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黎仁青的表情猶豫極了,生怕他搖頭拒絕的衡啓書趕緊又說道:“哎呀,這種時候你的性子就不要這麼古板了嘛,不搞清事實你能心安嗎?大不了要是搞錯了,你事後再誠懇的向耿越道個歉並且好好補償他就是。事出有因,我相信他也應該能夠理解。”雖然這是有點挺不可思議的,一起度過生死難關的愛人居然會變心什麼的……在末世裡,一般來說經過慎重思考最後在一起的人很少會有這種情況。但是不管怎麼樣,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一想到自己的枕邊人或許可能心繫他人,衡啓書就忍不住打個哆嗦,這個設想太可怕了。他是黎仁青的朋友,這種情況下自然是要站在黎仁青的角度爲他着想的。
黎仁青沉思了一會,他又想到了自己空間裡呆着的那個器靈。他不自覺的一顆顆的轉動自己手腕上的檀木手鍊,最後鄭重的點了點頭做出了決定。
他去。
不然就像衡啓書說的那樣,他永遠不會心安。如果他錯了,他會爲自己丑陋的疑心而全力補償耿越,如果他沒錯……
黎仁青搖搖腦袋讓自己不要再去想了,跟着衡啓書的引領兩個人往安全區的東北角走去。
衡啓書躡手躡腳的將黎仁青帶到了那附近,又運用風系異能通過感知空氣中微弱的風的流動確定了那裡確實站着兩個人。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站着這麼兩個人,那不用說了,肯定就是耿越和崔連恆無疑了。
他運用手勢示意黎仁青小心過來,黎仁青照做了。
而他剛一靠近,他整個人的身子就僵住了。前方傳來的說話的聲音他不能更熟悉了,毫無疑問,那是他同牀共枕的戀人——耿越。
心神巨震那一瞬間聽力上的模糊過去以後,他就清晰的聽到了耿越的話語。
“你當我不着急嗎?這種事情當然是越早做越好。但是黎仁青這些天一直在休假中,根本都不太出門,更別說是去獵殺喪屍了,你倒是說說我怎麼把他引出安全區?”
“這就不是我要負責的東西了。耿越,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合作關係而已,我可沒有責任幫你做好這一切。”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不用說,這就是崔連恆了。
黎仁青對於崔連恆的聲音其實也完全談不上陌生。因爲在往這個安全區逃亡的路上,他們本來就是一個羣體裡的人。
在末世裡面,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如果想要安全的跋山涉水從遍地的喪屍羣中安全無恙的穿過的話,這基本上是可能性不大的事情,大家也都不會這麼做。當初的黎仁青和耿越也是如此,在一開始漫無目的的奔走以後,他們就半路加入了一個小團體,一起向着安全區進發。
當時小團體中有兩撥人,一撥就是以崔連恆爲首的抱成團的人。他們在加入小團體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大多出身於較高的階層,就算是在一切秩序都已經被打亂了的末世,他們還是很排外。
而另一撥人則就是這個小團體最初的發起者們和後來慢慢加入進來的路人,就比如黎仁青和耿越他們。理所當然的,黎仁青和耿越是不會和崔連恆走得太近的。
因爲特殊的兩種能力還有性格上的冷靜和顧大局,黎仁青在後來向安全行進的過程中漸漸的就被推舉爲他們這撥人的領導者了,隱隱的和崔連恆因爲各種物資或者人手傷亡等問題針鋒相對過。
與黎仁青雖然和崔連恆對峙過卻不放在心上的態度不同,崔連恆隱隱的有把黎仁青視作大敵的覺悟,這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崔連恆也說不準,但是他確實覺得黎仁青的身上蘊藏着一種潛力,一種現在被埋藏但是一旦有了契機就可以爆發出來的強大的潛能,這不是他在安全區收斂自己表現的平庸就可以掩蓋的。
黎仁青就像是一個遮掩了自己危險氣息的獅子,靜靜的趴臥着,但是總有那麼一個時刻,他會讓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到他的身上。
在自己野心勃勃的爭權的道路上,黎仁青或許哪一天就會成爲一個巨大的攔路石,儘管他一直表現的志不在此的樣子。
崔連恆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覺,因爲就是靠着這種準確的直覺他纔會在危險的末世中一次又一次的化險爲夷,也是靠着這種直覺他纔會從初到安全區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到現在一點點的接近了權利的中心。
所以在耿越——這個黎仁青最信任的人居然找上自己詢問自己有沒有興趣去除掉黎仁青的時候,他沒有過多的詢問原因就答應了。不管耿越居然想要殺掉黎仁青是爲了什麼,只要黎仁青能夠徹底消失,那對自己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氣氛就這樣凝滯了一會兒,耿越再開口的時候就已經稍稍軟化了一點語氣。
“抱歉,剛纔是我情緒太激動了……這樣吧,我這裡有一個想法,只不過需要你們的人的配合,你看行不行。”
“再過三天,黎仁青的假期就要結束了,他又要離開安全區去進行獵殺喪屍活動。在那之前我會向上面提交職務調動書,自請離開安全區放棄後勤職位編入戰鬥序列,好在那天也參與戰鬥,並且我會注意盡力把隊伍帶到距離黎仁青他們活動區域比較近的地方……”
“到時候勞煩你們的人驅趕喪屍將我所在的小隊團團圍住,最好能將我們小隊的人除了我以外全部消滅掉,不,還是要做的小心一些要留下一個人去向黎仁青報信……他聽到我有危險必然是要迅速趕來的。”
“這裡有個秘密你們大概都不知道。平時黎仁青表現出來的能力並不是他的全部,他一直在對自己的實力做掩飾,尤其是速度方面,當他速度全開的時候是很驚人的,僅僅比我這個速度型異能者差上那麼一些而已。而我考察過了,他們小隊裡面目前並沒有速度型異能者,那麼到時候,黎仁青必然是第一個趕到前來救援的,畢竟關心則亂,想必那時他已經顧不得去掩飾他超常的速度了。而那個時候在大羣喪屍的掩飾下就可以你我聯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黎仁青殺死。”耿越的聲音語調平穩,完全聽不出有什麼波動,就好像他現在說出口的不是如何殺死自己的戀人這樣的謀劃,而是在評論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
崔連恆沉默了一會兒纔開了口道:“……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狠得多,真是讓人對你刮目相看。對着自己朝夕相處的戀人都能夠這麼狠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行,沒有問題,我可以配合。”
……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黎仁青靜靜站在那裡,內心卻在翻江倒海,怨恨的,不甘的,種種紛雜的念頭不斷涌現,撕裂般的劇痛更是讓他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弓起了腰,有那麼一瞬間他看着這個世界都是扭曲的。
然而一切卻終究迴歸於木然,他平靜的表情下包含着的是壓抑不住的苦澀,正在醞釀出更大的創傷。他控制着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而他原本修長光滑的手上緊繃出來的條條青筋說明了他握的有多麼用力,像是在無聲的吶喊。
衡啓書這個時候簡直已經要被他所聽到的內容嚇傻了,他哆哆嗦嗦的看着黎仁青,嘴脣抖了好幾次,終究還是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場合,狠狠的閉上了嘴巴,抓住黎仁青兩個人在保持無聲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的離開了。
之前他雖然一直知道耿越和崔連恆在談話,但是他從沒有像這次這樣距離他們這麼近,更是沒有特意去聽他們談話的內容,現如今沒有絲毫準備乍聽到耿越的話,他整個人都要懵了,耿越並不是要出軌,耿越這是準備直接殺掉黎仁青啊!
比他的猜測還要可怕的多!
看着渾身僵硬的黎仁青,衡啓書忽然間很是不忍。作爲黎仁青的朋友,他當然是知道黎仁青對待耿越的心意的,也很羨慕黎仁青和耿越之間的感情,希望哪天自己也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人……可是結果竟然是這樣。
他不知道耿越究竟是因爲什麼事情纔要殺掉黎仁青,但是他覺得不管是什麼理由,那都絕對不足以讓他下此狠手。
“仁青,仁青?你沒事吧?我跟你講,你不要在意耿越那個混賬的話,他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管他爲什麼這麼做都不對……”
“真是沒有想到,人模人樣之下耿越他居然就是這麼一個畜生。仁青,你……你快走吧,離他離得遠遠的!”情急之下,衡啓書不知道怎麼安慰黎仁青,只想讓他趕緊遠離危險,結果他這話脫口而出以後都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一巴掌,這叫什麼話,憑什麼耿越做出試圖做出這種事情結果卻讓黎仁青走的遠遠的?哪有這個道理。
“仁青,仁青?哎呀,你說說話啊,真是急死人了。”
在衡啓書慌張的追問之下,黎仁青抿的緊緊的脣終於鬆開,開口道:“……我沒事,別擔心。啓書,謝謝你,真的,要不是你,我到現在都……還有,你說的對,我是該離開了。”他的聲音黯啞,聽起來很是艱澀。
“不不不,我剛纔說錯話了,你不該離開,該走的是耿越那個混蛋,你應該狠狠地揭開他的真面目……”衡啓書趕緊安慰黎仁青。
黎仁青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曾經耿越爲了掩護我受過一次大傷一次小傷,這次是我還給他的。……從此以後我們之間的情誼就算是徹底消耗光了,我與他之間再無任何虧欠,如果他依然試圖加害於我的話,我絕不會出手留情,他於我與那些喪屍也沒有什麼不同。”都是要打倒的對象。
黎仁青的聲音一開始很輕,最後卻越說越堅定。
他總有種預感,既然耿越想要的是他的檀木珠,那麼遲早,他們還是會對上的,而那個時候……
衡啓書卻忍不住嘆了口氣,黎仁青說耿越曾經爲了他負了兩次傷,他怎麼就不說說自己爲耿越受過多少次傷呢?這種掩護本來就是相互的,何況依着黎仁青的性子,他怎麼想怎麼都覺得肯定還是黎仁青保護耿越更多。
不過如果這樣能夠讓黎仁青徹底放棄耿越那個心思歹毒的傢伙的話,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強顏歡笑送走了擔心不止的衡啓書,黎仁青深吸一口氣往着家的方向走去,然而走着走着,他的步伐卻漸漸慢了下來,最後更是完全停止了。
他用手捂住眼睛,手腕上的檀木手鍊與他的額角相貼,他輕聲呢喃道:“你說的對,不遠離耿越,我確實會有性命之憂。”聲音疲憊不堪。
停了停,他又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補上了一句:“我信了。”
微弱的恍若嘆息。
從不信到信。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君送上誒嘿~
話說上一章有好多小天使粗線了安慰阿七,阿七好感動嚶嚶嚶qaq~
以及,說工作學習忙的小天使們快讓我們來個同病相憐的擁抱,從早到晚的課真是讓人絕望【課表你過來我們談談人生
尤其阿七明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考試,想想就心塞塞qaq
來一起抱頭痛哭吧tat【彌天大霧!
在這裡非常感謝生魚片拌飯小天使和鬧夠了的小新小天使扔的地雷,分別抱住深深地麼麼噠23333~【話說小天使們泥萌以爲說自己一年沒洗澡了就能嚇住阿七那顆癡漢的心咩?泥萌真是太甜了╮(╯▽╰)╭
最後……好吧小天使們泥萌一定知道阿七要說什麼了qaq
因爲阿七坑爹的課表,阿七星期一到星期三都是滿滿得課沒有辦法更新,小天使們我們還是週四見qaq【深鞠躬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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