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愚者不允
這個世界的未來？
塔羅會的原班人馬們聞言一驚，短短几個字猶如驚雷乍起，愚者先生的話直擊心靈深處。
內心或瘙癢難耐，或忐忑不安，但他們都極盡剋制自己，腰背一下挺直，或挺得更直等候着愚者發言。
“時代的浪潮到來了。”灰霧之中那道深遠高渺的人影半笑半嘆地說道。
時代的浪潮？！
‘上一次愚者先生提到時代的浪潮還是在1350年的6月13日！’倒吊人阿爾傑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起在那一天的塔羅會上，愚者先生告知了衆人亞當距離成神更進一步的消息。
隱者.嘉德麗雅雅思緒紛亂，感到了一種不安，難不成亞當的成神儀式已經開始了麼？
正義.奧黛麗等人詫異的同時，全都精神了起來，太陽.戴裡克的心情難以言喻，作爲神棄之地白銀城的子民，他們一直信仰着遠古太陽神，而作爲遠古太陽神之子的亞當即將成爲新的神靈，讓他在這一刻竟然懷有一絲希冀，期待這位神子，天使之王，能夠解救他們。
只有序列0，才能拯救白銀城。
“這是貝克蘭德的大霧霾事件的延續。”愚者朝衆人緩緩講訴着，“也是大霧霾事件最深層次的原因。”
在場的塔羅會成員都對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並不陌生。
那是1349年最後一週的週二。
魯恩王國的首都，貝克蘭德。
一名刺客序列，序列4的魔女，絕望女士。爲了晉升成爲序列3的不老魔女，她在貝克蘭德工廠區、東區、碼頭區，散播了白黃色的霧霾，製造出了一場大型的瘟疫，爲她的晉升儀式打下鋪墊。
在此期間，塔羅會的衆人調查出了這背後有信仰‘真實造物主’的教派‘極光會’參與其中。魔女教派與極光會有着各自的真實目的。
魔女教派是爲了試圖利用改名後的特莉絲奇克成爲‘原初魔女’降臨的容器，讓序列0的原初魔女更加進一步的復甦。
極光會則是試圖爲真實造物主突破七神封鎖，降臨北大陸製造通道。
絕望魔女只不過是兩方教會拋出來遮擋視線的誘餌。
在黑夜教會、風暴教會、蒸汽教會的協同合作下，兩者的陰謀最終被打破。當然，這期間塔羅會也在暗中穿針引線，爲阻止邪神的降臨出了不少力。
但在調查一起人口販賣的時候，衆人發現有皇室成員參與其中，最終，魯恩王國的繼承人，埃德薩克王子被牽扯出來，成爲了這件事的主謀之一。
後來，魯恩國王喬治三世與教會做了一些協議，這件事最後就這麼不了了之。
對於塔羅會的衆人來說，這就是貝克蘭德大霧霾世界的真相。
‘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還有隱藏的真相？’‘有真神降臨這種因素還不夠麼還有更深層次的事件隱藏在水面之下？！’
各種想法浮現，他們期待的看向愚者，希望能從愚者先生口中得到完整的答案。
在此期間，衆人也不忘觀察一下這三位新來的成員。
那位籠罩在灰霧中的皇帝先生左右觀望，時不時將目光投向祭祀和教皇，就連愚者先生在講話的同時，他有些拘謹，也像是漫無目的，不知道做些什麼纔好，很奇怪，他就像一個局外人，對這些消息沒有一絲反應。
而那位祭祀先生和教皇先生就更加奇怪了。
祭祀眼眸低垂，那雙白金色的雙眸微微有些空洞，他寧靜的坐在座位上，雙手交叉，淡漠的注視着青銅長桌，嘴角始終掛着一絲微笑。
教皇位置的桌面上，有一個奇怪造型的小瓷器，那是衆人沒有見過的造型，上寬下窄整，上方有有一個蓋子，只見他拿起蓋子，沿着瓷器邊緣颳了兩下，然後將瓷器舉起湊近嘴邊。
‘他竟然在喝茶？！！！’
相比起皇帝一無所知的樣子，祭祀的走神和教皇的隨意讓塔羅會衆人摸不着頭腦，愚者先生竟然會如此縱容這兩名超凡者，這背後一定有愚者先生更深的用意！這兩人，絕對有不同之處。
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的真相！
“喬治三世即將晉升，成爲序列0的黑皇帝。”
怎麼可能？！
教會爲了控制王室，或者說是王權，所有的王室成員一律不得成爲序列4半神及以上的超凡者，更別提一個被三大教派共同控制的國家，其國王竟然在不聲不響間即將成爲序列0的真神？！
各種思緒和念頭交織，這條消息甚至比亞當即將成神還要來的震撼。
亞當本身就是觀衆途徑序列一的作家，有足夠的底蘊和積累，又謀劃衆多，但喬治三世呢？一名國王，公衆人物，長期暴露與教會的視野之下，他即將成爲黑皇帝？！這豈不是說，喬治三世已經是一名序列1的天使之王了！
除了不知北大陸局勢的太陽.戴裡克，衆人皆感到不可思議。
“黃昏隱士會爲喬治三世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幫助。”
“魯恩王室以一份紅祭祀途徑序列1的非凡特性交換給了魔女教派，換取魔女教派通過綁架和販賣方式提供的大量人口。”
“大霧霾中失蹤的大量人口，還有大多數通過綁架，販賣的平民，通過這種方式變成了奴隸，爲喬治三世秘密修建陵寢。”愚者如同一名長者，爲衆人正講述這場以現實爲題材‘荒誕’故事。
黃昏隱士會？那個由亞當組建的隱秘組織，羅塞爾大帝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員。
亞當竟然是喬治三世的支持者！是的，也就只有這個組織才能鉗制三大教會。
“黑皇帝的晉升儀式有這幾點。”
“擁有屬於自己的國度。”
“讓自身的名字和皇帝這個稱號聯繫在一起，成爲民衆的常識。”
“建立一套嚴密複雜但卻有違正常情況的規則，包括建築風格。接着，驅使民衆，秘密建立九座類似金字塔的陵寢，然後，進入其中一座。”
“最後，在絕大部分民衆都參與的事件裡，散佈於不同城市的相應祭祀儀式裡，服食下序列0的魔藥。”
正義.奧黛麗心情複雜，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國家的國王纔是這場災難的幕後推手，他爲了成神，竟然狠心犧牲大量國民.
王室通過穀物法案的廢除，使許多人失業成爲流民，再暗中通過誘騙、拐賣等方式將他們變爲海上貿易奴隸，利用保守派與新貴族關於上院議員資格的爭執拖延了濟貧法的實施，從而獲得了足夠的奴隸.
同時，皇室通過對教會進行利用，藉着教會追責這一藉口，主動引入教會對貴族權力進行削弱，這完全是有違常理的規則。因爲正常情況下，對貴族進行大幅度的權力剝奪會導致貴族們的反抗，而教會就不同了.
這一切，完全能夠解釋的通。
現在，僅僅只剩下最後一步了？這位國王即將踏着國民的屍骸成爲永恆不朽的神靈
克萊恩在首座維持着悠閒的坐姿，輕嘆一聲說道：
“戰爭就要到來了。”
“這即是喬治三世的成神儀式，也是亞當的成神儀式。”
“亞當將在一場席捲世界的戰爭中，成爲序列0的空想家。”
“戰爭，已經沒有辦法阻止。”
語畢，克萊恩沒有繼續開口，任由衆人慢慢消化這些勁爆危險的消息。
衆人瞬間就聯想到了，最後一點，絕大部分民衆都參與的事件——戰爭。
奧黛麗只覺得腦海內一片空白，他突然想起了世界先生之前在問診時所說的話。
奧黛麗抿了抿嘴脣，朝愚者先生問道：
“七神會阻止喬治三世登神麼？”
對啊，七神會允許一位國王成爲神靈麼？如果把這件事暗中告知七神教會.
“事已至此，七神默許。”
末日到來前，七神會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祂們需要站在己方的神靈，但由於喬治三世不屬於七神派系，自身也是一位國王，喬治三世的成神必將收攏權力，損害七神教會的利益，所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七神教會不會鼎力支持，但也不會反對。
‘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奧黛麗苦笑了一下，就如同世界先生所說的那樣，在七神共同的默許下，這位殘酷無情又具有野心的皇帝陛下即將成爲新的神靈。
她的情緒不算低落，只是沒法保持之前的心情。
倒吊人.阿爾傑開始在腦海內思考，該如何最大程度的規避戰爭帶來的影響，他現在隸屬於風暴教會，倘若戰爭到來，他又該如何趨利避害，在這場無可避免的戰爭中保全自己的同時，最大化的獲取一些好處？
‘戰爭麼真讓人討厭.’審判.休在內心想着，她是軍情九處的一員，無論如何，她是逃離不了這個旋渦的。
魔術師.佛爾思又驚又懼，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才序列6怎麼就和這些事情扯上了關係，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如果不是因爲這場戰爭席捲世界無論在哪也逃不掉，她一定要讓正義小姐清空她今天的記憶，至少還能睡個好覺。
克萊恩能夠理解他們在想什麼，坦白的說，他並非盲目反對一切戰爭，他反對的是‘不義之戰’。
生命如草芥，誰能想到那位國王成神的僅僅只需要對自己子民的背棄？6萬平民的生命僅僅是作爲檯面上賬目。
七神都默許了喬治三世的晉升，而一場席捲世界的戰爭無可避免，衆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消極與沉悶，他們明白，這次塔羅會之後，要提前佈置的事情有太多了。
就連月亮.克林姆也在想着如何將自己收藏的那些人偶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以免被戰火牽連。
塔羅會陷入一片沉默寂靜之際。
“但”克萊恩的聲音猶如一枚炸彈在衆人的心靈深處爆炸開來。
衆人不敢置信的望向位於青銅長桌首座之處的愚者先生。
“我不允許。”
祂的聲音平淡，彷彿只是在閒說一個不大不小的事情，卻無人敢質疑祂話中的決意。
“喬治三世將會失敗，爲自己的行徑付出代價。”克萊恩操控着自己的馬甲‘世界’開口說道，他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奧黛麗望向世界.格爾曼，眼神中恢復了一些光彩，彷彿在陰鬱且溼冷的天氣中有一道溫暖的陽光穿破厚重的烏雲照在書房內，讓死板晦暗的生活多了一絲鮮豔的色彩。
世界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連七神都默許了喬治三世成神，愚者先生竟然要阻止他？！
咕嚕倒吊人.阿爾傑艱難的嚥下口水，內心與其他人一樣掀起了驚濤駭浪。
克萊恩輕輕叩擊青銅長桌，再次吸引衆人，悠久縹緲的聲音傳來：
“我將委託你們一份任務。”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儘可能在戰爭中的保護民衆，提前收集物資，並建立簡易的庇護所，維持基本的秩序。”
“不論國籍，不論信仰，不論身份。”
愚者的形象在塔羅會的衆人心裡再一次被拔高，世界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世界的話也在傳達愚者的態度，愚者將會阻止喬治三世成爲新的黑皇帝！
‘七神默許，愚者反對。’
不知爲何，衆人心中憑空出現一個這樣的念頭。
而愚者的任務，也再一次讓他們感受到了這一位偉大的存在擁有着比任何一位神靈更深厚的仁慈，對凡人懷有無比的慈愛。
克萊恩將目光轉向太陽.戴裡克身上，輕笑一聲：“太陽，你有單獨的任務。”
“在白銀城積蓄力量提升實力，傳播我的信仰，靜候我的眷者‘世界’到來。”
“我將許諾你們，光明的世界。”
太陽.戴裡克呆呆的盯着克萊恩，他心臟一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直到心臟重新跳動，溫熱的淚水打溼臉頰。
“伱們願意接受這個任務麼？”克萊恩問道。
“您的意志便是我們的意願！”衆人齊齊站起身，鄭重地朝愚者所處的最上首位置行禮。
太陽.戴裡克感覺自己的牙關正在打顫，發聲有些不清，他頭埋的比誰都低，上身幾乎與自己的雙腿保持平行，“嗚感謝您的仁慈”
他不再幻想着曾經的空想天使能夠在成神之後施予白銀城救贖，因爲救贖之道就在眼前。
“嗯。”克萊恩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在未來也許會沉睡一段時間。”
“若有什麼麻煩，你們可以嘗試呼喚祭祀的尊名。”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光明神。”
“救贖與恩惠的希望之光。”
“毀滅與沉淪的異域之神。”
(本章完)