和冷靜,相比於主動出擊,他應該更傾向於防守纔對。
在他的影響下,整個容和安全區的執=-=政風格也都沾染上了這樣平和的氣息,不疾不徐。
沒想到現在他倒是來了個出其不意。
好不容易局勢勉強穩定以後,崔連恆終於能夠稍稍鬆一口氣,他用手捂住了眼睛靠在了椅子的後背上,半天都沒有說話。見狀,剛纔還忙忙碌碌的其他人都悄悄的退出去了,給他一點休息的時間,唯獨站在他身邊的耿越並沒有離開,反而默默的倒了一杯熱水給他。
水杯被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砰”的一聲,但是崔連恆並沒有動彈,他甚至沒有拿開手看過來一眼,維持着那個姿勢就好像耿越根本不存在一樣。
耿越的心中有些說不清的忐忑,他又繞到崔連恆的背後,伸出手試圖爲崔連恆‘揉’按太陽‘穴’幫助他緩解疲勞,但是他的手剛剛放上去還沒有按摩幾下呢,就被崔連恆穩穩的捉住了手,不得不停下了動作。
沒有了手的遮蓋,崔連恆臉上的不悅也徹底暴‘露’了出來。他的眼神冰冷,嘴角抿的緊緊的,看着耿越的眼神沒有一點情感‘波’動,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被崔連恆這樣看着,手又被他死死的抓住,之前的好意也被他置若罔聞,耿越的心中也有些着惱,他試着甩了甩崔連恆的手說道:“你不要遷怒於我。”
現在安全區的戰事不順利他知道,但是他並不覺得這與他有什麼關係。笑話,難道因爲他曾經與黎仁青在一起過,他便有錯了?那現在崔連恆和他還是‘牀’==伴關係呢,他是不是也要檢討一下自己了?
“不是遷怒,只是有些失望罷了。”崔連恆的語調都帶着冷意,他順着耿越的意思放開了他的手,卻依舊連一個笑都吝嗇於給他。
“你失望什麼?現在黎仁青的舉動又不是我可以預料的,之前我便跟你說過,幾年過去,我對他的瞭解必然會出現偏差。”耿越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不是他早就說過的嗎?
難道他是選擇‘性’的聽自己說的話的?
“我知道,我也容許這種偏差的出現。只不過,我真是沒想到,這種偏差有點大的離譜。嗯?”崔連恆的語氣還是不緊不慢的,但是讓人聽起來極不舒服,就像是在面對一條毒蛇一樣,“是我疏忽了,經過了你的磨練,黎仁青確實應該是會改變的。雖然表面上他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但是內裡……何況,哪怕不談這些,你對黎仁青也未必是真的瞭解,一個一心想要殺了他的人又怎麼會有耐心去深入瞭解他呢?”他頓了頓,“說起來,有個問題我從當初疑‘惑’到現在,與我不同,你那時到底是爲什麼非要殺黎仁青不可呢?”
崔連恆雖然說這是疑問,但是他的語調聽起來可不像是單純的提問。
“……哪有什麼爲什麼,自然是厭倦了卻不好擺脫罷了。”耿越面上無異,心裡卻緊緊的縮起來,他竭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正常,但是忍不住話說出口還是有些硬氣,“每個人都有隻屬於自己的事情,我們只是情人,又不是真的戀人,彼此之間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崔連恆神情莫測的看着耿越一會兒纔開口道:“好,我不問,反正現在你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更好的在這場戰事裡出力吧。”
“後悔?別開玩笑了。”耿越深吸一口氣,拿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崔連恆的辦公室。
然而出了辦公室,他的臉‘色’就沒有之前僞裝的那麼好了,被崔連恆差點戳中秘密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如果說完全沒有後悔的話,怎麼可能。
當初他以爲黎仁青已經“死”了卻又沒有得到檀木手鍊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過一次了……爲了儘量彌補自己的損失,最後他不得不設計和崔連恆變成了‘牀’==伴關係,算是爲自己新找一個□□。
但是崔連恆那樣的人自然是不會和黎仁青一樣專情的,愛情這種東西他也根本不會在意,想要拿這種虛無縹緲的感情來綁住他讓他爲自己任勞任怨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能夠拿着崔連恆的名聲在一些地方當個通行證,像是當初黎仁青那樣全心全意的愛護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所以當第一次知道容和安全區新上任的一=把=手就是黎仁青的時候,耿越的內心不是沒有震動的。如果當初……對比一下現在自己和崔連恆的狀況,他有的時候確實會很懷念黎仁青的體貼和付出。
但是沒有如果,既然當初做下了那樣的決定,那麼現在他和黎仁青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所以他竭力讓自己沉浸在權力=‘欲’=望得到滿足的愉快中,他做到了,他在這個領域中如魚得水,大展身手。
他成功讓自己把對黎仁青的好的懷念踩到塵土裡。
但是,就在剛剛,在崔連恆用那樣冷冰冰的態度對待他的時候,耿越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又有一些難以忍受的感覺。黎仁青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年,從來沒有因爲任何事情遷怒過他。
那句回答也不過是口不對心。
真遺憾當初沒有兩全的方法,既可以得到空間,又不會失去那樣忠誠的愛人。
嘖……崔連恆。
耿越微微垂下了眼睛。
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爲我的另一個踏板,讓我踩着你到達更高的地方。
而在辦公室裡面,崔連恆看着耿越離開的背影,也是忍不住嗤笑一聲。
他搖了搖頭就把耿越徹底從腦海裡面扔出去,將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這一堆資料上來。
現在的重點可是黎仁青,是容和安全區。
而在黎仁青那邊,氣氛卻是一片輕鬆愉快。
他沒有選擇固守容和安全區,而是跟着隊伍一路推進,現在正呆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也就是他們的臨時指揮所裡。
他要親眼看着耿越和崔連恆他們一點點的敗落下去。
理所當然的,既然他來了,仰君鳴也來了,不過作爲秘密武器,他自然要被藏得好好的。一同來的還有劉青和吳此,以他們的才能這個時候要是不來那可真的是‘浪’費了。
但是毫無疑問此行的主將必須是任輝,這是無可置疑也沒有人能夠撼動的,他躍躍‘欲’試的表現不要太明顯。
姚粼和劉亞也都想要來,本來黎仁青、仰君鳴和劉青都是很不樂意的,但是奈何兩個小傢伙的態度太過果決,他們商量好了以後,使盡了百般手段,用了各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決心,最後黎仁青他們無法,也只好讓姚粼、劉亞他們簡單的負責一下後勤工作。
說是承擔後勤工作,其實真正繁雜的事情去做的另有其人,他們也就是負責幾件最貼身的事情罷了,同時一直跟在指揮所近距離的接觸和學習這場戰鬥中的種種考量和謀略。
這也是對於他們的一種磨練,畢竟,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就會成爲安全區的中堅力量,而想的更遠一些,或許這個安全區最後就要‘交’到他們手上。
這不是什麼因爲親近關係而造成的徇‘私’想法,也不是想搞什麼世=|襲=|制,而是因爲在安全區的年輕一代裡面,姚粼和劉亞確實就是最突出的,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用人絕不能唯親,但是也絕對不能太過,死守着這個原則不放手,否則明明是很有能力的人才,豈不是就要因爲所謂的關係而耽誤了?
這些道理,黎仁青都懂。
當然,現在想這些還是有些遠了。
這畢竟只是一時的稍占上風,不能懈怠,不然讓崔連恆鑽了空子反敗爲勝那就非常不好了。
黎仁青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他以身作則的從慶祝的氣氛中最先恢復過來,繼續嚴謹的進行戰略分析。
在他的帶動下,大家也都完全沒有鬆懈,只是工作的時候紛紛面帶微笑。
他們這樣帶着愉悅的心情做事反而更加有效率。
而且與崔連恆和耿越的不歡而散不同,黎仁青和仰君鳴之間相處的格外和諧,他們在忙碌中偶然的視線相接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會心一笑,互相點點頭鼓勵彼此,感覺到剛纔的疲累都被抹去了。
這纔是真正的相依相戀的愛人。
看到局勢一片大好,舒牧閒着沒事做,終於手欠的又想逗一逗從歌了,雖然上次詭異的曖昧狀況他也還記得,但是怎麼說呢,他這個人一向有點記吃不記打,現在他心懷僥倖的覺得那種情況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吧……
他喵的,這種尷尬的情況不能一直持續下去啊,作爲一隻別人看不見的阿飄,除去每個世界的目標人物以外,能夠在這些穿梭中從頭陪伴他到尾讓他不孤單的,可也就只有從歌一個人了。
如果他和從歌一直這麼莫名其妙的尷尬下去,以後會不會被憋死是另說,他現在就覺得很不開心太對不起他們之前那麼和諧愉快的互動了。
作爲年齡比從歌大的多的僞“長輩”,舒牧覺得自己有義務承擔起這個彌補關係的義務,怎麼着他也要比從歌這個他看着長大的小屁孩有擔當啊。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原本一直非常喜歡粘着自己的從歌最近跟受了什麼刺‘激’一樣,躲着自己不說,看着自己的時候還老是驚驚惶惶的。
跟個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樣。舒牧倒不是特意這麼比喻,實在是因爲從歌的表現實在是‘挺’像這個的。
也不知道是揹着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
舒牧不知道自己這次竟然預測技能滿點了,猜的居然差不離。
“咳咳,從歌啊,我感覺這個世界我的任務完成肯定沒問題,應該不要太久就能開始新世界了。”舒牧想了想還是從任務這個話題着手,畢竟這應該是個既中‘性’又萬能的引入方式了,一般生不起什麼尷尬的情緒和話題了吧。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想錯了。
一開始聽到舒牧開口跟自己說話,特意擡起頭來認真傾聽的從歌居然抿了抿‘脣’,又把腦袋給垂下去了,情緒低落的連聲音都是蔫蔫的:“那很好啊。”
一點也不好,下一個世界,他們就……從歌咬緊牙,儘管這是他自己早就做好的決定,對於舒牧是最好的,但是現在他想起來還是感覺很難過。
第一次,他非常希望這個任務的完成時間遲一點,再遲一點,要是能像上一個世界一樣一待就是二十多年就好了。
他甚至希望耿越和崔連恆那兩個渣渣能夠蹦躂的再狠一些,多鬧一些事情出來。
雖然很快他又開始唾棄起自己的這個想法起來。
舒牧:“……”。
對於從歌的心理掙扎一無所知的舒牧來說他此刻只覺得心情很無奈,小屁孩你說話這麼‘精’簡,這樣話題可接不下去啊!
從歌不說話,舒牧也沒轍,他有心像以前那樣‘揉’‘揉’從歌的腦袋緩解氣氛,但是走到跟前他又擡不起手了,怎麼說呢,這種親暱的動作他現在都不太敢做啊。
生怕又跟上次一樣啊。
但是舒牧沒想到,他這邊還什麼都沒做呢,只是靠近了幾步而已,從歌的臉居然就紅了,整個人看起來又緊張又期待,他的身子雖然沒有挪動但是繃得都有點顫抖了,還有那個瞟來瞟去就是不看向他的小眼神居然還閃亮亮的……越仔細觀察從歌的神‘色’,舒牧就越目瞪口呆,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跟一羣草泥馬一樣從他的腦海裡飛奔而過。
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啊?
清了清嗓子,舒牧無比艱難的問道:“你都在想什麼?”
正因爲舒牧的靠近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自己看到的東西以及自己奇怪的想法的從歌,一下子聽到舒牧的問話,整個人‘毛’都要炸起來了,他咬着‘脣’低着頭想要說什麼含‘混’過去,結果沒想到話一出口就變成了:“我絕對沒有偷看別人‘交’=配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居、居然一不小心就說了真話!
從歌整個人都有點嚇傻了,剛說完他就恨不得回到過去把剛纔的自己團成球一下踢走。
舒牧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臥槽!在勞資不知道的什麼時候,我家的小孩居然就這麼被人教壞了嗎?還‘交’==配!這都是什麼玩意!
從歌原來明明是那麼一個單純懂事的好孩子的!
我去去去去,那家的大人這麼不懂事辦事的時候也不知道拉個窗簾遮着擋着,非禮勿視懂不懂啊?
——其實有關這一點,舒牧倒是完全冤枉了耿越和崔連恆,他們滾=‘牀’=單的時候確實有好好的拉上窗簾,但是耐不住從歌不是一般的人類,可以直接看到啊。
但是舒牧現在可沒心情去想這個,幾乎是立刻,他就想起了這些天來,從歌對他想看又不敢看的詭異神情……
呵呵,事情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吧?
舒牧‘抽’了‘抽’嘴角。
儘管打死他他都不願意相信自己心中那種隱約的感覺,但是同樣他也沒辦法徹底否認。
“不管你看到了什麼,你先告訴我你說的那個奇怪的想法是什麼?”試探‘性’的,舒牧小心的發問。
從歌不說話。
“你說出來,我不怪你。說起來你也勉強算是進入青‘春’期的年紀了,這個階段就是容易對這些東西好奇,不管你有什麼困‘惑’,你都可以跟我說,我幫你理一理?”舒牧裝出一副人生導師的樣子來。
從歌還是不說話。
“……這段時間你對我很反常,與我有關?”咬咬牙,舒牧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從歌依舊沒說話,但是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
‘完了’,這是舒牧的第一想法,看來是不用問了,從歌的這個反應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跟情==事有關,又與自己有關,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又不是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傢伙。
會對自己喜歡的人那種幻想很正常。
‘但是這不應該啊?!’這是舒牧的第二反應。
他心中的驚詫和無措簡直已經沒法形容了,滿心都是“臥槽,從歌這個小屁孩爲什麼會喜歡我。”這句話在刷屏循環,時不時的還夾雜幾句“勞資不是戀===童===癖”“到底要怎麼辦?”“論如何讓一個人不喜歡另一個人”一閃而過的‘亂’入。
從歌看着風中凌‘亂’的舒牧,臉‘色’有些蒼白。他動了動嘴巴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閉上了。
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看不懂別人情緒的時候了,他看的出來,舒牧不喜歡他的這種聯想。
還在想着擺脫。
從看到那樣的場面以來,他不是沒有利用系統的知識查過,所以他知道,那種事情除去少數情況是純粹的生理需要,大部分的人還是隻會跟喜歡的人做那種事情的。
所以他會想和舒牧做那種事的期待再結合之前的種種感覺,他終於可以確定,他對舒牧的那種特殊的感情,就是喜歡,或者可以再推進一點,那是尚且是棵幼苗的“愛”,儘管柔弱,儘管嬌小,但是卻在極其快速的成長,很快就會長成參天大樹,將根系深深的扎入內心的土壤,恣意的生長枝椏,佔據他心中的每一點空間。
他喜歡舒牧。
可是舒牧看起來好像不喜歡他。
從歌那快哭出來的表情舒牧不是沒有看到,稍稍冷靜下來的他也開始分析起這個非常離奇的事情會發生的原因。
第一,就跟他除了目標人物就只能接觸到從歌一樣,從歌甚至連目標人物都接觸不到,從頭到尾他的同伴都只有自己,所以這很容易讓他產生某種錯覺。第二,從歌這傢伙是被自己看着長大的,換句話說,在他的成長中,是自己一直在陪伴他,所以他會產生類似“雛鳥情節”那樣依賴的情緒也不奇怪。第三……
如此種種解釋下來,舒牧忽然覺得這種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生的可能了,只是機率比較小而已……偏偏就讓他碰上了。
但是從歌的這種喜歡,應該就像是少年人的那種純純的情感困‘惑’,來得快,去得也快吧?舒牧有些不確定的想。
……好吧,他就是實在還是不願意承認從歌有可能真的喜歡他的事實。
畢竟……除去年齡不說,除去他一直把從歌當小孩看的違和感不說,他們之間簡直隔着峽谷那樣大的裂縫。
套用最俗氣的一句話,物種不同怎麼談戀愛!
他又不是凌風起,從歌也不是銀澤啊。
而且人家銀澤不管怎麼說還是活生生的生物,從歌純粹就是系統的一個意識……
不過看着從歌那可憐的小模樣,舒牧實在是感覺有些於心不忍,他只好調整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爭取讓自己看起來是最柔和的姿態,然後用最輕柔的聲音說道:“你年紀小,咳咳,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沒關係,只要後面認清它是一種錯覺,並且能夠克服它就行了,我會幫助你的……”
“纔不是!不是什麼幻覺,對於我來說它就是真實!”從歌打斷了舒牧的話,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裡面蘊含的情緒‘波’動卻很大。
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舒牧痛苦的‘揉’了‘揉’腦袋。
喵喵的,這個臭孩子現在居然還學會了頂嘴,不對,是居然學會了和他吵架!
這是叛逆期來了的體現嗎?
怎麼讓人這麼不省心……
別看舒牧一直說的好聽,其實他根本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此時此刻,他也只能拿自己當初青‘春’期的時候的想法來和從歌對照。
但是,時間過得太久,在他進入系統之前他就已經成年許久了,在進入系統以後,在不同的任務世界度過了這麼多年,他當初的感受實在是已經太模糊了。
根本沒有任何參考意義。
舒牧只好再次勸慰他道:“好吧,是真實。但是你會發現這還只會是一時的情感衝動……”
“我不會。”從歌仰着頭,表情很堅持。
“……”舒牧再次無言以對。
“我不希望你否定我的感情,但是,除此之外……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是我會努力不干擾你的,你可以儘量不在意,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相處。”從因爲被否定而有些頭腦發熱的狀況中回過神來,從歌的臉又有些燒,他緩聲解釋道。
他喜歡舒牧並不是爲了給他造成困擾的……其實他甚至沒打算說出口的。
——只是實在忍受不了自己的心意被否定。
那並不是小孩子的玩鬧,是一個個世界中積澱下來的存在,是他認真思考和糾結過得。
聞言舒牧更鬱悶了。從歌的提議……其實他本來就是打算這麼做的。但是不說出來還好,說出來怎麼就讓人感覺那麼不是滋味,太薄情太虧待從歌了呢?
還怎麼愉快的相處!
阿七爲了不進小黑屋也是蠻拼的了qaq……
話說,阿七這章本來是想虐一虐耿越的來着,沒想到最後偏到了舒牧和從歌的身上……喂喂喂喂,你這個跑題大王!
總之,舒牧明白了從歌的心意啦~從歌小盆友偷看的黑歷史也被翻出來了誒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