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的高中成績並不理想,或者說,他壓根就沒學過這玩意兒。
此時的他經過入學測試正坐在校長辦公室裡面,能不能和楊娜一個班就看這波了。
地中海髮型的中年校長拿着李火旺的入學測試成績單陷入到了一種從事教育行業數十年以來頭一次心態炸裂。
【西方中世紀宗教改革中,新教領袖加爾文曾說:通過永恆的、不變的意圖,上帝始終決定着誰可以被拯救,誰將被毀滅。請談談你對上述材料的分析和看法】(10分)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要讓考生回答宗教改革的何種主張,就算不會做隨便寫點字上去只要不是太離譜都應該可以得個幾分。
【答:上帝說他才懶得管這些,去他(劃掉)的決定,加班26小時五十塊都沒有】
好吧,可以理解,畢竟這個學生很久沒有接觸過歷史了,這種需要大量閱讀和記憶的科目對他來說難了一點也可以理解,只是這個答題的態度需要糾正。
還沒有進入社會怎麼能這麼消極?
校長拿起李火旺的語文試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作文題目“青春”。
“我的青春是在精神病院渡過,在那裡,我接觸到了真正的修仙功法,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
如果不是教育局局長昨晚給他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做思想工作,並讓他考慮清楚兩年以後的行政晉升問題,這個學生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收下。
這裡可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這小子還想要去文科的火箭班?!
領導,你要不要來看看他寫的是什麼東西?!
一想起昨晚的那通電話,校長內心的愁鬱就堆砌成一座圍牆,說什麼成績倒是其次,千萬不能讓這位省級特殊照顧對象遇見校園霸凌。
‘一個殺掉七名綁匪的前精神病患者怕校園暴力?’
校長長嘆一口氣,他只期望這個學生不要影響到其他學生學習就好,至於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反正是上級的任務罷了。’
他將那張語文25分的語文試卷扔在一旁,甚至不打算去看下面的數學等科目.
“嗯?”
紅色的三位數是那麼刺眼,150?!!!
他端着那張試卷看了好幾秒,揉了下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
懷着驚訝的心情,校長繼續翻動。
英語:147(備註:作文部分用的英式語法扣3分),物理:100,生物:100,化學:100(備註:裡面的新公式已經提交給上級部門,今晚就會有結果!)
“校長,我能去十四班麼?”
“你明天去理科七班報道。”
“啊?”
一頭霧水的李火旺從校長辦公室出來,他有點失望,明明已經請了聊天羣裡的羣友幫忙,結果還是不能與楊娜一個班。
託尼.史塔克:“怎麼樣?”
李火旺:“同意讓我入學了。”
託尼.史塔克:“這種幼兒益智遊戲級別的題目難不倒我。”
路明非:“那我讓裝備部的教授們撤退了。”
宋書航:“我來晚了,還以爲能夠幫上忙來着。”
李火旺:“謝謝了各位!”
李火旺挨個道謝之後,走到楊娜身旁告知了入學結果。
“七班?那不是理科的重點班麼?”楊娜十分驚訝,但她還是爲李火旺高興,“伱要加油了,到時候我們還能考同一所大學。”
李火旺點點頭,他沒告訴楊娜自己以後想去打電競這件事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想辦法讓這個世界恢復正常。
兩人出了學校,買了一個果籃準備去看望易東來和清旺來,說起來也是奇怪,易東來食物中毒的後遺症到現在都沒有康復,隔三差五都會出現噁心、反胃。
而清旺來的身體素質好的不像人類,馬上就能生活自理了。
公交車上,李火旺發現坐在駕駛位上的公交車司機不時地透過後視鏡觀察着自己,他面無表情地瞪了回去。
自從出院以後,他發現只要自己一出門就會有很多監視的目光,肯能是警察,也可能是敵人派來的監視者,但是無論怎麼樣,氣勢決不能輸!
待到李火旺帶着楊娜在市醫院下車後,公交車司機一臉古怪:
“我看後面的車,他盯着我幹什麼?神經病吧”
李火旺來到住院部5層的康復科,卻沒想到在這裡的走廊上看見了一個被綁在束縛帶上的男人被醫生和護士從一旁的電梯中推了出來。
這個人很高很壯,個頭最起碼有一米八以上,鬍子拉碴的他表情時而笑時而哭,反覆抽搐。
“自殘,手斷了,先送到519單人間觀察一段時間。”白大褂的醫生對護士長說道:“康寧精神病醫院轉來的精神病人,注意點。”
“這段時間怎麼這麼多精神病出問題.”護士長臉色有點不好看:“我知道了,你也給康寧那邊打個電話,派幾個人過來守着。”
康寧精神病醫院?!
李火旺好奇的看向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撇過腦袋看向李火旺這邊,兩人視線匯聚之際
砰砰砰——
“是你!!!”男人掙扎着,嘶吼着:“你爲什麼加入了外星人軍隊!你個背叛者!”
外星人?背叛者..這些都什麼跟什麼.
李火旺先是皺眉卻突然驚醒,“你是錢福?!”
是了,口中說着外星人的精神病,他是這個世界的死亡天道,錢福!
“獅子座外星人還沒解決,你爲什麼還要給半人馬座外星人帶路啊!爲什麼!爲什麼啊?!”錢福怒目看向李火旺,隨後他對李火旺哭喊道:
“回頭吧!現在回頭還不晚!他們開他們開始入侵了啊啊啊!”
哪裡來的半人馬座星人?!
李火旺一臉懵圈地看着錢福,自己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一個獅子座外星人麼?
錢福這番動靜將周圍的人嚇得夠嗆,醫生護士們一起上前按住他卻擔心碰到對方的傷口。
“快跑啊!小李!現在回頭還不晚!”
青山正好,綠意盎然,茂盛的樹木向天空伸展。
蘇霖和孟奇分別身穿一白一黑的樸素道袍行走在鄉間,他們化身成雲遊道士遊歷這個相似卻不同的古代世界。
“也真虧你敢把阿蒙帶到這個世界,不過仔細一想,在面對坐忘道這羣騙子組織的時候,小偷反而會有奇效。”孟奇笑着說道。
九流職業中的第八流分階,偷、騙、搶其實也不分家,孟奇發現蘇霖讓小偷去整治騙子這個主意意外還不錯。
“因爲感覺那樣會很有意思。”蘇霖微微頷首,肯定道:“來賭一賭阿蒙能不能完成任務?”
孟奇說道:“我倒是可以和你賭阿蒙可能會搞事情。”
“那不是廢話麼?”蘇霖聳聳肩,攔下一輛拖着草料的馬車。
畢竟阿蒙在瞭解到這個世界的信息之後簡直換成了你鄰居家的熱心腸大哥模版,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麼。
“兩位道爺可是要乘個馬車?”車伕是個面容蒼老的男子,看起來像是一位老叟但觀起生命年輪最多也才四十來歲,“若是要去銀陵城就當我結個善緣帶兩位一程。”
“那就多謝了。”蘇霖和孟奇行了個道家的見面禮,他們本就沒有什麼目的地,只是暫時隨處看看。
車伕笑着擺擺手,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
這年頭,隔三差五就能聽到神妖鬼魔的異事,這出門在外還是與這些道士和尚一塊最爲心安。馬車走的是官道所以倒是沒有什麼顛簸,一路平坦,就是不時有三教九流的人士快馬加鞭地朝上京的方向跑去,最令人在意的還得是一輛紅色的馬車。
那輛馬車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方,車有上下兩層,每層各有木製機械人,手執木槌,下層木人打鼓,車伕穿着一身官袍.
“兩位道爺沒見過麼?那是鼓車,聽說是宮裡專門用於算距的東西,車每行一里路,敲鼓一下,每行十里,敲打鈴鐺一次。”
車伕慢悠悠地說道:
“託先皇的遺澤,這條官道修通後我們百姓倒是方便了不少,新皇登基後也頒佈了利民的新令,本來還以爲日子會好過一些,可這天災唉,但願早日過去。”
車伕偶爾說着一些瑣事發發牢騷,又時不時地說說自己那在上京宮裡當差人的大兒子,語氣中多多少少帶又一些炫耀和誇讚,孟奇和蘇霖時不時稱讚兩句話配合一下,一路下來車伕的心情是越來越好。
“周老哥,你這拖着一堆草料是要去哪啊?”孟奇問道。
車伕姓周,名年豐
“嗨!佛骨廟,之前那地方不是塌了麼?現在要搞重建,說來也是奇怪,重建不喊我們這幫泥腿子去反而讓那些兵家們弄。”車伕解釋道:
“我這車草料啊就是給那些兵家的馬匹準備的,一車上好的草料送到可以領一錢銀子呢。”
“就是有些難跑,我這一趟就得五天時間。”
“佛骨廟”蘇霖對這座廟倒是有些印象,之前李火旺在那裡碰到了‘心濁’使用過登階。
正常來說,一座廟而已塌了就塌了,就算修爲什麼要讓兵家去修?
孟奇朝車伕商量道:“實不相瞞,我們二人亦是要前往佛骨廟,老哥可否捎上我們師兄弟?”
聽到此話,車伕疑惑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們二位不是道士麼?”
“頗有淵源。”孟奇笑道:“所謂佛道本一家,佛骨廟遭受天災人禍,我二人也是聽聞此事才從宗裡出來。”
車伕聞言,微微睜大的雙眼中滿是好奇。
“未請教兩位道長來自哪裡的道觀?”
“崑崙玉虛觀。”
“天堂高德觀。”
蘇霖和孟奇對視一眼,說道:“天意宗。”
車伕被這兩個道人的回答搞的有些迷茫,但這大梁太大了,總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更何況他這輩子連大梁之外的地方都沒去過。
不知爲何,他感覺這兩個道人不是壞人,因此發出邀請道:
“實不相瞞,我家在前面的周口村,兩位道長若不嫌棄在我家住上一晚,咱們明日雞鳴就出發,不到午時就能抵達。”
“也好。”蘇霖點點頭,掏出一些銅錢:“就麻煩居士了。”
“使不得!”車伕拒絕道:“就當攢個善緣了,道長不要推辭。”
看起來這個車伕是個善信。
蘇霖收回銅錢,點頭道:“那就有勞信士了。”
聽到蘇霖的話,車伕喜上眉梢,決定回去之後今晚殺只雞來給這兩位道人補補,要是能給他二兒子算上一卦就更好了。
“周郎夫啊,你莫怨恨莫想家,如今來作弔祭品擺上,初獻爵祝亡魂速來靈堂,願汝神不昧,酒禮是享。”
“對亡靈我先讀祭文一張。”
“痛爾父母,哭爾親,養育兒曹恩義深。”
“朝提袍挈勞苦辛,三年懷抱始離身。”
“要相見,隔幽冥,銘記親恩似海深。”
叮鈴鈴,叮鈴鈴,一個身穿黃色道袍,腳踩黑色布鞋,頭頂頂着一頂印着太極圖的道士一邊念唱,一邊晃動手裡的銅鈴。
夜晚的周口村,一羣披麻戴孝的人正在圍着一座院子裡,一邊撒銅錢燒着紙元寶,一邊在那哭喪。
車伕週年豐癱坐在地,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
他看着院裡擺放的兩口棺材,淚水止不住地流出,嘴巴長的老大,想吼又想說些什麼,結果最後只有口水從嘴角流下落到衣領上。
“啊啊.啊啊”
周圍的人帶着三個孩童攙扶着他與另一位頭髮凌亂的婦人,想將他從地上帶起來。
“老大和兵家一同調到了佛骨寺,老二聽說之後就帶了些臘肉想給老大送去,結果這一去.說是碰上了地陷,老大跑去救老二結果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一個具有書生氣的老者朝蘇霖和孟奇述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週年豐長年跑商,沒個固定落腳的地方,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通知。
“唉,好好一個四世同堂之家..或許是老天可憐他吧,竟然讓他今晚回來了。”
“還能.再見他兩個兒子最後一面。”
老者搖搖頭離開,眼角含着淚不忍再看這一幕。
“唵部吒啊部九真挕!懼輪陀正光急挕!妙應通靈天降靈急急挕!”
叮鈴鈴,一個道士唸完悼詞晃動了七下手裡的銅鈴,最後將一道符篆用燃燒的燭火點燃扔到天空,燃燒後的灰燼隨風消散。
道士做完這一切他沒管還在哭泣的周家人,徑直來到蘇霖和孟奇面前:“羅教弟子,卓雲,見過兩位道前輩!”
他能感知到這兩位都是有修爲在身,並且等他走進了之後才發現這兩人深不可測。
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兒腦袋從他脖子處探出:“兩位前輩好啊~”
元嬰
蘇霖看向道士,問道:“羅教還兼職喪事?”
“讓前輩見笑了。”卓雲低下頭,說道:“這戶人家的大兒子是兵家的人,救了我一命,我將他兒子的殘軀送回來了卻這段因果。”
蘇霖接着問道:“佛骨寺那邊發生了什麼?”
“佛骨寺有一夥外來僧人投向了法教,他們惦記着佛骨寺廢墟下面埋着的金身。”卓雲不敢隱瞞,如實相告:“監天司抽不開身子,所以將我們這些登記在冊的人員也叫來了。”
他脖子上元嬰接着道:“已經把他們困住了,暫時沒事了。”
又問了幾個問題,蘇霖點點頭,卓雲拱手行禮後便告退,此時週年豐也走了上來。
“兩位道長..怠慢了,請去側房歇息吧,明早我們就走。”周豐年雙眼渾濁,說話有些沒力氣。
“老哥你還要去送草料麼?”孟奇問道。
周豐年苦笑一聲,他看了眼自己周圍的三個孩童,愁道:“操辦了喪事,家裡沒什麼錢了。”
他說完又轉身朝靈堂走去,只是腳步踉蹌,跌跌撞撞,若沒有人攙扶恐怕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深夜,不知什麼時候這座小院就安靜了下來。
蘇霖來到靈堂,看着已經沉睡過去周豐年,將幾枚銀錢和一張銀票塞入他懷裡然後轉身離去。
小院門口,孟奇坐在裝有草料的馬車上,手中握着霸王絕刀,“善緣來,惡緣去。”
蘇霖拿出長劍,說道:“了卻此緣,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