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啊，你人不錯…嘔！！！我跟你說，我以前也感覺自己可以看到另外一個世界，在夢裡…”
蘇天福對着垃圾桶吐了一會兒，拿起一瓶礦泉水漱口，現在的時間不算太晚，街頭還有零散的小攤小販。
“你要記住，所謂的借調這種事情說的好聽，說白了就是其他單位缺人幹活找個核動力驢子去玩命，由其伱還有沒結婚、外地人這種BUFF…”
微冷的風帶着一些油煙味吹了過來，蘇天福拍了拍孟真定的肩膀指着不遠處昏黃路燈下的那個油炸串串攤位，兩人帶着李火旺就走了過去。
幸好已經打了個車讓楊娜先回去了，否則陪這兩個夜貓子到處玩也不知道要玩到多久，這兩個不正經的教授今晚唯一一次正經就是和孫曉琴通話編造理由的時候。
酗酒、K歌、蹦迪、垃圾食品、下注看球賽…很難想象，這是兩位醫學教授的夜生活，不過還好，他們給李火旺點的都是果汁。
某種意義上來說，李火旺感覺這兩人心態比年輕人還年輕。
“你小說寫的咋樣？”
“忙工作的事情，暫時太監了，本來想寫個一世之尊，現在成半世之尊了，你的呢？”
“哈哈哈，我就說你用自己的名字寫小說要撲街，幾百章了跟劍娘都沒個進展。”
“不總感覺把劍娘寫成女主我會死的很慘，明天出門會被泥頭車創飛那種。”
孟真定說完這句話自己都笑了，似乎在爲自己的迷信感到可笑。
李火旺縮了下脖子，朝着一旁的空氣推搡了一下。
“我最近也想動筆，小李的病例讓我有了一些靈感。”蘇天福呵呵笑道：
“我打算以小李爲原型寫一本‘道詭異仙’，小李，到時候這本書的收入分你一半可以？”
李火旺當即拒絕道：“這涉及個人隱私了吧”
這兩人簡直不要太離譜。
“沒事，我把名字改成蕭火旺了。”
‘你真的不是蘇霖本人麼.’李火旺無視了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讓他寫’，他可沒忘記今晚的正事是探究這兩個醫生的虛實。
不過，當炸串端上來之後，這兩人就開始了對李火旺開展了近期精神狀況的調查，並安撫李火旺要多接觸社會，沒事的時候要多出來玩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讓李火旺有了一種他們是專門爲了自己而組織了今晚的娛樂。
他看了眼自己手機上剛剛纔收到的短信。
[清旺來：不要相信那兩個醫生，你現在仍然能看到幻覺對吧？明天來醫院找我。]
行吧
反正他有點玩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了，到時候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直接動手就可以了。
當油炸串串消滅殆盡之後，蘇天福付了錢，攔了個剛剛有乘客下來的計程車。
“先送這個小兄弟，然後走福音教堂，最後去玉清觀.我知道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200？不，給我打表，拒載我就投訴你。”
在蘇天福的強硬態度下，司機有些不爽的扣下了‘空車’的燈牌。
“你們不是其他地方的人麼？”李火旺問道。
“住的親戚家。”蘇天福說道：“唯一的麻煩就是通勤時間比較長，但免費的不住白不住。”
孟真定點點頭：“清旺來你也認識，我借住的地方就是他家，他平日在讀大學現在又遇到了這事，於是房間就空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李火旺點點頭，過了一會兒，他看向一旁：“蘇哥，孟哥，你們怎麼看？”
孟奇：“此事必有蹊蹺.”
蘇霖：“廢話..”
說是投影又不像是投影，說是類似的個體，看起來又有很深的聯繫.
比如性格還有擺爛的方式復刻的太像了。
蘇霖讓李火旺收起了投影畫面，打算以後再研究這件事情，白玉京之內發生的事情現在想再多也沒用。
不過，可能的事情是.
翌日
李火旺返回皇宮，同時帶走了諸多穀物的種子。
金色的稻田彷彿畫卷，陽光灑在這片豐饒的土地上時，稻穗在微風中搖曳，黃金的波浪此起彼伏，兩名僧人站在靈山邊界注視着那個少年郎騎馬歸去。
“我們傳道可以治療大儺？”孟奇問道：“還是說你施加影響可以讓他恢復正常？”
微風吹過，稻穗葉片發出莎莎聲響，這裡不僅有水稻，還有許多旱地麥穗及其它穀物，數百僧人正手持鐮刀忙着收割成熟的麥子。
蘇霖不太確定：“跟我有關係麼？要是讓他更瘋一些我或許有辦法.”
城門打開，右將軍帶着一列列士兵來到這片黃金的海洋外，他慌忙地從馬匹上翻下身，怔怔地看向那輪大日下，佇立於海洋浪潮中，分別身穿黑白僧衣的兩位僧人。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沒放在這上面了，而是看向那些顆粒飽滿的穀物。
哪怕是豐收之年，他也從未見過這等壯觀之景。
他皺了下眉頭，拔出腰間長劍在手掌上一劃，身後的幾名尉官也緊隨其後。
血液帶着煞氣撒在附近的作物上染紅一片，疼痛與連成一片的氣機讓他們無比清醒.
都是真的？
一夜時間，一場經年不遇的神蹟，這世間真有佛？！
輕盈而細膩的稻香開始隨着時間的推移在空氣中迴盪，陽光暖意的烘托下，整個靈山都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那些早已飢腸轆轆，被攔在城外連乞討也做不到的流民最先抵達這裡，其次是城內的百姓，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這裡已經被圍繞的水泄不通。
荒地活了，豐收了！
“我已經五天沒吃過東西了”
“大師，求你們施捨點糧食吧！”
“這片地不是我家的麼？不是已經種不出東西了麼？”
沒人敢造次，這幾日，佛骨寺有真佛降臨的傳說已經人盡皆知，他們深知這羣僧人不可冒犯。
“將軍，這些流民”一名校尉眼中閃過危險的光，他在右將軍耳邊低語了幾句。
啪！
右將軍一巴掌把這名校尉牙都給扇掉了幾顆，“拉下去，三十軍棍。”
流民沒有戶籍和土地，在大梁不算人怎麼處置都沒有人過問不假，可這麼些天了，你還看不懂這羣和尚的態度麼？！
荒唐
很快，數個巨大的木甑子被擺在了燃着炊煙的竈臺上，一位位僧侶挑來清水放入鍋內，溢出的谷香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一羣人眼巴巴的望着，唯有右將軍一步一搖地走向了那兩位還在閒聊的僧人。
“見過一頁書大師、三藏大師。”右將軍拱手說道。
蘇霖手持佛禮，微笑道：“監天司的官員與佛有緣，我等已讓他將種子帶回去了，貧僧說過，出家人不打誑語。”
“如此一來，右將軍可願入我佛門？”孟奇笑道。
這人的根骨不差，心性也是上佳之選，此前他便考慮過將其渡入佛門，練就嗔怒金剛身。
皇帝那邊的消息自然是右將軍傳達上去的，起初他也不相信，天下有這種東西那這數千年來還會餓死這麼多人？
可一邊是爲了穩住這羣能打的和尚，一邊是爲了調查大雷音寺中的天佛尊和真定如來底細，卻未曾想昨夜才插下去的作物今天就成熟了。
右將軍略微將頭埋低，說道：“殘軀寄身於報國，若有來世，我願皈依空門報諸位佛者之善！”
“阿彌陀佛。”蘇霖雙手合十，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貧僧只好等將軍魂歸高天轉世之後，下輩子來接引你了。”
右將軍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沒想到這兩個和尚這麼好說話，還主動給他臺階下，先不提他本就是忠於大梁的兵家，光是吃齋唸佛的日子想想都枯燥。“一定。”
有沒有來世另說，兵家的靈魂可是歸司命將相首。
“那就如之前所約定那樣，靈山以後歸大雷音寺管理。”
“官家那邊.”
“他會同意，將軍只需等聖旨就好。”
右將軍聞言點點頭。
此等至寶換取一座地勢較高的城池也並非不行，有了這等神物，從此以後大梁的兵家兒郎們就再也不會遇見缺乏物資的情況了，百姓也能穩定下來.
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也包括這羣和尚未來會不會借勢一舉成爲大梁最大的教派也想到了。
但那些事情，就交給文官去操心了。
他主動提出讓士兵們幫忙收割，寒暄了幾句後便告辭離去。
柴火溫暖，薄霧籠罩，喧譁聲逐漸變爲鐮刀割斷秸稈的聲音，一把把稻穗被迅速割下整齊地堆放在一旁，又有百姓和士兵將其運到固定的地方，有人手持手杆，揮動敲枷幫忙從而使得麥粒或穀物脫粒。
這幅場景還是頭一次見。
右將軍愣了數秒，感覺一種虛幻的情緒填滿了內心，還破天荒的出現了一種不該有的聲音‘要是每年都能見到這種場景該多好？’
他旋即自嘲一笑，回眸看了眼城牆上掛着‘靈山’二字的城樓，卻發現
那兩字早已不見蹤影。
“靈山.”
可他心裡卻告訴他，這裡就是靈山。
“當真神奇.”
在他身後，蘇霖看見對方離去的背影，朝孟奇笑道：
“心誠志堅，念念回首處，即是靈山。”
孟奇笑道：“出自西遊記·第二十四回？”
蘇霖微笑着點點頭，兩人一同沿着小道朝齋棚走去，布靴踩在柔軟而溼潤的泥土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爲什麼.爲什麼他們不早一點出現.我兒子餓死五天了”
“我女兒都被我賣了，要是昨天就能吃飽”
“佛祖啊，請您原諒我，我不是有意要殺他們，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懂了我已經死了，這些都是幻覺”
嘈雜的聲音精準無誤的傳入到了兩人耳朵裡，可兩人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唯有路過一名在割稻時倒下的，骨瘦如柴的流民時，蘇霖才蹲下身爲其調理了下身子。
對方醒來後磕了幾個頭，問了一個問題：
“大師，等會兒可以多給我一個饅頭麼？”
蘇霖答道：“沒有饅頭，只有米飯和白菜，管夠，你們還可以帶一些走。”
周圍的人聽到之後幹活更加賣力了，紛紛讚頌起了菩薩佛祖，哪怕累得滿頭大汗體力已經快跟不上了，依舊撐着身體努力忙碌。
蘇霖聽聞沉默半響，所以他才覺得這個的世界沒啥意思.想要打發點時間還得自己去佈局
沒有風景，沒有波瀾壯闊，除了天道法則也沒有太多有價值東西，最主要是那些法器太邪門了，就像李火旺把自己人皮塞了張給他，可他看到那張人皮老是覺得彆扭。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蘇霖問道：“你覺得這能算是藥麼？”
孟奇搖搖頭，“或許。”
瘋掉的世界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治好的，無論是那個天，還是下面的人。
孟奇望向一旁的蘇霖，換了一個輕鬆點的話題：
“路道友還讓我警惕你一些，擔心被找樂子，現在看來你完全不是那樣的人，下次有時間到我那裡去呆久一點？”
“呵呵，他對我一直有些誤解。”蘇霖拿出一個小本子，問道：“具體還怎麼評價我來着？”
至於對方的世界.
孟奇臉皮比其他人要厚，扣分。
感情方面已經煮成熟飯，扣分。
兌換干擾彼岸物品成本太高，扣分。
六道輪迴之主金幣儲存滿滿，加分。
人前顯聖方便程度直接拉滿，加分
（省略N項.）
評價：“一時顯聖一時爽，事情鬧大不好跑。”
大梁皇宮
姬林神情激動地摸着李火旺呈上來的稻穗，並在老太監的幫助下反覆數了上面的米粒數次，直到老太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
“陛下，長公主和皇太后她們.”
姬林反應過來，收起臉上的喜悅：
“寡人一想到我大梁子民萬世都能吃飽飯，不必忍受饑荒就有些情難自己。”
“耳玖啊，他們可是說了，非有緣人不予，你想要什麼就直說，我直接賞給你！”
李火旺觀其神色不像作假，也不知這姬林是因爲吃了靈善導致本身性格被擴大了還是本來就是如此。
可惜是個石女否則說不定真能當一個好皇帝。
對方的命根子現在還是骰子從自己身上取下來裝上去的
拋開雜念，李火旺提出了索要諸葛淵脊骨法器的請求。
“監天司那邊”
皇家干涉不了監天司太多。
“陛下，只需讓我見一見司天監大人一面就好。”
司天監就是李歲從未來穿越到過去後的玄牝，朝自己女兒要點東西怎麼了？
姬林最終答應了李火旺的要求。
片刻後，司天監的一處房間裡，李火旺有些忐忑，他其實沒有做好面對這個180年未見的女兒的準備。
“爹我不想被你丟到過去。”
李火旺肚子裡面傳來李歲的聲音。
“歲歲，爹這次不會把你丟下！你放心！你就陪在爹的身邊。”
李火旺安撫道。
“可我不回到過去哪裡來的玄牝呀？”
李歲問道。
李歲這句話說完，李火旺察覺身後有人在門外。
一位氣質高雅，長相動人的紅裙女子推門而入，冷漠地看向李火旺，問道：“你要見我？”
李火旺怔在原地，呢喃自語：“玄牝..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