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震怒日,黑淵溶解爲灰燼。審判已登堂,展開巨冊安卷,記錄一目瞭然。
衆生亡魂往聖座前聚攏,身爲薪柴,爲神舉火。
至此,天堂自所有墳冢中鑄就。
——【深淵福音書·啓示記】
“您看這樣如何?”洛基在羊皮紙上書寫,儘管沒有人要求他這樣做。
蘇霖瞄了眼生無可戀的永恆,緩緩鬆開了遏住命運咽喉的手掌。
“那我和副總統閣下先回白宮準備記者招待會?”洛基笑容滿面。
他是真怕現在喜怒無常狀態的蘇霖,怕對方一個不滿意就把剛剛復活,還是虛弱狀態的永恆給幹掉了。
“這段因果已經了結。”
蘇霖朝恭候在另一旁的楊戩等人說道:“接下來有什麼事情,就去找元始吧。”
太白金星察覺到蘇霖語氣和意思有些不對。
這時,蘇霖揮手打開了通往永恆體內宇宙的隧道:“都回去吧。”
“陛下,您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麼?”太白金星試探道:“若有未完成之事,我等能否協助。”
洛基也問道:“您幾點回白宮發表講話?”
蘇霖仰着頭,目光不知看向何方,從這時開始,有粘稠且實質的光芒從體表溢出。
光,無限光!
燃燒着,遠超太陽的光輝,比宇宙誕生之時的能量更爲恐怖!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蘇霖雙手放在神座的扶手上,以一種彷彿竭盡全力的模樣,緩緩將身體從座位上撐了起來。
虛幻中,有一道幻影拼命掙扎,想要留住方纔與自己重疊的蘇霖。
暴虐、陰冷,極盡一切惡意與黑暗的氣息在蘇霖和幻影身上同時蔓延,噼裡啪啦,不是物質意義上的聲音,宛若世界將要破碎時,所發出的預兆。
“你們自己回去吧。”蘇霖體表有無數裂痕蔓延,光焰從內部驟然噴薄。
強大的斥力籠罩衆人,將深淵從這片虛空維度中抽走的同時,只剩蘇霖還在其中。
“陛下!?”
轟隆!
神座之上。
恐怖的光暈擴散,裹挾蘇霖體內光焰,化爲層層巨環,貫穿深淵與虛空朝着無法窺視的維度時空外飛去。
一滴墨色染黑了神座,又或者說純白在褪去色彩,神座開始變得漆黑如淵,不詳與恐怖的黑光再一次重椅背上的卡巴拉樹輪廓裡涌現。
脫離維度、脫離視線、脫離時空.那不是他們能夠理解,能夠留下印象的事物。
“我累了。”蘇霖露出一抹疲倦的笑容。
純白無暇,燃盡一切的輝煌之光中,蘇霖一步一步,沿着歲月長河,打破重重界限,向着深淵內走去。
他前進的步履愈發沉重,好像隨時都會化作斑駁的光與影灰飛煙滅。
“這一次,可能要睡的久一些了。”
他背對着衆人,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隨着華貴的紫袍無力擺動着,腳下走過的虛無卻烙印下一道不朽不滅的印記。
正是有這道印記的存在,衆人才能看見那已然遙遠,無法觸碰的偉岸身影。
那道身影橫壓一世,卻彷彿搖搖欲墜,即將潰散。
庇護無數生靈,跨越諸天萬界,完成巡獵和復仇。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祂很強,可又有誰知道這份力量的代價,這種力量怎麼可能沒有代價!?
祂本來就沒有恢復完整。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負擔。
楊戩嘴脣發白,因爲是他向天帝請示,纔會有後面這些事.
“都回去吧。”
蘇霖似乎有些留戀地回過頭看了眼後方,他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揮了揮袖袍,說道:
“天庭就暫時交給你們和元始了”
裂痕已經擴散至全身,不斷有碎片如泡沫般消失,那是第一蒼穹的碎片拼圖,也是蘇霖如今的身軀。
“陛下!您何苦啊!!!”
太白金星伸出手,可無論怎麼也無法觸及那個身影。
波光如水,空空濛蒙,他終究是在熾盛光彩中,破碎成一塊塊碎片,和深淵一同坍塌蜷縮成一個原點。
洛基張大了嘴,呆滯地望着蘇霖消失的地方。
一種無形的悲哀和痛苦,開始在所有人心中瀰漫。
好像有點裝過頭了,但事情就是這樣了。
是不是該回太白金星一句‘我會盡力守護諸天的一切,因爲我是昊天上帝’要好一些?
但那樣又太生離死別了。
況且剛剛的精神意志也差不多要到極限,再多說一句都要打哈欠了。
這種精神枯竭的狀態有點麻煩。
不過沒關係,在自家天道懷裡睡個幾天幾夜,再從之前留下的身外化身裡醒來就行了.
型月根源那邊,暫時卡在漫威宇宙的永恆身體裡也不用管。
之後再把孟奇和其他幾個大嘴巴封上,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自己就有合理的理由神隱一段時間了。
找個理由請病假什麼都不管,多少能安慰一下自己槓桿拉爆了的心情。
不過說真的,這次上槓杆虧大了。
也不知道被深淵上帝附身,被託尼蘇抽走的那部分概念有沒有影響。
‘果然槓桿的盡頭是天台啊’
‘忘記叫什麼名字的期貨老師,我悟了。’
宛若大學時在學校外面網吧通宵了一天一夜又走回宿舍那段難熬的路程,但在木板牀上睡下之後,什麼都聽不到,也什麼都不用想。
‘蘇託尼那貨能活下來,至少有我三分之二的功勞。’
‘還有萬物之上,我以後極一波的時候別讓我逮到你.’
腦海內出現一些雜亂的思緒,並且逐漸活躍,這代表他快醒了。
噼啪噼啪
木柴在篝火中燃燒,除了火爐的噼啪聲,屋內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窗外的風雪和偶爾傳來的樹枝敲擊窗戶的聲音,反而更加襯托出屋內的溫馨。
蘇霖動了動鼻子,好像聞到了紅酒、肉桂、檸檬、蘋果的香甜氣息。
真不錯啊,很適合冬天睡覺的環境。
他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又因爲腳露在外面感覺有點涼,所以捲縮了一下身上的被子被子?
蘇霖睜開仍舊有些沉重的眼皮,揉着睡眼惺忪的雙眼,從柔軟的沙發上撐起身子。
“.”
“我還以爲你需要再睡一會兒。”
斯坦·李正抓着呢絨被子的一角,看起來想給蘇霖蓋回去,他訕訕地放下手,然後從一旁的壁爐旁提下坩堝。
“喝點熱紅酒吧,這會讓你好受一點。”
他拿起一個圓筒杯,朝裡面倒入果香四溢的熱紅酒,又特意挑出一些蘋果,放上一根作爲點綴的迷迭香。
蘇霖一開始是想拒絕的
“味道怎麼樣?”斯坦李問道。
“真香。”蘇霖舉着杯子,問道:“我能再來一杯?”
斯坦李點點頭:“當然,小心燙。”
喝下去之後,確實感覺暖和多了,精神好一點的蘇霖打量着四周,發現不遠處的桌子上還擺放着打量漫威系列的漫畫。
“我正在趕稿,搶救火災發生前的那些原稿.”斯坦·李在蘇霖對面坐下,抱怨道:
“這可是一項大工程,要不是我請了一個助手來幫忙,月底之前絕對沒法按時完成。”
“不過現在好多了,對了,謝謝你之前的報紙。”
“我從紐約最近很火的假面騎士高德曼身上找了些靈感。”
他想起了什麼似地,拿起遙控器對準電視按下了按鈕,裡面正播放着巨大緊身衣皮套人大戰怪獸。
“聯動特攝角色。”斯坦·李看着表情略顯怪異的蘇霖,聳聳肩,說道:
“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更喜歡數碼寶貝這類寵物夥伴的故事,但要聯動有些困難”
不,我也不喜歡數碼寶貝。
“我之前在紐約碰見的斯坦李是你?”
“這取決於伱內心覺得我該是什麼模樣。”
他眨了眨眼,微笑說道:“在萬物中心,凌駕萬物之上。”
蘇霖在進入漫威時,潛意識認爲祂是斯坦李的模樣,所以出現在面前的便是斯坦李。
蘇霖捧着紅酒,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對方,逐漸地.
面前出現了一個金髮碧眼狐耳小蘿莉,旗袍銀髮紅眼龍女,黑長直白絲JK。
“好吧,確實是這個設定。”蘇霖表情凝重地捂着下臉確認道。
“孩子,這並不好笑。”籃球服黑人說道:“或許這樣你能稍微平靜一點.”
對方主動發生改變,蘇霖眼前出現了一個灰髮琉璃瞳的魔女,她帶着淺淺的微笑拿走蘇霖手中空掉的杯子,從坩堝裡舀起最後一勺紅酒。
“算了,感覺哪裡怪怪的”蘇霖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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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李又再一次迴歸。
“你讓我有些驚訝,或者說是你們,你和你的競選團隊。”斯坦李將紅酒端過來,說道:
“我也投了你一票,你競選時說的那些政策我簡直太喜歡了。”
“上任總統搞出來的非法移民讓我晚上得抱着獵槍睡覺,這幾年太糟糕了,所以.”
“這杯敬MLGA!”
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頂紅帽子戴在頭上。
蘇霖保持着禮貌性的微笑,畢竟現在是真惹不起這位。
“孩子,那個位置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是一個優秀的總統,所以我不希望你被腐蝕,用你喜歡的方式來說,那是錯誤進化路線。”
斯坦李笑呵呵地和蘇霖手裡的杯子碰了一下,他把手臂搭在沙發上,回頭看了眼桌上畫到一半的畫稿:
“呃可能要稍等一下,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禮物到時候讓洛基帶給你們。”
“抱歉,聖盃戰爭和漫威的風格好像不太適合,所以這次聯動可能要取消。”
“不過我儘量在未來幫你爭取數碼寶貝。”
爲什麼一定是數碼寶貝?!
“我就玩了一次弧光機的梗。”蘇霖嘗試解釋,皺着眉頭將紅酒一飲而下。
“我知道,沒有人比你們更喜歡進化。”斯坦李回過頭,說道:
“作爲取消這次聯動的補償,我給你單獨準備了一件禮物。”
“你那些創世法則很有創意,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繫永恆神族最好的學校”
“呃好吧,他已經喝完了。”
空掉的圓筒杯落在地上,蘇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只剩凌亂的呢絨被單。
斯坦李嘆了口氣,將那個杯子撿起來放好,朝堆放漫畫的工作室一方說道:“他已經走了。”
一堆彩虹色球體的集合緩緩浮現在工作室內。
“朋友,咱們可以繼續趕稿了。”
斯坦李戴上經典的貝雷帽,用經典的漫畫家形象,在臺燈下飛速勾勒着一篇又一篇故事。
過了不知多久。
他停下手裡的畫筆,第一蒼穹的形象重新浮現,旁邊還配了一段文字:【祂自己成了創造,讓我們毀滅一切.】
“若你有我的力量,若你有我的臂膀,你又會建造還是摧毀?”
斯坦李凝視這頁漫畫許久,最後嘴角浮現一抹笑容:“過去的事情我也在反省,所以是時候選擇新的未來了。”
“超越現在和將來。”
他放下畫筆,走向那個裝滿彈藥和軍火庫的房間,片刻後.
全副武裝走出。
咔嚓!
半自動式霰彈槍上膛。
“走吧夥計,你幫了我,那我也會幫你對抗瘋狂戴夫免得祂吃掉你的腦子!”他擡了擡護目鏡,對那堆閃光圓球聚合體,說道:
“讓那到處散播T病毒的混蛋嚐嚐我們聯手的厲害。”
“那個孩子也幫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要保護他不被那傢伙感染!”
斯坦李伸出拳頭和其中一個粉色泡泡碰了碰。
屋內的窗戶被風雪拍打,聲音愈發強烈,整個屋子都有些搖晃。
他拿出一顆量產宇宙之心手雷。
咔嚓
砰。
在火光亮起,虛空無數層維度的無盡時空破滅後。
斯坦李在衝鋒中變成一個金色的巨人,在無數令人暈眩而又無法觸及的閃光球體聚合中,朝着那遮天蔽日,長着倒映輪迴印記光羽的黃銅眼球的觸手攻去。
狂風驟雨中,這幅畫面逐漸定格。
深淵的一隅,輪迴研究院。
“深淵上帝閣下,您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
佐柯特看着眼前向他伸出手的虛影,無奈地笑了笑:
“很遺憾,這種事情我也無能爲力。”
“我所有的線性時間懷錶都是單程票,你就算想回到做決定之前,我也沒辦法幫您。”
“您問我爲什麼他身上也有一塊懷錶?什麼樣的?”
佐柯特愣了許久,直到眼前的虛影陡然破碎,變成強大的輝光被抽取前往不知何處。
他愕然地望向漫威宇宙對應的深淵區域。
“順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